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用一種勞動派發的方式,將製造下游的手工活分發出去,如此一來驪山也可以將更多的人力集中於更精尖的鑄造。
分發的模式到了最後便是成作坊的生產小集體。
李玥將一幅現在的家產分佈圖掛在牆上,以驪山為中心,往下一級一級分佈,開始向外蔓延。
夫妻倆都看不上土地兼併帶來的那點好處,群眾才是生產力,生產力創造的財富比土地兼併大多了。
王嬸去了一趟長安城,到了夜裡才回來,買來了小清清心心念念想吃的甑糕。
李玥不讓她多吃,吃多了肚子不好受,餘下的都分給了她的舅舅和姨姨們。
翌日,秋日早晨的裡驪山很是靜謐。
吱呀一聲,屋門開啟。
張陽走到屋外裹緊了自己的衣衫,呼吸著屋外清冷的空氣。
不多時,李玥匆匆將外衣拿了出來,“夫君莫要著涼了。”
“嗯。”張陽接過外衣披上。
天邊才剛剛亮堂,弟弟妹妹都還在睡著,女兒昨晚就去小兕子的房間睡了。
夫妻倆在池邊伸展一番四肢,活動筋骨,壓了壓腿之後,便開始晨跑。
“呼吸調整好,儘量用鼻吸。”張陽叮囑道。
“嗯。”李玥重重點頭。
從驪山的山頂跑到山腰,便在山腰的小道上晨跑了起來。
家裡山道下來繞著山腰,跑一圈也就兩千米。
一圈跑完,身上隱約有了汗意,神清氣爽。
李玥深吸一口新鮮空氣,閉上眼再緩緩吐氣。
回到家中,小武和小慧先睡醒了,她們用了早飯之後便要開始安排生產排程。
李玥也有了片刻的空閒能夠用來專研她的數術之道。
“袁道長已經領悟了經緯存在的概念,但他還沒有將經緯度的演算法鑽研出來。”
她說著話,手中的筆頓了頓,又道:“不過以李淳風和袁道長的造詣,這些事情多半難不住他們。”
“是呀,難不住的。”
收拾了一番車間,張陽打算下午再來做一些玩具給女兒。
張陽去了山下的田地,觀察著南瓜的長勢。
這都入秋了,南瓜依舊只有拳頭大小。
上一次種出來的南瓜也不大,難道是種子的問題?
拿出自己的小冊子記錄著南瓜的長勢,南瓜的葉子並不大,張陽狐疑著怎麼種成了秋南瓜?
又是撓了撓頭,張陽很是不解,主要是不瞭解這南瓜的原產地是什麼樣子的,在關中種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眼看華西的秋雨要來,這一畝地的南瓜收成也就這樣了,收穫說不上好,還要等這些南瓜適應關中的水土。
張陽提著一個個竹筐先將其擺放好,再將南瓜從藤蔓上摘下來,一個個放入竹筐中。
上官儀腳步匆匆而來,小聲道:“縣侯,陛下來了。”
“陛下來就來了,讓他自便,我很忙的。”張陽頭也沒抬繼續收著南瓜。
上官儀躬著身子朝向另一邊。
“無妨,朕被怠慢慣了。”
聽到陛下的聲音,張陽這才抬頭,馬上換起了笑容,“呀,陛下來了!有失遠迎。”
“遠迎?”李世民冷哼道:“你剛剛還說讓朕自便,現在又說有失遠迎,這世上比你虛偽的人都已經死光了。”
張陽收起笑容,繼續摘南瓜。
李世民看到他的態度恢復了冷淡,也不惱,反倒是在田埂上坐了下來,低聲道:“因為范陽計程車族與學子之間的衝突,朕讓李君羨帶著十餘門火炮去了范陽地界。”
一句話說完等著他的回話,這小子還在忙著他自己的事。
看他籃子的一顆顆果實,他又種出什麼?
李世民繼續道:“很多人以為他是被朕調任河北折衝府的,只是他們沒料到朕讓李君羨就在范陽的宗族地界內天天放火炮。”
張陽的動作明顯頓了頓。
見他是在聽著的,李世民笑道:“朕還讓御史馬周也隨行去了范陽,查問此次士族與學子之間的衝突。”
“聽說開炮的時候嚇死了一個老人家,這件事是馬周讓人送來的奏章朕才知曉,說是那老人家是自己病死的,與火炮沒有關係。”
說到這裡,李世民神色多了幾分得意,又道:“朕就是要讓他們擔驚受怕,就算他們是世家大族,在朕的眼皮底下也要老老實實的。”
說來說去,反正是他李世民天天在別人家地界裡開炮,人家也怕這個火炮會轟了自己家的家門。
李世民是將領出身的皇帝,雖說現在這皇帝也會寫點詩文,練書法。
可光是這點薰陶依舊不能改變天可汗野蠻作風,光是天天在別人家門口開炮這種事情,也虧得他做得出來。
在張陽心裡,李世民的道德底線明顯低了幾分。
張陽一路摘著南瓜,在田地裡一路走,越走越遠。
見狀,李世民只好走上前,沉聲道:“你覺得朕做得如何?”
張陽連忙行禮道:“陛下英明。”
“給朕說實話!”
聽皇帝的話語嚴肅了幾分,張陽改口道:“其實陛下的安排也有不妥之處。”
“嗯,朕願聞其詳。”
“火炮的震懾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倘若天天放,其實也沒多少威懾力度。”
“這就像煙花一樣,人們第一次見到甚至會朝著夜空參拜,但若次數多了也就那樣,也見怪不怪了。”
李世民點頭,“嗯。”
張陽繼續道:“其實想要起到威懾的效果還是要一炮炸了他們的家門,今天炸了前院,明天炸了他們的後院,只要不出人命,大可以盡情盡興!”
“盡情盡興?”
“對呀,多炸點其他的地方,整天開炮浪費火藥包不說,還怪費事的,陛下覺得呢?”
李世民短暫地沉思,而後點頭又覺得很有道理。
張陽咧嘴笑著,可喜可賀!陛下的道德底線再次被拉低了幾分。
“可是未免也太過了……”
“陛下!對世家做過的那些喪盡天良之事還少嗎,我們所做這點事不過分,再者說火炮這東西吧,它嘴裡飛出去的東西,誰又知道會往哪裡飛,對不對?”
李世民沉著臉,正在考慮著。
張陽依舊摘著南瓜,“再比如說炸燬了他們的房子,讓他們自己修就好了,反正那些世家大族有的是錢,他們修一次我們炸一次,攪和得他們雞犬不寧才痛快。”
仔細打量著這個女婿,李世民嘖舌道:“你怎麼不早說?”
張陽哈哈一笑,“陛下也沒問我呀。”
“雞犬不寧嗎啊?”
“對,怎麼?難道他們敢衝撞我大唐府兵?反了他們,膽敢反抗以謀反罪名全族拿下。”張陽冷冷笑著,“誰給他們的膽子,用火炮炸他們家是陛下給他們的甘霖,他們對此應該甘之如飴。”
李世民撫著下巴的短鬚,問道:“你吃什麼長大的?”
終於將一畝地的南瓜摘完了,一共十五筐。
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落下的,還有幾顆太小就不摘了。
秋南瓜也好,秋南瓜甜。
張陽背起竹筐,笑道:“陛下吃南瓜嗎?”
“南瓜?”
“很好吃的。”
話鋒急轉,通常與他說著一件事,會突然講到另外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上官儀繼續跟著陛下的腳步,至於剛剛縣侯的話語,他很快就從記憶中抹去了,全當沒有聽見。
先是霸佔了李孝恭的宅院,反正他一個人住著也沒人做飯,修砌好的灶臺也沒用過,平時都是他都是去太上皇李淵的宅院蹭飯的。
一蹭就是很多年,其實李淵也不做飯。
都是李泰做好之後端過去的,一來二去維持到了現在。
張陽蒸著南瓜,見陛下還在一旁看著,便講道:“這個是南瓜,去年的時候我算是培植成功了,今年種了之後收成不是太好,而且南瓜也很小。”
“這也是你們太府寺的成果?”
張陽點頭道:“其實在西方還有很多作物,可以用來增加中原的作物多樣性。”
李孝恭恭敬地站在一旁,就站在上官儀身邊,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
“岑文字……他來見過你了?”
“嗯。”
“你也不用猜忌朕,朕想要知道吐蕃小贊普真實心意,畢竟這種事情你背地裡做了不是一次兩次了。”
“那現在文字兄與陛下解釋清楚了?”
李世民頷首,“此番來見你,朕就是想要盡釋前嫌。”
張陽往灶臺下放入木柴,“陛下,這個南瓜熟得慢,還要等一會兒。”
“朕可以等。”
李孝恭安靜地站在一旁,這君臣倆人能盡釋全嫌?他寧可相信李泰能減肥成功。
陛下的話不見得是真心話。
張陽的話言不由衷。
這複雜的關係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直到南瓜熟了,張陽用鹹鴨蛋炒了一番,盛在一個陶碗中,放在陛下的面前。
李世民瞧著帶油光,又黃燦燦的南瓜皺眉道:“這能吃?”
李孝恭恭敬地將筷子遞上,“陛下,這小子種出來的東西都是能吃的。”
好像又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屁話,放下了筷子他就安靜地站在一旁。
李世民夾起一塊南瓜放入口中仔細品嚐著,“嗯,軟糯鹹甜。”
“是嗎?”張陽也拿起了筷子,從碗中夾起一塊仔細嘗著。
不多時,李泰也來了,他穿著一身布衣,腳步匆匆地跑來,收到皇叔的眼神後也安靜地站在了一旁。
李世民問道:“此物畝產幾何?”
張陽又吃了一塊,“秋南瓜太甜了,明年播種的時節應該提前一些。”
“朕問你此物畝產幾何?”
“嗯。”張陽又夾起一塊吃著。
眼看碗中的南瓜已經被他吃了兩塊,李世民也多吃了幾塊,君臣倆人三兩口就將一碗南瓜吃乾淨了。
吃罷,李世民喝下一口茶水,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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