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鱷神聞言,如遭雷擊,這一句話,令他眨眼間三魂去了七魄,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之後才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道:“老大,別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
段延慶本想發怒,但是想到南海鱷神平日裡對自己忠誠有加,不禁心軟了。
他儘量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柔和一點,不過他那腹語術古怪難聽,怎麼也柔和不來,因此話說出來倒像是在發怒一般:“老三,我沒有開玩笑!”
慕容複本就對南海鱷神有了收服之意,但段延慶說要去天龍寺出家倒是大出他所料。不過想到段延慶如今的處境,出家未嘗不是最好的歸宿,不禁為之一嘆,並沒有說話。
南海鱷神看著段延慶的神情嚴肅,不似作偽,心知此事木已成舟。他不禁氣急,但又不敢當著二人的面出言不遜,氣得吹鬍子瞪眼,抓耳撓腮,半晌後,恨恨地一跺腳,衝了出去。
慕容復幽幽一嘆:“老段,真要做的這麼絕麼?”
段延慶沒有回答慕容復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那天你為什麼不聽我接著說下去?”
慕容復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對方所說的是那幾百萬兩黃金的事情,他也不想跟老瘸子耍心眼,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很簡單。慕容家的資產雖說沒有那麼多。但只要我不亂折騰,就是再花上幾輩子也已經花不完了,何必再為了這種事情冒險?”
段延慶嘆息道:“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蠢還是聰明得過頭了。唉,隨便你自己決定吧!”
說著,段延慶從身上掏出一張生絹放到慕容復面前道:“這是記載了那批寶藏大致方位的藏寶圖。當然這只是一塊殘片,剩下的幾部分我只知道有一部分是在西夏的皇宮內,這也是我為何會屈身西夏一品堂的原因。往後的事情怎麼做,你自行決定吧!”
接著段延慶嚮慕容復說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江湖往事。
幾十年前,西夏的一代雄主李元昊野心膨脹,大舉進犯大宋邊疆,屢戰屢勝。北方的遼國也乘火打劫,大有一舉傾吞大宋疆土的意思。
就在此時,關於這批所謂的蕭梁遺寶的隱秘開始在江湖上流傳。
當時的段延慶尚且年幼,這些都是後來他的父親上德帝告訴他的。
相傳南唐剿滅馬楚之後,在其境內針對這批密寶進行了大規模的搜尋,並發現了線索,當時奉命行事的南唐官員將此線索繪製成了一幅藏寶圖進獻。
只可惜這批秘寶還沒來得及發掘,大宋的鐵騎便踏碎了金陵的鶯歌燕舞,這批寶藏也就成了故紙堆裡的一段舊話。
一直到了二十年前,風雲再起。
段延慶說完,閉目養神,不再理會慕容復。
慕容復盯著那塊殘片看了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將它收了起來。
就在慕容復這廂整日插花弄玉,一片歲月靜好之際,江湖上,一場浩劫正在醞釀,只不過所有知情人都選擇了沉默。
而相比於江湖上的這些小打小鬧,此時西北邊陲,西夏國境內的一場風暴來得更加驚心動魄。
自從上次西夏於宋夏邊境用兵失敗之後,西夏國內暗流湧動。
上次宋夏邊境一戰,西夏方面的七萬大軍多為靈州和興慶府兩地駐軍。這兩地駐防的軍隊是西夏王室的精銳嫡系,在剛剛發生的一戰中,受挫嚴重。
如此一來,西夏國內的力量天平就發生了傾斜。
西夏以武立國,其立國的根基便是各部族的党項族群。西夏國主與其說是一國之君,倒不如說是各部族中實力最強的党項族的酋長。
而作為西夏王室手中的另外一柄尖刀,一品堂這段時間來也是行蹤詭異。
這樣一來,西夏境內某些有異常心思的人便蠢蠢欲動。
而這一切的源頭,此時正在大宋境內亡命。
李秋水已經跑了整整三個多月了。
她知道,她的師姐天山童姥這次之所以如此鍥而不捨地追殺她,是因為她所修煉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三十年一次的散功即將到來。童姥就是想趁著自己功力還在的時候將自己打廢或者擊殺,否則等童姥散功,自己肯定會抓住對手虛弱的時機瘋狂報復。
因此李秋水根本就不在西夏境內躲藏-儘管那裡是她的大本營。但是一品堂的那些所謂的高手在她這個師姐面前是真的不夠看,真要是在西夏境內作戰,除了引起一場腥風血雨,令一品堂元氣大傷,達不到任何效果。
所以,李秋水乾脆掉頭就奔向了大宋境內,來了一招禍水東引。
她自思大宋之內,各路高手的數量遠比西夏為多,就算不敵,也勝在了聲勢浩大,想來童姥也不敢在大宋的核心腹地大張旗鼓地行事。
果然,進入大宋境內之後,童姥的追殺效率明顯地低了下來,有時候李秋水在一個地方躲上三五日童姥都未必能夠發現。
李秋水此行的最終目的地是少林寺。
在她看來,少林寺代表了中原武學的最高水平,就算少林的那群小和尚打不過童姥也能阻礙一下對方的行動。這幫禿驢不是最喜歡講什麼出家人慈悲為懷嗎?到時候就讓他們去觸這個黴頭好了。
李秋水一路緊趕慢趕,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少室山地界。
這天李秋水走進一家客店稍事休息,為免麻煩,她刻意帶上了面紗,遮住了容貌。不過饒是如此,她那曼妙美麗的身形在她走進客店的那一刻還是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李秋水心中惱怒,在她看來這些武功低微相貌粗鄙的江湖漢就是拿眼睛看她一眼都是罪大惡極,要不是不想鬧出動靜暴露行蹤,依著她的脾氣這幫人的眼珠子絕對會被她挖出來。
店小二在李秋水進來的那一刻就注意到了這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連忙殷勤地上前問候:“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李秋水淡笑道:“要一間上房。”說著取出一小塊金子放到了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眼睛都直了,忙不迭應聲道:“好的客官,您請上樓,左手邊,天字第一號上房。”
李秋水笑道:“我只住一日,剩下的都是你的。”
店小二一聽,更加歡喜,腰都快彎到地下去了:“您這邊請,我來為您引路。”
李秋水帶起一陣香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所有人目送李秋水的身形遠去,悻悻地收回視線,接著客店內響起了熱烈的討論。
兩名勁裝大漢低聲嘀咕,其中一人道:“大哥,這表字看得我真心眼熱。看樣子是個雛兒,又有錢,我們不如今天做了這筆買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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