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春秋又驚又怒:“不可能!他一個外人,憑什麼當掌門!逍遙派掌門只能是我,是我丁春秋!”
不僅丁春秋驚訝,其他圍觀之人也議論紛紛。論說,世家子弟拜入門派是一件江湖中很常見的事情,但是由於南慕容的名頭實在是太響,所以人們下意識地將慕容世家當成了和少林、丐幫同一類別的武林門派。
隨即,有人反應過來,慕容復為了名正言順地幫逍遙派清除叛逆,選擇了拜入逍遙門下。這份高義,倒真有幾分古之仁俠的風範,不禁對慕容復的敬意又多了幾分。
慕容復一招手,笑對丁春秋道:“丁春秋,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是什麼?”
慕容復的大拇指上,碩大的寶石指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丁春秋又驚又怒:“七寶指環!是七寶指環!老賊,你真的將七寶指環給了一個外人都不傳給我!”
無崖子冷笑道:“外人?逆賊,今日你有死無生,還在此地大放厥詞?復官是我的親傳弟子,他天資卓絕,已經將我逍遙派的絕學通通學會,今天就是讓他來代替為師清理門戶!”
幾十年心心念唸的東西,被他人一朝拿走,這種刺激換了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為了找到傳說中的逍遙上乘武學,他在星宿海一呆就是三十年,黑髮熬成了銀絲。天可憐見,讓他僥倖找到了一部分武學殘篇,才得以在這三十年間功力大進。
沒想到啊,自己費了這麼大的工夫拿到的東西,有人卻唾手可得。
他恨,他怎能不恨。
“我不服!我要挑戰他!”滿腔怨毒化作一聲怒吼,丁春秋死死地盯著慕容復手指上那一枚碩大的戒指,眼神中寫滿了貪婪、狠厲。
蘇星河冷笑道:“丁春秋,丁師弟。你自認逍遙門人,屢屢冒犯掌門。論理你應該早就不配被稱作逍遙弟子了。不過,為了讓你死得明明白白,掌門接下你的挑戰!”
丁春秋聽完,臉上一抹喜色一閃而逝,又道:“好!今日他若能以逍遙派武學勝過我,我日後遵奉他為掌門,任憑驅使,但無怨言。”
他倒是算盤子打得飛快,一出口就談條件,又讓慕容複用逍遙派武學迎戰,這樣就不能用上次那讓他吃了大虧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又想著萬一失敗了,還能保住條命,以圖日後東山再起。
慕容復微微一笑:“好啊,如你所願,我就用逍遙武學來和你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場。不過,我不需要你今後聽命,今天,我會先打斷你的雙腿,讓你跪在師父面前,然後再把你全身的骨頭一根根地敲碎。最後你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慕容復語氣溫和,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丁春秋遍體生寒。
所有人都自覺地往後退上幾步,讓開一個圈子,為這兩名高手即將爆發的一場驚天大戰讓路。
丁春秋死死地盯住慕容復神色冷峻,說道:“慕容復,你身為慕容家傳人。為了一點武學典籍,就投入他人門下。你寡廉鮮恥,數典忘祖。你把你慕容家的臉都丟盡了!我要是你就直接一死了之!”
他這般說著,一邊催動內力用類似於“迷魂大法”一類的邪派武功干擾對手的心神,一旦慕容復心神不寧靜,有任何憤怒或者辯解的舉動都會受他影響。
慕容復看著丁春秋拙劣的表演,就像在看一個無知的小丑。
在他看來,丁春秋的舉動就像一隻螞蟻揮舞著草葉在挑釁食蟻獸。說實話,如果放開了打,他還真不一定能順利拿下丁春秋,但丁春秋偏生好死不死地提出以逍遙武學來對決,這不找死嗎?
丁春秋有自己的小算盤,在他看來,上次與慕容復交手的時候,對方用的是慕容家的家傳武功和那無形劍氣,半點逍遙武學也不會。就算那之後,無崖子沒日沒夜地教導,又能學到幾成?
“既然你是要挑戰本掌門,我讓你先動手!”
慕容復揹著雙手,一副閒庭信步,渾不在意的樣子。他倒不怕丁春秋用毒,要是老怪用毒的話,他也就有了用斗轉星移的理由。
丁春秋縱身向前一掌拍出,慕容復完全沒當回事,按照凌波微步中的步法,信步往乾卦的方向走了一步,避開了這一掌。丁春秋一擊不中,呼呼呼連劈三掌,掌風凌厲,將谷內積存的落葉、枯草帶起無數,試圖以此干擾慕容復的視線,誰知慕容復竟好似能提前預知他的一舉一動似的,任憑他出拳劈掌,總是連他半邊衣角也挨不上。
丁春秋心中大動,細看之下卻見慕容復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睛,揹著手在跟自己遛彎,好象眼下不是什麼生死之鬥,而是老叟戲頑童。
丁春秋又驚又怒:這老賊居然將如此厲害的輕功身法傳給了他!
星宿門下弟子見情況不妙,紛紛大表忠心,歌功頌德之聲不絕於耳。
“星宿老仙動動手指,小子你死無葬身之地!”
“小子,只會躲算什麼本事?怕了老仙就乖乖認輸,磕頭求老仙饒你一命,老仙心情一好說不定指點你幾招,教你受益無窮!”
其時谷內高手甚多,明眼人都看出來慕容復全程都在戲耍丁春秋,已經穩穩佔了上風,而星宿弟子卻還在舔著個臉顛倒黑白,不禁對星宿派的無恥程度又重新整理了認知。
喬峰聽得怒火中燒,運足氣力,朝著一干星宿派弟子大吼一聲:“無恥宵小,住嘴!”
這一聲彷彿旱地裡打了個焦雷,有那功力稍弱的弟子當場就被這一聲震得昏死過去,剩下的也齊齊吐出一口鮮血,氣息萎靡,再也沒那力氣叫嚷了。
玄難心中暗道:這丐幫幫主好深厚的內力。這一下沒有用上任何功法,只是憑藉著內功將人一震,就將人震傷。換了我,就算是用獅子吼也未必能達到這般效果吧?”
慕容復戲耍丁春秋,完全將對方當成了傻子在溜著玩。
本身,二者的武功差距並沒有那麼大。雖說自己在內力、武學配置方面都佔優勢,但最多也就是勝過對方數籌而已。而如今的狀況,頗有幾分黃藥師戲耍李莫愁,掃地僧完虐蕭遠山和慕容博的架勢了。
一切的源頭就在於對方好死不死提出用逍遙派武學來決鬥。
你丁春秋一個撐死學了點外門功夫的外門弟子,跟親傳弟子用本門武學決鬥,不是找死嗎?
丁春秋越打越怕,越打越心驚。在外人看來,丁春秋身形翩躚,姿態優美,一舉一動間彷彿神仙下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好幾次,慕容復都可以出手將他重傷,卻一直揹著手沒動作,分明就是存心戲耍他!
南海鱷神向段延慶道:“老大,一段時間不見,慕容復這小子的武功比上次又厲害不少了!”段延慶冷冷地盯著場上交戰的兩人,默不作聲,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段譽笑嘻嘻地走過來:“乖徒兒,那是你師伯。說話客氣點兒!”
南海鱷神為之氣結:“奶奶的!我怎麼又多出來一個師伯了?!”
段譽笑道:“那是為師認的結義大哥,你說按照輩分來算,是不是你的師伯?以後記住了,見了師伯要問好。不然你師伯要是出手教訓你,為師可攔不住哦!”他就這麼隨便走過來,一點都不擔心段延慶突然下手,反正谷內這麼多高手看著,就算段延慶暴起發難,他大不了一腳凌波微步遠遁三丈之外就好。
南海鱷神大怒:“奶奶的,我怕他教訓我,我怕他?我,我以後注意就是了!”
“哎,這才是我的乖徒兒嘛!”段譽調笑道。
段延慶冷冷地瞥了段譽一眼,見段譽一張尖尖的瓜子臉,風流俊雅,玉樹臨風,倒真是一副翩翩濁世佳公子的形象,內心不禁冷哼一聲:段正淳倒是有個好兒子。
而段正淳在無崖子出現的那一刻便陷入了沉思,不是因為無崖子,而是因為推著無崖子的那位粉衫少女,看著少女明媚中略帶青澀的面容,一段往事湧上段正淳心頭:為什麼這女孩子長得如此像阿蘿?難道她竟是阿蘿的女兒?
一時間,段正淳百感交集。
鳩摩智看著場內戲耍丁老怪的慕容復,內心幽幽一嘆:慕容博老先生,令郎的武學天賦當真是天下絕頂。
這般思量,他不禁暗自慶幸自己之後沒有與慕容復繼續為敵。
場上,丁春秋與慕容復激鬥良久,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捱到,不禁有些氣急敗壞:“無崖子難道就教會了你逃跑的本事嗎?”
慕容複道:“你就這麼想快點去死?那行,成全你!”
說著,慕容復身形一動,轉瞬間就來到丁春秋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住了丁春秋的手腕。
丁春秋大喜,暗道慕容復找死。
誰知自己平日裡一身無往不利的毒藥居然沒有半點作用。
慕容復拿住丁春秋的手腕,輕輕地一帶,便將丁春秋的腕關節卸脫了,隨即不等丁春秋反擊,足尖一點,早就退出三丈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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