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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許敬宗篇(1/2)

作者:張圍
內閣建立才三個月,也是新帝登基的第三個月,朝堂上下好不容易從今年年初的忙碌中安定下來。

許敬宗很想念當初縣侯在朝堂的日子,去年的宗室之亂後,縣侯與天可汗便隱居驪山不問世事了。

現在是正乾的第一年。

要放在以前,還能和縣侯與書信往來,如今卻連一張紙都遞不進去了。

許敬宗已是內閣成員之一,如今的內閣還有岑文字,馬周,褚遂良,段瓚。

內閣一共五人,陛下為何會選段瓚,多半是考慮西征戰事。

當年段瓚在安西都護府駐守數年,是唯一一個以武將的身份進入內閣,並且有統領西域的經驗。

許敬宗覺得段瓚之所以能夠進入內閣也是因為這個人的背景很乾淨,對大唐絕對忠心。

本來想要舉薦上官儀,許敬宗長嘆一口氣,奈何裡驪山一系的都資歷尚淺,就算是張大象也能力不夠。

中書省內有人小聲議論,話語聲低得像蚊子叫。

“聽說有個叫裴炎的小子,安排在了太府寺少卿的位置上。”

說話的是馬周,許敬宗知道這是在問自己,便回道:“朝中鼓勵重用年輕臣子,裴炎是個好孩子,他好學懂事,自然是可以任職太府寺少卿,掌興修水利。”

馬周皺眉道:“聽聞這個孩子是在宗室之亂時,投效的你?”

眾人是內閣的成員,為陛下制定國事,眾人還保留著官職,岑文字任職中書令,馬周任職諫議大夫,褚遂良任侍中,段瓚任職兵部尚書兼內閣。

許敬宗想著自己現在也是個中丞。

眾人的官職地位都是一樣的,各司其職。

馬周繼續掌監察之事,許敬宗繼續掌大唐與諸國的外事。

聽著對方的疑惑,許敬宗道:“馬御史是覺得我許敬宗擅用自己人了?”

馬周收回了目光,“裴炎的任用確實不是你經手的,現在裴行儉也要回來了,老夫只是勸你在朝中的勢力莫要太大了。”

許敬宗作揖道:“多謝馬御史忠告。”

馬周稍稍點頭,便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正如現在的陛下是一個嚴苛的皇帝,馬周這樣的人更對皇帝的胃口。

為官半輩子了,許敬宗心中暗暗念著,老夫也想退休呀,這狄仁傑怎麼還沒回來,這小子野在外面究竟都在做什麼?

這半年怎麼不來書信了?

太府寺的新官邸建設在了皇城的角落,這裡多了幾個年輕官吏平日裡用來處理案牘。

上一任太府寺卿,也就是驪山縣侯,他離開之後,這個太府寺卿的位置空懸至今。

朝中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倒是從驪山送來了不少的卷宗,都是驪山縣侯多年積累的關中水土記錄。

這裡的三兩文吏也經常翻看這些卷宗,學習其中關於水土治理的知識,其中就有包括河道疏通,修建河堤,退耕還林,植樹固堤的種種舉措。

新任的太府寺少卿裴炎很少來官邸當值。

許多人傳言這位叫作裴炎的人在貞觀十八年就拜在了許敬宗的門下,而他之所以能夠任職太府寺少卿,也是因為有現在的內閣中丞許敬宗的提拔。

聽聞那個叫玄奘的和尚離開關中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兒。

長安城內,多了很多新鮮事,就比如說有個叫張柬之的人,他怒罵當今計程車林中人,滿口仁義道德,行事卻如豬狗。

這件事落在李承乾的耳中,皇宮內,這位新帝面色陰沉,召見了許敬宗,褚遂良,因事關官吏作風還召見了劉德威,據說李義府也在場。

只好都召來了,李承乾對這些破事實在沒什麼興趣,他只想治國,讓大唐強大,乾淨利落地將這些破事擺平,安心強國。

再者說裴行儉要回來了,打算將左武衛交給他,蘇定方致仕了,這個左武衛大將軍的位置還空缺著。

如今的皇宮,武德殿與甘露殿,立政殿都被空置保留了下來。

現在李承乾住在興慶殿中,太子妃成了現在的皇后,她時常說想讓李象拜驪山縣侯為師。

李承乾當然也想要皇家與驪山繼續保持良好的關係,並且冊立李象為太子。

奈何張陽幾次三番推諉,這件事至今沒有著落。

再看眼前的許敬宗與褚遂良,李義府與劉德威。

張柬之這混賬被士林儒生打了一頓現在還在大理寺蹲著等待處置。

雖然張柬之罵得很爽,科舉建立以來士林中人依舊是參加科舉的主力還是士林,李承乾還是想給點面子的,至少將那些士林儒生的價值吃幹抹淨。

說來也是,張柬之他爹就是士林大儒,怎麼他自己卻罵著士林中人“滿口仁義道德,稱著堯舜,行事卻如豬狗,可憐至極。”

褚遂良道:“陛下,當拿去張柬之的官衣,以儆效尤。”

“慢著!”許敬宗站出來,道:“褚遂良,你欺人太甚。”

褚遂良黑著臉道:“老夫就事論事。”

許敬宗先是向陛下行禮,又道:“就因為張柬之的一句話,就讓拿去他的官衣,往後誰敢叫罵士林,難道朝中官吏就要比他們弱一等嗎?”

褚遂良道:“朝中風氣就是被爾等帶壞的,你還有臉說?”

許敬宗看了看四下,愣是沒有找到兵器,邁步上前拎起了褚遂良的衣襟,怒道:“姓褚的,你有本事衝著老夫來,你對付晚輩算什麼好漢。”

褚遂良冷哼道:“陛下面前逞兇,有你在這個朝堂,這朝堂兒何來安寧。”

見狀,李承乾扶著額頭,低著頭,只覺得一陣頭大。

眼看許敬宗已舉起了拳頭,就要打在褚遂良的臉門上。

李義府連忙攔住,“老許,算了!算了!”

許敬宗也意識到不對,見陛下低著頭沒有講話,他收回了手,朗聲道:“好,老夫先不與他計較。”

李義府剛鬆手。

許敬宗便又忽然暴起,拎起了褚遂良的衣襟又要動手打人。

這一次李義府還未回過神,只聽殿內一聲慘叫,褚遂良被這一拳砸得鼻血橫流。

“夠了!”

聽到陛下一聲大喝,許敬宗連忙收拾衣襟,站好躬身行禮。

李承乾怒目看著在場的眾人,又道:“張柬之出言不遜,刑部杖則三十,以此教訓。”

“當年父皇廣納諫言,從未因言語而責罰臣子,朕也不會,往後這種事能規訓就規訓吧,此事就此了了。”

刑部尚書劉德威還沒開口。

李承乾又道:“許敬宗殿前動手,李義府沒有規勸張柬之,爾等皆罰俸一年。”

許敬宗便先行禮開口道:“陛下聖明。”

李義府也道:“陛下聖明。”

褚遂良捂著鼻子眼神還帶著怒意。

張柬之只是被杖責三十,沒有被拿去官衣,反倒是這一次罵了士林中人,令他名聲鵲起。

許敬宗因此覺得這個被晉王殿下視為草包的人,也可能是個可造之才。

這個張柬之沒事,令人感覺到正道的光又照在了大地上。

許敬宗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在一個靈位前上了一炷香。

許敬宗的夫人,裴氏好奇道:“這靈位上又沒有名字,你這是給誰上相?”

“給老夫自己上香。”許敬宗淡淡道:“身在朝堂朝不保夕,當年河間郡王為保縣侯安全,便在家裡掛了一根上吊的繩子,以此來告誡自己。”

“現在老夫在家中放一個靈位,也是為了告誡自己,多行不義必自斃。”

裴氏低聲問道:“所以你以後要做好事了?”

許敬宗擺手道:“老夫向來只做好事。”

裴氏收拾著一些衣服,其中就有很多狄仁傑的衣裳,她幽幽道:“也不知道仁杰這孩子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連個音信都沒有。”

許敬宗也沉默著。

別人家掛一根上吊的繩子也就算了,許敬宗還在家中放一個空牌位時常上香。

坊間傳聞都覺得此事晦氣。

只有許敬宗覺得自己這麼做可以時常警醒自己。

這朝中的怪人越來越多了。

正乾元年的三月中旬,裴行儉與薛仁貴北征回來了,這兩位將領平滅了薛延陀,還建設了瀚海都護府。

許敬宗與上官儀親自在長安城前迎接。

遠遠望去,就看到一隊兵馬就朝著長安城而來。

上官儀如今年過四十了,收拾一番心情,笑道:“漠北大勝,我大唐從此又能多一個驍將了。”

許敬宗撫須道:“縣侯的那雙招子果然犀利,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是個人才。”

不多時,兵馬到了眼前,裴行儉帶著眾人翻身下馬,脫了身上的甲冑,拿下了兵器。

“哈哈哈。”許敬宗上前道:“裴行儉大勝而歸,陛下已經在宮中設宴祝賀將軍。”

裴行儉如今二十出頭的年紀,他爽朗笑道:“大唐萬勝!”

“大唐萬勝!”

圍觀的群眾也發出一陣歡呼。

許敬宗與上官儀迎著人走入城中。

裴行儉好奇問道:“這長安城是怎麼了?怎麼成這副模樣了,城牆呢?”

上官儀低聲道:“被驪山的小郡主與天可汗炸了。”

裴行儉詫異道:“為何呀?”

許敬宗道:“還能因為什麼,一時興起罷了。”

裴行儉倒吸一口涼氣,“這一時的興起,玩的可真大……某家這一年不在長安城,聽說天可汗都退位了,死了不少人。”

上官儀點頭,“這件事就是我們和縣侯乾的。”

裴行儉還有些恍惚,道:“那縣侯人呢?”

“縣侯與天可汗一起退隱了。”許敬宗撫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縣侯不得不退了,不然宗室難安,朝堂不寧,不過現在都好了,縣侯入凌煙閣了,他還是縣侯。”

上官儀微笑著領著路。

裴行儉去面見陛下了,許敬宗沒有參加這次宮裡的夜宴,他一個走在夜色籠罩的長安城中。

一個身影拎著一個水桶而來,等對方走近了,許敬宗才看清來人是裴炎。

“你怎麼來了?”

裴炎放下了水桶,行禮道:“下官來給陛下獻上一樣吃食。”

許敬宗好奇道:“什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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