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買再炸,炸了再買?”小心安想了許久後,低聲道:“姐,你還是不要炸了,炸了就不值錢了。”
小清清有一種預感,這個笨蛋弟弟會成為自己的死對頭。
別看他憨憨的,家裡一有什麼事,就會找爹孃告狀,這小子心裡機靈著呢。
張陽默不作聲地走入藏書閣,現在的藏書閣內放著很多書卷,有這麼多年以來的實驗記錄,也有各種理論學識和驪山經營的工坊卷宗。
小武站在梯子上,正在整理上層的書卷,她低頭見到了師父,順著梯子就下來了,“這面牆也快放滿了,現在我們驪山的書卷有兩千五百卷,其中匠作工具書籍有六十篇。”
“驪山生產經略共二十卷,從當初的三年規劃一直編寫到了現在的五年規劃,還有孫神醫給的傷寒藥經我們也要收錄,共計六篇。”
“老師所撰寫的數學一書有七十卷……”
她雙手揹負,墊腳道:“師父什麼時候將車床技藝也寫下來,好珍藏起來。”
張陽遲疑許久,嘆道:“有些手藝我自己還沒撿起來。”
“書籍才能流傳於世,才能傳承,這不就是我們驪山的主旨嗎?”
“嗯。”
見小武還看著,張陽又道:“你放心,你師父我不會私藏手藝的。”
小武順著師父的目光看去,那是掛在藏書閣的一張地圖,這張地圖所畫就是中原大地的擴廓,這張圖上還畫著經緯度線。
“師父,聽說現在朝中開始看向北迴歸線了是嗎?”
張陽頷首道:“嗯,”
北迴歸線所在的範圍便是江南與嶺南,西南橫斷山的南面就是南詔,這條北迴歸線橫穿南詔和嶺南。
如果放在朝中,用他們的話來說南方就是南方,用驪山的話來說那就是北迴歸線。
小武離開了藏書閣。
張陽獨自一個人站在這裡,書卷整齊地塞滿了每個書架,驪山的成果不知不覺已有這麼多了。
驪山的孩子,從六歲開始就要學數術,八歲開始就要掌握部分文字的書寫,十歲開始就要掌握寫文章的能力。
書架上還有很多驪山鑄造術的書籍,張陽忽然笑了,這座藏書閣就是驪山最重要的寶藏。
這裡的書卷但凡流落出去一卷,能夠掌握部分驪山學識之後,那人就能借此發家致富。
這就是驪山學識的魅力。
張陽鋪開一張紙,這張紙上所畫的便是驪山的工業版圖,這個版圖包圍了長安城。
小慧快步跑來,拿出一張紙道:“長安城送來的訊息。”
“嗯。”張陽收起圖紙,拿著書信走出藏書閣。
自裴行儉回長安之後,張陽沒有與他有過書信往來,但最近長安城發生的事會有人將訊息送來。
且看現在長安城的那幫人都在做什麼,朝中那幫傢伙要做什麼。
驪山既然要發展,便要對朝中與長安城的風向保持一定的注意力。
有事還是要和皇帝多談談。
信中的內容倒是沒有特別的。
李玥好奇問道:“長安怎麼樣了。”
“咦?你能下來走路了?”
“嗯。”她吃著一顆青澀的蘋果點著頭,一邊道:“嗯,今日一早就發現有了力氣,嬸嬸總是不讓我多走幾步。”
張陽拉著她坐下來,開啟書信指著一條條訊息解釋道:“瀚海都護府建成後,朝中又有人提議重新經略突厥,當初趙國公主張的教化之策的成效並不大。”
李玥點頭道:“沒有官府拘束,保留突厥的部族舊法,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突厥人的部落會相互吞併,依舊會有大部落吞併小部落,從而成為更大的部落。”
她繼續道:“既然瀚海都護府已建成,突厥人不該這般野蠻了,如果夫君還是禮部尚書,那現在的突厥人多半在背誦論語了。”
聽到臥房中三秋的啼哭聲,便有匆忙的腳步聲朝著房間而去。
李玥愁眉道:“剛餵過了,嬸嬸會照看好的。”
她的神情疲倦,現在需要有一些別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來分心。
張陽給她倒上一碗茶水,再將洗好的冬棗放在一旁。
李玥雙腳合併屈膝在椅子上,嘴裡不住嚼著棗子,側目看著夫君手中的書信,“裴行儉想過問長安城的十二縣戶冊田冊,又被推諉了。”
將身子靠在媳婦的肩膀上,張陽點頭道:“這長安十二縣的縣丞哪有這麼好對付,當初太府寺為了作物種植,與那些縣丞往來,利誘不成又是威逼。”
“最後還是半推半就地讓他們配合了。”
李玥頷首道:“天家腳下,一地的縣丞比朝中官吏更難對付,裴行儉就算是驪山弟子又如何?立足不穩,又沒根基,地方縣丞自然能推諉就推諉。”
“嗯……”她沉吟半晌,皺眉又道:“他們是在等著驪山出面,而後才聽從裴行儉的吩咐嗎?”
張陽頷首道:“現在幫裴行儉還太早了。”
“不如不幫。”
張陽攬著這個驪山女主人的肩膀,笑道:“裴行儉一個人在長安就當是歷練了,我們無故出手幫他,反倒是對他的前程不利。”
“嗯。”
李玥拿過一旁的賬目,又道:“今年,萬年縣和涇河縣的進展都不錯,去歲且不說了,到今年夏季兩縣的產值已經過了五萬貫,其中葡萄給他們帶去了一萬貫的收入,今年的葡萄沒這麼值錢了。”
“夫君所料不錯,當葡萄普及之後各家各戶都能吃到葡萄會更便宜的,只是不知道南瓜的價值幾何,已經有人在打聽了。”她翻過一頁賬目,又道:“應該叫貞觀瓜了。”
萬惡的天可汗,他要將一切對社稷有用的佔為己有。
李玥目光落在厚厚的賬目上,那眼神就像是在清點自家的家產,“小武與小慧說今年我們驪山的總產值已經過了十五萬貫,有不少客商已經付了定錢,要買許多棉衣。”
“肥皂經由河西走廊賣向關外,給我們驪山帶來了七萬貫利潤,吐蕃和突厥的女人很喜歡肥皂,因她們總是臭烘烘的。”
張陽忽然一笑。
李玥伸手捶打了夫君一下,小聲道:“只不過吐蕃和突厥的人口增長緩慢,要是他們能多點女人,我們能賺更多銀錢。”
“棉衣的定金已有多少?”
她又翻過幾頁回道:“才到了三千貫,等尾款多半有五萬貫左右,嗯!很多呢。”
“是呀,我們家的錢越來越多。”
李玥換了一個坐姿,雙腿盤坐,放下賬目憂心道:“錢再多又如何?驪山進項多,花用也多,小慧算了造鐵路與蒸汽機的本錢,至少需十萬貫。”
“而我們家這十五萬貫的營收多數來自河西走廊的出口,分完了利潤,除去成本能有三萬貫就不錯了。”
張陽糾結道:“資源有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要不再找你父皇打幾局牌,我覺得這樣更輕鬆,反正你父皇現在也不缺錢了。”
“好吧,我不和你父皇的安排了。”
“……”
“別這麼看著我了,我那是給你父皇解悶當時才會出此下策。”
家裡要發財,要有錢,張陽發現搞基礎建設就是把銀子丟進火裡,有去無回的那種。
“也不知道東海外的戰事如何了,要是能夠拿下倭奴,我們就發財了,果然!向外擴張才是最賺錢的買賣。”
長安城,裴行儉坐在京兆府中,手裡把玩著毛筆,陽光從屋外照入,正好落在這個少年長安令的臉上。
許久,他站起身走到官衙外。
守在門口打瞌睡的牛朝昏昏沉沉的,陽光照在身上太舒服了,此刻陽光被人擋住,他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
見到眼前站著的人,他慌忙站起身,“裴府尹。”
“嗯,出去走走。”
“好。”
牛朝提了提精神也跟著走到朱雀大街上。
一直走到朱雀門,裴行儉在這裡站了片刻,才邁開腳步走入。
走到門下省,他遞上奏章,躬身道:“在下來辭官,還請遞交中書與吏部。”
門前典儀聞言詫異,接過奏章腳步匆匆離開。
這份奏章很快就到了中書省,房玄齡看了裴行儉的辭官奏章,問道:“裴行儉近來如何了?”
張行成回道:“自任職長安令以來殺了一個大食人,僅此而已。”
房玄齡撫須沉吟片刻,皺眉道:“他說他的能力不足以任職長安令,無法治理長安城十二縣。”
張行成皺眉也看了一遍。
“陛下說過吏治要清明,精簡六部也是為了政令通暢。”
張行成連忙道:“下官這就去詢問。”
房玄齡頷首道:“此事……暫且留在中書省,不交給吏部,至於陛下那邊……”
說罷,他又嘆息道:“你去問問。”
“喏。”
向朝中遞交了奏章後,裴行儉便在京兆府官衙能吃著火鍋。
現在的京兆府只有十幾人,那十幾人也都不在,平日裡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眼前只有牛朝一人。
腳步聲由遠而近,因房相的意思,張行成親自過來詢問。
裴行儉齊聲道:“見過張御史。”
“裴府尹這是在做什麼?”
“吃火鍋呀。”裴行儉笑著道:“不如張御史也來一起用火鍋?”
張行成搖頭道:“房相已看過了,想讓下官來詢問。”
“詢問什麼?”
見對方還反問,張行成拿了一張胡凳坐在一旁,再問道:“你若是心中有委屈,可以與老夫說。”
裴行儉低聲道:“張御史,某在波斯出生入死,殺敵多少已數不過來了,我就是個兇徒,如今朝中各部見到下官都要退避三舍,如此一來還如何為社稷做事,現在下官辜負了陛下的心意,愧對陛下栽培。。”
“可是……”
張行成欲言又止。
裴行儉伸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
看他拿著長筷子,往火鍋內撈肉,張行成覺得多說無益,一揮衣袖離開。
等人走遠,牛朝這才上前問道:“裴府尹,這十二縣的事當真不與張御史說嗎?”
裴行儉嘴裡嚼著有些燙口羊肉,用筷子敲了敲鍋邊,“來吃。”
別看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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