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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章 逆天時,改地利,奪造化(1/2)

作者:張圍
這些精銅很珍貴,煅燒起來不敢有浪費。
當不漏氣的銅管做出來,李泰高興地當天吃了三隻鴨子,他對未來又充滿了信心。
立冬過後的十一月下旬,關中迎來了第一場雪。
鵝毛大雪紛紛落下,在驪山有這麼一幅光景,那一筐筐的綠菜被裝在推車上,由驪山的村民送入長安城。
長安城的城門這才剛剛開啟,大雪紛飛的日子,裝在籮筐上的綠菜被雪給蓋上了。
從驪山而來的村民們,在朱雀大街上散開,將這些綠菜送入各家各戶。
魏徵是個清貧的人,本是雪天,今天起得比往日要晚。
家中夫人正在忙碌,他穿著衣裳走出屋門,捏著自己稀疏的山羊鬍,卻見自家夫人正在洗著一筐綠菜。
他在冷空氣中撥出一口氣,快步走上前,“這些綠菜從何而來?”
魏徵夫人裴氏笑起來一臉的皺眉,她笑著道:“驪山縣侯所贈,就是之前來我們家裡走動的張陽。”
“他怎麼……你怎麼就收了?”
魏徵瞪著眼愣在原地半晌。
裴氏喜愛這些綠菜,她又道:“如何不收?家裡叔玉,叔瑜兩個兒子你可曾管過?莫不是要孩子們一起跟著你吃醋芹?”
魏徵要再說什麼。
裴氏又道:“張陽那孩子多好呀,還說下次再送來。”
“你!”魏徵見夫人已經將綠菜放入鍋中,他又道:“你怎知張陽他幾張臉幾顆心?這等好意如何能收?”
裴氏當即冷下了臉,“姓魏的!老婆子嫁給你有三十年了,你知道家裡有幾隻碗,幾雙快子?你心心念念社稷朝堂,家裡的事情不聞不問,你現在敢指著自己的婆娘了?”
魏徵如鯁在喉,欲言又止,只得一聲長嘆。
裴夫人又道:“張陽那孩子念在當年你在朝中的照拂,這才送點綠菜來,你怎這般不知好歹,你看看還有不少蔥和蒜呢。”
魏徵揮袖又是一聲嘆息,這婆娘的嗓門大,已經吵醒了家裡的孩子,只能快步離開。
在長安城收到綠菜的不只是魏徵一家,甚至還有秦瓊,尉遲恭,程咬金,牛進達,就連岑文字和褚遂良都不放過。
綠菜難得,又不是名貴之物,大冬天大家都需要吃,又不好拒絕。
知曉有其他幾家收了,也有人收下了驪山的好意。
給的綠菜並不多,也就一戶人家吃一天兩頓的量,省著點倒是可以多吃三兩天。
一時間議論驪山奢華溫室的聲音,以一種很快的速度消弭。
直到這件事傳到李世民的耳中,孩子們不在宮中,皇后與陛下也清閒不少。
李世民今日本打算早朝後出去打獵,卻聞驪山給了朱雀大街的幾家國公都送了綠菜,本來不在意。
可再聽王公公講宮裡的菜已經吃完了,他的臉色隨即又黑了下來。
“這混賬小子,知道給他們幾家送,就不知道給宮裡再送一些嗎?”
王公公低聲道:“陛下,驪山的宮女送來訊息,說是山上的綠菜也不多了,這一次驪山縣侯拿出的幾乎是驪山所有的綠菜,留下的就夠自家吃的。”
李世民低眉看著眼前的一碗黍米粥,還有一顆鹹鴨蛋,頓時沒了胃口,想吃綠菜了。
有道是得魚忘筌,上樹拔梯。
現在陛下就是這個心情。
“一直以來,朕對他處處容忍。”李世民沒有下嘴喝粥,也沒有動快子,而是站起身看著窗外的大雪低聲道:“朕一直希望權貴朝臣能有勤儉的作風,張陽年紀尚輕,朕念他有才能,這才處處栽培他。”
“讓他去東宮,讓他主持崇文館,又讓他拜張公瑾為師,如今他有才能了,位列六部尚省,卻是他以為朕有所辜負他?”
聽著陛下一番肺腑之言,一旁的長孫皇后,神色不好,身邊的小兕子沒去驪山,留在了身邊,她正坐在地上玩著積木。
陛下的話語有一種苦心被張陽辜負的感受。
在皇后看來,陛下與張陽的矛盾,三言兩語說不清,其實他是一個很有主張的孩子,他不喜歡處處被規矩限制。
雖說他家有很多的家規,可縱使有這麼多家規也都是細枝末節的事。
而陛下一直以來希望將張陽收入掌中,成為手中一個聽話的臣子。
可偏偏張陽就不是一個會聽話的人。
說什麼位列六部尚省這些事情都是陛下的旨意,這些事情都是他躲著還來不及的。
雪花被風吹入殿內,一旁的宮女趕忙關上窗戶。
帝王權術下,陛下又何談好心與苦心。
時辰到了,李世民換好了衣裳,大雪天也要上朝,今年還有諸多事情要商議。
這位天可汗邁步走向太極殿,心裡念著朝中的幾件事,禮部把今年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來年他們要準備波斯與大食的安排。
前些天禮部的張大象送來奏章,波斯王無法統領如今的波斯,波斯王子卑路斯久居長安,已學了諸多治理方略,想必能夠給波斯帶去一些改觀。
讓西域馳援波斯的條件就是波斯王退位,讓波斯王子成為波斯的新國王。
如此一來西域才有可能去馳援波斯。
這件事經過朝中的商議也批覆了,旨意上個月就送出去了,也不知道此刻波斯的局勢如何。
今天的早朝開始,殿外的風雪依舊,六部與中書省各自稟報完事宜,就有文臣彈劾武將這邊收了驪山送來的綠菜。
立冬時候,太極殿夜宴上,大家都在對驪山的奢靡同仇敵愾。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面對文臣的彈劾,程咬金在殿內幽幽說了一句,“據傳聞鄭公與趙國公都收了驪山的綠菜。”
話音一落,殿內就安靜了下來。
長孫無忌沉默不語,一張臉冷得猶如千年的寒冰。
魏徵朗聲道:“程咬金,你休要胡謅。”
程咬金朗聲笑道:“魏徵老匹夫,你牙縫裡還有菜葉子!”
魏徵下意識捂嘴扣了扣牙縫,又躬身向正黑著臉的陛下行禮,“陛下,家中收了驪山綠菜一事,老臣也是事後才知曉,不是那殺才所言這般。”
李世民的呼吸沉重,看著殿內的文武雙方吵成了一團,神情麻木,這早朝又開不下去了。
這太極殿內每個人都在叫罵,大殿內爭吵聲一波高過一波。
李世民無奈起身離開。
皇帝這一走底下吵得更兇了,就因為驪山送了一些綠菜,讓文武雙方破口大罵,大打出手。
李承乾好不容易逃出了太極殿外,剛出來喘一口氣,一頂官帽又被丟了出來。
閉眼深吸一口氣,李承乾苦笑不已,明明大家本是衝著驪山去的,現在倒好朝臣自己打起來了。
回憶完事情的前後,李承乾覺得自己又學到一個不得了的手段。
便也不顧身後的亂架,邁步走向了東宮。
一旁的侍衛道:“太子殿下,殿內這般情況是否要派兵來將他們拉開?”
這個侍衛是新來的,沒有經驗。
文武大臣一心為了社稷,爭吵屢見不鮮,打架時常有之,別看魏徵之流是文人,可打架起來那拳腳也是了得。
李承乾順著這個侍衛的話又道:“那你便將此事告知金吾衛,看看是否可以派兵過來。”
“喏。”
那新來的殿前侍衛正色領命離開。
殊不知這種局面沒人敢輕易去勸架,往往勸架的也會捱揍,除非父皇下令他們停手,這幫大臣才會聽話。
若是父皇都不管,那就只能等他們自己平息怒火。
北方的冷空氣襲來,今年關中冷得徹骨,張陽坐在渭水河邊釣魚,渭水河結了一層薄冰。
而在驪山村口,一隊馬車在村口停下。
李泰與上官儀一起在村口迎接,裴宣機和慧曠,李政藻三人一同而來。
這一次的三十萬訂錢,從當初的秋天說起一直到現在寒冬時節才送來。
李政藻穿著厚實的棉衣,“驪山的織衣之法,老夫佩服,只需要這麼一件就可以禦寒。”
李泰請著幾人入了一旁的棚下躲雪,上官儀已經溫好了酒水。
慧曠和尚坐下來唸了一聲佛號,又道:“老僧不飲酒。”
又收回酒壺,李泰給李政藻倒上,“本以為要來年開春才能見到這銀錢,沒想到現在就送來了。”
已經是深冬十二月,大雪斷斷續續下了十數天,慧曠和尚笑道:“本是為世人來買造紙術,趁早為好。”
李泰皺眉道:“本王以為你們會說以免夜長夢多。”
與這個和尚相比,李政藻很喜歡酒水,他看著清澈的酒水,灌下一口。
酒水入喉如火燒,從脖子紅到了臉頰,鼻孔透著直衝而上的酒氣,酒勁直上腦門。
“好酒!”他拍桉道。
李泰又給他倒上,“這是我們最近釀出來的酒。”
慧曠和尚小聲道:“政藻,我等是來買驪山造紙術的,切不能因為這點酒水,誤了事情。”
李政藻擺手道:“就這麼三兩碗酒水老夫醉不了。”
說著話他又喝下一口。
看魏王與上官儀卻沒有碰整個酒水,慧曠的神色又多了幾分擔憂,他站起身行禮道:“既然我等已經拿出了訂錢,魏王殿下可否拿出造紙術,讓我等一觀?”
聞言,李泰從一旁的侍衛手裡拿出一卷紙,紙張在桌桉上鋪開,一幅幅圖入眼。
“這是驪山造紙術的部分營造所要的圖,你們只是付了訂錢,若你們可以拿出後續的兩百萬貫,我們便將全部的圖紙交給你們。”
慧曠和尚仔細看著圖,深怕漏下圖中的細節。
李政藻定睛看著,目光也在盯著圖紙中的細節。
按照姐夫的要求,將其他零散的圖紙全部畫在一張大紙上,這倆人都來自不同勢力,他們不見得有多麼地同心同德,只給一張的道理也很簡單,就是讓他們爭奪。
這圖紙很複雜,複雜到自己花了半月時間才畫好,他們想要臨摹下來,沒有驪山特製的尺子與圓規更難畫下來。
除了這些還要有圖中三檢視的理解能力。
沒有足夠的知識,他們光有圖紙也沒用。
更別說營造了,沒有驪山的特有的尺子與工具,想要造出來也很費事,這是經過幾次改進之後的造紙流水線。
至於紙漿的配方沒有寫在紙上,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們。
只是在眼前三人的目光都在圖紙上,卻見上官儀將一包東西塞入了李政藻的包裹中。
李泰目光瞥見了沒有說出口,也訝異於上官儀當下的舉動。
想到他與李政藻以前有恩怨,便也當作沒看到。
慧曠和尚除了是個佛門中人,也是一個博學的人,這人看著圖紙暗暗嘆道:“老僧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圖紙,驪山造物名不虛傳。”
李政藻收回目光沒有講話。
“聽說驪山縣侯用溫泉地,在琉璃頂下種出了寒冬時節的綠菜,不過此等奪天時,改地利……”
慧曠和尚又念一聲佛號,他正色道:“歷朝歷代以來奪天地造化者不得善終,驪山縣侯奪天時,改地利,逆天行事勢必有報應。”
李泰嘴角一抽,要不是在驪山這麼久,與姐夫有一樣的立場,說不定真被整個老和尚給蒙過去了。
“老僧以為,縣侯應當拆去琉璃頂,改了溫泉地,便在驪山上建設寺廟,才能了卻此等業障。”
李泰笑道:“你個老和尚無非就是想讓本王的姐夫也入佛門,不用想了,姐夫已自立山門,驪山學派將來一定會享譽中原的。”
“哦?”慧曠和尚來了興致,“敢問驪山學派就是奪天地造化,為滿足一己私慾嗎?”
老和尚說話時總是站在一種對錯觀之外的角度,這種說話方式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李泰一邊給李政藻倒著酒水,言道:“難道天時給世間乾旱洪水,人就活該要餓死,淹死,渴死?”
慧曠雙手合掌,他閉著眼低聲唸誦了一段經文,眼還未睜開又道:“魏王殿下,是被什麼蠱惑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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