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燒肉幫已經將人派出去了,到處打聽虯髯客的訊息,就像是陛下在前幾年就派人去查問過一樣。
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人在哪兒。
若是虯髯客打算隱姓埋名,換個身份活著,他若不想走出來,想要找到他,談何容易,除非這位豪俠想要主動站出來。
這又成了紅燒肉幫一件懸而未決的事。
朝中,今日的朝堂上又吵成了一片,對溫挺屠戮百濟人之事,禮部拿出了堅決維護的態度與中書省的劉洎等人硬鋼到底。
在討伐百濟這件事上,禮部態度堅決,非要拿下百濟不可,一統遼東勢在必行。
下朝之後,文臣武將三三兩兩走出太極殿。
張大安低聲道:“堅持要拿下百濟是驪山的意思?”
許敬宗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低聲道:“一統遼東是大唐必須要做的事情,如果他們不做,那就我們禮部來做,只要陛下沒下旨讓溫挺收兵,管他中書省如何言之鑿鑿。”
李義府跟上腳步也附和道:“許尚書說的是,我大唐要一統遼東!”
溫挺手中只有一千餘人,連百濟王都拿下了,這個戰果確實不錯,只不過要給此人功勞很難,以現在中書省的態度,他回來之後能否平安還不好說,甚至會降罪。
張大素笑道:“百濟和新羅的兵力本就不多,那不過是一個州府大小的地方,高句麗尚且還有堅城可守,新羅與百濟什麼都沒有,據下官所知,他們能號召的兵馬也都是漁民罷了,大唐出動一支三百人的府兵也能掃平。”
當年的張大素出關去過西域和高昌,此人通曉關外諸多的小國的情況。
自當年和魏王殿下一起編撰括地誌與關外地理之後,他如同活著的關外全書,很多地方風貌風俗他都能說上一二。
既然張大素是這麼認為,眾人也覺得沒有錯,拿下了高句麗渡過了最難走的灘塗與沼澤地,越過高句麗的山脈南下之後,便可以直搗新羅和百濟。
從地理上來看,只要中原掌握了高句麗,南下就輕鬆了。
歷來兵法地勢所言,北上艱難,南下容易。
許敬宗遲疑道:“怪了,他們當年是怎麼攔得住楊廣的?”
禮部幾位侍郎紛紛點頭,很有同感。
眾人走到禮部的官邸,張大安平日裡話不多,想得最多,他猜測道:“驪山的意思多半不會讓溫挺就這麼回來。”
張大象疑惑道:“是何意思?”
三兄弟中,現在張大象對這個弟弟刮目相看,他的進步太快了,眾人想不到的事情,他總是能夠考慮到。
張大安又道:“縣侯真正的想法與目的,其實是希望溫挺不僅僅要拿下新羅與百濟,還要東進拿下倭島。”
這件事確實沒有說起過,許敬宗左思右想又覺得這番話有道理,新羅與百濟有什麼好謀奪的?
那片地方窮得都要尿血。
打下來的意義並不大,不過是往後治理教化的問題,要說張陽要放縱溫挺,唯一能夠想出來的理由就是掃平新羅和百濟之後,東進拿下倭島。
早在張陽還是禮部侍郎的時候,就從那位倭僧口中得知,倭島有銀礦,很多很多的銀礦。
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當初禮部嚐到過甜頭,張尚書不會任由那些銀礦就放在那兒。
如此說來,許敬宗也想通了,他忽地拍案而起,怒道:“那幫倭奴竟然只拿這麼一些來朝貢,其心可誅,必有反心!孰不可忍!要滅了他們,斬草除根。”
許敬宗跟隨張陽這麼久,他的腳步依舊很堅定。
張大安喝下一口茶水皺眉思索著,又想起了張陽說過的話,看來許敬宗在禮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坐不久了。
最多三五年,陛下就會將他升任中書省,現在的許敬宗就差功績了。
而這份足夠升任中書省的功績,驪山一定會送到他手裡。
如今想通了,張陽就是這麼一個人,他不會輕易說出真正的想法,他想做的事情一直在悄悄進行著,等到圖窮匕見的時候。
張大安忽然又笑了,許敬宗是個聰明人,三兩句點撥就能明白其中深意。
不多時,一個太監走入堂內,“陛下,請許尚書入甘露殿議事。”
許敬宗整了整自己的官服,跟著太監走出禮部。
現在禮部官邸的一個角落還放著一個小爐子,那是張陽與河間郡王,還有魏王在禮部時期留下的。
那爐子燒著,上方擺著一口小鍋,鍋內煮著的正是茶葉蛋。
眾人離開時都會拿一顆茶葉蛋。
關中的夏季酷熱,王珪老先生來驪山的一個月後,貞觀十二年七月中旬,驪山村外,一千門沒良心炮都立好了,底部用磚石固定,只留一半的炮身在外。
今天是火炮試用的日子,小清清自然不能錯過這個場面,她騎著熊大,跟著爹爹腳步走到村口。
後方還跟著熊二,熊三和雄四。
這幾頭熊剛剛長成不久,儼然成了熊大的小弟。
從長安城出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尉遲恭,秦瓊,侯君集,牛進達等軍中將領都來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房相與長孫無忌,岑文字等中書省官吏。
就連滯留在長安城的諸國使者也都到場。
這一次演武的觀眾與之前相比少了許多,龍武軍早早就將附近十里地都圍了起來。
閒雜人等不能靠近,形成了一片空曠地。
為了驗證火炮的效用,就在火炮的射程內堆砌了不少一座座的小山。
“縣侯。”
聽到話語聲,張陽回身見到了熟人,笑道:“贊普,你怎也來了。”
松贊干布走上前道:“此等場面,自然要看。”
張陽搖著手中的蒲扇,感慨道:“其實這等場面不適合你看的,我怕你接受不了。”
注意到有個騎在熊背上的小女孩正望著自己,松贊干布也看向她。
“你就是松贊干布?”小清清問道。
“這是我女兒。”張陽介紹道。
“久聞小郡主威名。”
松贊干布行禮道。
小郡主威名?
張陽稍一思量,又倒吸一口氣,能炮轟長安城還能安然無恙地回家,威名也該傳遍了長安城。
小清清抓著熊大的耳朵,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神打量著他,又道:“爹爹說,吐蕃贊普是個很厲害的人。”
“是……是嗎?”
聞言,松贊干布目光詫異地看向張陽,他像是在去確認這位對手對自己的肯定。
小清清又道:“我爹爹還說了,若不是當初贊普大意疏於防範後方,涼州一戰大唐未必能佔上風。”
松贊干布苦澀一笑,道:“你連這種事情都和女兒說嗎?”
張陽擺手笑道:“她的老師太多了,這件事並不是說我的。”
當年的事情成了松贊干布心中一塊傷疤,這傷疤被一個小丫頭揭開很不好受。
小清清奶聲奶氣道:“贊普年紀輕輕就能一統吐蕃,此等功績前無古人,著實令人佩服,後人都會記得贊普的,這話確實是爹爹說的。”
女兒太過機靈就不好管教,一度懷疑就是她跟著李泰那胖子久了,學了這般小心思,談吐還有李泰的機敏,帶著她自己獨有的調皮。
松贊干布雙手揹負,眼神中難掩落寞之意,“有你爹在大唐,吐蕃便不是大唐的對手。”
“那贊普也不是爹爹的對手嗎?”
松贊干布板著臉沒有答話。
張陽瞧了她一眼,又道:“爹爹與贊普是對手,一直都是對手,只有一時的高低之分,長久來看不要小看任何一個對手,不要因為一時的勝負就定結論,哪天他又成長起來,爹爹也可能輸給他。”
小清清趴在熊背上,兩條手臂交叉放在熊大的腦袋上,枕著下巴,側目問道:“就算是吐蕃歸入大唐的版圖,贊普與爹爹依舊是對手嗎?”
歸入大唐的版圖?松贊干布的臉色又黑了幾分,咬牙切齒道:“不愧是縣侯的女兒,在下佩服。”
“童言無忌,都是小孩子的笑談,贊普不要太過在意。”
“不!”松贊干布正色道:“很在意!”
“贊普放心,大唐是良善之國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你張陽從來都是狼子野心,我不信!”
張陽手中的扇子搖得更快了,該從何解釋呢?
隨後瞪了小清清一眼,嚴肅道:“別問了。”
小清清收回目光,應了一聲,“嗯。”
“開炮!”遠處傳來一聲高喝,一千門排開的火炮在烈日下熠熠生輝。
隨著一排士兵拉出了繩栓,火炮的底部燃起了濃濃的白煙。
這種引燃方式很簡單,繩子拉出時的拉力撞擊內部的底火裝置,如此引爆效率更高,引爆也更快。
三兩個呼吸之後,只聽砰!砰!砰!
數聲炸響,一個個火球從炮筒中飛出,引爆的硝煙瀰漫,讓人看不清具體的情況。
當火球落在那些小山上,一個接著一個炸開,炸響聲不斷,震耳欲聾。
小清清捂著熊大的耳朵,看到這一幕神情興奮。
等硝煙散去,眾人這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那些小山被炸得支離破碎。
眾人難掩眼中的震撼之色,當初說過此物能平山川,並不是虛言。
有了此物,大唐兵鋒誰人能擋。
有文臣當場直抒胸臆,有武將熱血沸騰。
張陽看向一旁的松贊干布,他的面色發白嘴唇還在打顫,便安慰道:“贊普,我勸過你的。”
松贊干布轉過身不去看那些火炮,“張陽!你答應過我的。”
“嗯,我與贊普雖是對手,但不論有多大的恩怨,吐蕃的子民都是無辜的,這是我的承諾。”
又看了眼騎在熊背上的這個女孩,松贊干布忽然笑了,大笑三聲後朗聲道:“是蒼天不眷吐蕃。”
“贊普這話錯了。”小清清糾正道:“從來沒有蒼天眷顧一說,這世上的強弱之分只與人有關。”
松贊干布走了,他一邊走還狂笑著,張陽有些擔憂這傢伙此刻的精神狀態。
“爹爹,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你沒有說錯。”
“嗯,這個贊普好像心有不甘。”
張陽點頭道:“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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