慕容復一句話,童姥與李秋水頓時身形一僵,再不敢動手,忿忿地彼此瞪了一眼,各自散開。
“慕容小子,你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仔細道來。師弟究竟是如何過世的,李秋水這個賤人又是如何害了師弟的!”
童姥怒道。
於是慕容復將無崖子如何被丁春秋所害,蘇星河忍辱負重三十年,自己如何設計誘丁春秋伏誅一一道來。
童姥聽完,淚流滿面,就連一向輕佻的李秋水都收起了她原先那副煙視媚行之態,臉上現出了悲切之色。
李秋水萬沒想到,當年一時負氣之舉,居然從此天人永隔,不禁心頭大痛:“師兄,是我的錯,若是我在你身邊,你又怎會為人暗害!”
童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賤人,你還有臉提師弟!若非當年你勾引師弟,師弟現在還好好的在靈鷲宮坐鎮!又怎麼會跑到大理去!又怎麼會收下那等弒師逆徒!”
李秋水悔恨無地,但不代表就樂意在童姥面前輸了氣勢:“師姐,你好自作多情。師兄心儀於我,是師兄自己的選擇。要怪就怪你這個矮美人入不得師兄的法眼!”
聽到李秋水提起這茬,童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賤人,找死嗎!”
原來童姥二十六歲時,原本有機會發身長大,是李秋水在她練功的時候搗亂,令她走火入魔,從此徹底失去了長大的機會。此後,無崖子更是移情別戀,這怎麼不讓童姥恨得咬牙切齒?
李秋水橫眉立目:“你用劍壞我容貌,難道就不作數了嗎?”
說著,往臉上一揭,一塊人皮被揭下,下面的幾道疤痕和周圍嬌嫩白皙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觸目驚心。
不過這一回兩人終究只敢隔空互撕,不敢再動手了。
一者,慕容復畢竟是上任掌門人認定的繼承人,她們雖然無法無天,畢竟膽子還沒大到敢公然造反的地步。二者,剛才的一番拼鬥,她們兩個也從心底裡認可了慕容復的武功人品。雖然如今的慕容復武功還不足以完全壓服她們二人,但對方畢竟年輕,完全超過她們兩人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逍遙派的門規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慕容復一個腦袋兩個大:若是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和女人講道理更蠢的事情,那一定是在兩個女人吵架的時候和她們講道理!
慕容復索性從一堆斷壁頹垣中搬出一條完整的椅子,坐在一旁,看著這倆人吵。
童姥吵架的風格主打的就是一個樸實無華,瘋狂輸出,李秋水則將茶藝發揮到了極致,不知道的很容易被她誤導。
倆人足足吵了兩個時辰,兩個加起來奔著二百歲的老女人將七十多年來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賬翻了個底朝天,令慕容複眼界大開:看來無論多強悍的女人,吵架的路數都是一樣,那就是翻舊賬。
到後來,慕容復索性招呼阿朱阿碧呈上茶水糕點,招呼眾人坐下,邊吃邊看。
直到太陽偏西,兩人總算是吵累了,恨恨地瞪了彼此一眼,掉過頭去,不再說話。
最終的結果證明,綠茶在吵架上還是有優勢的。
慕容復隨手丟開一塊杏仁酥,拍了拍手道:“其實也不用吵來吵去,師尊臨終前曾經給我留下了幾句話,讓我他日說給二位師伯師叔聽,還有一幅手繪丹青在此,所畫之人乃是師尊此生鍾情之女子。”
二人眼前一亮:“此話當真?”
慕容復活動了一下脖子:“方才與兩位相鬥良久,小侄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傷。哎呀,兩位師伯師叔下手也太重了,小侄家境貧寒,全賴這一處祖產得已容身,如今偌大個大廳被兩位毀了大半,日後何以為家?”
“天色已晚,師尊的丹青暫時不在我身邊,就請兩位師伯師叔自行尋覓下榻之處,明日小侄再將那丹青取來給二位過目吧!兩位請便!”
聽到慕容復的前半句話,除了喬峰,所有人都忍不住眼皮子一跳,就是定力最好的鳩摩智都忍不住暗罵一句:無恥!
阿碧阿朱二姝則是素手掩嬌唇,努力憋笑:公子當真學壞了。
話音剛落,李秋水答應道:“掌門師侄言重了。今日之事是師叔的不是,待師叔他日迴歸西夏,定然獻上一份厚禮,以此補償師侄今日的損失。”
童姥的反應終究慢了一拍,待到反應過來,忙道:“小子,別信她的,這賤人說話全無信義。她是西夏皇太妃,如何可能堂而皇之地將西夏之物送給你一個宋人?你若有意,我靈鷲宮諸般任你使用。以你的武學天賦,定能將靈鷲宮石壁上的高明武學會,這些就是師弟他也教不了你!我靈鷲宮九部佳人無數,你若是有看上的,一句話,姥姥送你便是。”
好傢伙,這才是親姥姥啊!
慕容復暗道。
畢竟靈鷲宮應該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了吧。
不過這種空頭支票,慕容復可不會相信,來點實際的才是正經。
“我現在是逍遙派掌門,二位師伯、師叔拿這些來哄我,未必有點太小瞧師侄了吧?”
慕容復淡笑道。
開什麼玩笑,名義上靈鷲宮什麼的本來就是自己這個掌門的,拿這些哄孩子呢!
“行了,你們也別互相折騰了。既然二位認我這個掌門,那就在我這暫時住上一段時間。等我想好了接下來要做什麼再說吧!”
李秋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大戰之後,一片狼藉,原本十分寬敞的燕子塢大廳從屋頂到地板都被打了個對穿,至於傢俱陳設什麼的更是無一倖存。
慕容復的心在滴血。
這些可都是銀子啊,很多很多的銀子!
不狠狠地宰這倆一比,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慕容復恨恨地想道。
將爛攤子交給手下收拾完,已經是深夜了。
儘管慕容復執意挽留,但喬峰還是離去了,因為他說他要儘快向丐幫眾人說清真相。
望著喬峰離去的背影,慕容復想伸手挽留,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夜晚。
慕容復故意一個人坐到了深夜。
“慕容公子,可曾歇息?小僧鳩摩智有要事求見,不知可否邀請公子出來一敘?”
慕容復淡淡一笑:終於還是來了嗎?
慕容複道:“門沒關,大師請進!”鳩摩智聽到慕容復的回答,推門而入,小心地打量了四周一下,這才放心地進入房間。
慕容複道:“大師深夜造訪,不知所為何事?還請直說!”慕容復單刀直入,直奔主題,完全沒給鳩摩智客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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