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拿著一顆東珠,“我就是想看看,有些東西多半不適合為魏王殿下。”
侍衛站在原地一陣無言。
“你看看這顆東珠一看就是品質上佳,但這種東西就不適合魏王,珠光寶氣會蠶食他的心靈。”
侍衛苦笑著,“可是……”
張陽搭著他的肩膀,“這種好東西,會消磨人的心智,消磨人的意志力,我們要保持生活的簡樸,才能不被這些東西給腐蝕。”
“那也不能動魏王殿下的東西,他會打斷我等的腿的。”
打量著四下,也沒有別人,張陽小聲道:“這位兄弟,我也不為難,要不這樣,把這些禮物全部送到我們驪山的庫房,就當是我給魏王殿下保管,如何?”
“這……”
看他還在猶豫,張陽又道:“你看魏王殿下主持驪山建設,放在驪山的庫房也還算是魏王的,我不過是換個地方存放而已,你說得對不對。”
那侍衛迷迷湖湖點頭,“是的吧。”
張陽點頭,當即把這些零零碎碎的好東西裝車,大唐宗室親卷們還是富有的,看看這些金葉子和玉石,甚至還有玉如意,這真是什麼都送呀。
冠禮對古人來說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日子,何況是皇家子嗣,各家各戶多多少少都能拿出一些好東西。
將它們都裝入一個木車中,張陽拉著走向村子的另一頭。
在媳婦非常鄙夷與充滿反對的目光下,將這些東西送入庫房上鎖。
張陽將鑰匙交到她手中,“我這都是魏王殿下好,好好的一個孩子,可不能被這些東西蠶食了心智。”
“為何夫君做這等事,還能這般理直氣壯?”
“等以後他能夠承受這些禮物蠶食的時候,我再還給他。”
“當真有還的一天嗎?”
夫妻倆小聲議論著再次回到李泰的宅院前,李玥還要看看李泰這裡的賬冊。
除了驪山自己的賬冊,李泰這邊還有蔗糖買賣與造紙作坊的賬冊。
李玥仔細看著上面的賬目,對照著每一項出入,從這裡的白糖出入情況,就可以推算出夫君與青雀背地裡安排的白糖的生意到了什麼地方。
張陽還在李泰的宅院中翻找著,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好東西。
侍衛匆匆來報,“公主殿下,縣侯,村外來人了,是豫章公主與唐善識。”
李玥收起賬冊,“把人帶來吧。”
“喏。”
張陽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發現半塊銀餅這便放棄了。
夫妻倆站在宅院前,迎接豫章公主與唐善識。
唐善識擺著文人的作態,挽袖於前。
等人到了眼前,李玥稍稍行禮,“見過姐姐。”
豫章公主朝著宅院內看去,“青雀呢?”
李玥解釋道:“因為冠禮,他喝了一些酒水已睡下了。”
“這樣呀……”
此刻豫章公主還有些猶豫,李玥笑道:“姐姐不妨去宅院坐一坐,我想和姐姐敘舊。”
“也……也好。”
豫章公主完全被李玥的氣場給壓住了。
自從豫章公主嫁給唐善是識之後,很少在宮中走動。
倒是李玥時常會去宮中與皇后談話,一來媳婦身上的氣質與氣場是跟著皇后培養出來的。
更經營著驪山,這麼龐大的一份家業。
在氣場上,同齡女子見到這般的李玥也只能低頭。
而且長年累月地學習知識,再加上帶著弟弟妹妹,這讓她也在談吐上從容又多了一份自信。
宅院門前,張陽笑道:“唐兄,許久不見了。”
唐善識拿出一塊玉佩,“本想著交給魏王殿下的。”
張陽先是看了眼玉石的成色,揣著手道:“魏王殿下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先交給我,由我轉交給魏王。”
“也好,下官知道你與魏王乃莫逆之交。”
張陽笑著接過玉佩。
唐善識拱手道:“多謝了。”
張陽擺手道:“不客氣。”
唐善識朝著院內看了看,“既然魏王殿下已睡下,我們也不好打擾,這便告辭了。”
張陽點頭,“慢走。”
他們夫妻倆在這裡只是說了三兩句話,便離開。
張陽手拿玉佩,與唐善識這個人關係並不是太好,按照朝中的派系來說,他雖是中書省的人,但屬於長孫無忌這一派的。
今天是李泰的冠禮,這胖子此刻睡得真沉。
迎接賓客的事情,自然放在了作為姐夫的張陽身上和皇姐李玥身上。
不消片刻,秦瓊與尉遲恭一起來了。
張陽站在門前行禮道:“見過兩位大將軍。”
尉遲恭也是行禮,“見過公主殿下,縣侯。”
秦瓊看著四下,“魏王殿下人在何處?”
咳了咳嗓子,張陽笑道:“他已經睡下了,兩位將軍有什麼話不妨與我說,我這個做姐夫的可以代為轉達。”
秦瓊撫須道:“也沒什麼話要轉達的,知道今日是魏王殿下的冠禮,過來看看。”
說著話尉遲恭拿出一把橫刀,“我們武人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這把橫刀算是少有的好刀,想著交給魏王殿下。”
張陽笑得更燦爛了,“魏王殿下一時間怕是不會醒,可他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想賓客們久等,可以交給在下,由在下轉交給魏王。”
秦瓊點頭,“甚好,這裡有一塊鎮紙,乃是用上好的綠松石所制,某家是個粗人,也用不上這等文房物,還請勞煩轉交魏王殿下。”
張陽伸手接過橫刀與綠松石鎮紙,“不客氣。”
尉遲恭正要轉身離開,稍稍停下腳步有些猶豫地回頭看了一眼。
“尉遲大將軍,可還有話要在下轉達?”
“告辭了。”尉遲恭好似放下了心中的猜疑,快步離開了。
兩位大將軍走了之後,朝中又來了三位大人物,中書省的房玄齡與鄭公,還有長孫無忌一起來了。
張陽面對三人將之前的話語複述了一遍。
或許李泰自己都沒有想到,今天會有這麼多的賓客前來。
都說魏王殿下從小就很聰明,是個頗有才智的孩子。
畢竟還是一個孩子,在宮中的叔叔伯伯輩面前,他的人脈還是很好的。
魏徵手執一卷書,“沒想到魏王殿下已睡下,那且將這卷書交給魏王,這是老夫所撰寫,用來警示和勉勵魏王。”
本來魏徵家裡條件就不富裕,能夠給一卷書也是費了心思了。
房玄齡拿出一個拂塵,“這也交給魏王殿下,此物看似普通是當年從終南山的道觀中得來。”
張陽一一接過,“在下會代為轉交給魏王殿下的。”
別看這個拂塵簡單,這個拂塵的手柄處還是鎏金的。
長孫無忌拿著一支金筆,猶豫了片刻又收了回去,“老夫還是改日再親手交給青雀,不急於一時。”
心中不免有些惋惜,張陽還是面帶笑容,“這樣也好。”
送走了這三人,零零散散又來了幾個賓客。
一直到了傍晚時分這才再沒賓客前來。
李泰終於睡醒了,他迷迷湖湖地走出宅院,“姐夫,皇姐,你們沒走嗎?”
李玥解釋道:“剛剛來了不少賓客。”
李泰痛苦地扶著額頭,“一時間喝得得意忘形,有勞姐夫與皇姐了。”
張陽又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魏王殿下以後就是大人了,往後言行舉止不能再像小孩子那般。”
李泰鄭重行禮,送別了姐夫與皇姐。
等他再走回了自己的宅院,本來還顯雜亂的院子,此刻被收拾得乾淨又整齊。
他的心裡升騰起一陣暖意,果然還是姐夫和皇姐照顧本王。
再看原本存放賓客禮物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甚至眼睛都揉得有些發紅,“東西呢!”
李泰快步上前,看著這處牆角,原來這裡堆積著不少禮品,“本王的東西呢!”
聽到魏王殿下大叫,侍衛匆匆趕來,“魏王殿下!”
李泰指著這個角落,大聲喝問道:“東西呢!”
侍衛連忙回稟,“稟魏王殿下,是縣侯安排的。”
言語間,李泰頓時緊張了起來,“他安排什麼了?”
侍衛將事情都說了一遍。
李泰抓著這個侍衛的領口,“本王是如何交代你們的!”
侍衛慌亂回道:“魏王殿下!縣侯說只是代為保管,而且就放在驪山的庫房,卑職……卑職就沒有想這麼多。”
“代為保管?”李泰的語調高了幾分,“他的話也能信?”
“可……”
“還說不要腐蝕本王的心智,是不是本王還要客客氣氣地謝謝他!”
“縣侯也說了魏王殿下大可不必言謝!”
“……”
李泰痛苦地抓著頭,憤恨地跺著腳,再看空空蕩蕩的院子,“姓張的!你個天殺的!”
秋日的黃昏有些涼,李泰坐在地上悲傷地流下眼淚,“為何!為何呀!”
侍衛鼓起勇氣,躬身道:“可惜卑職沒有庫房的鑰匙,但只要魏王殿下一聲令下,卑職就去砸了庫房把東西都拿出來。”
“不必了。”
李泰無力地擺手,“就這樣吧。”
侍衛眨了眨眼,還是退後一步行禮道:“喏。”
張陽趕著馬車正在回家的路上,從驪山的村口出來的官道上,就有一間屋子正在建造。
程處默帶著人正在修建,張陽注意到了同樣在忙碌的那一家三口,有個姑娘與他有說有笑的。
張陽心中踏實了許多,收回目光多了幾分無奈,該死的青春。
“夫君。”
“嗯。”
“你說我們家也算是自立山門了,還有麗質與小武,弟弟妹妹做弟子,我們要不要建設一個山門?”
張陽坐在車轅上,“有道是越神秘越好,有我們的知識傳播的地方就是山門,並不用具體的一個地方,具體的一間屋子。”
“有我們知識傳播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山門。”李玥手拿書卷問道:“這算是我們山門規矩嗎?”
“算是吧。”
“確實多了幾分神秘,讓人看不透驪山的虛實。”
夫妻倆回到家中,小清清已經可以勉強走路,兩條小腿笨重,時不時還要嬸嬸在一旁扶著。
這個小丫頭倒是很倔強,她正努力地揪著小熊的耳朵。
這頭熊任由眼前的小主人欺凌,只是趴在地上。
小武收拾著晾曬的衣裳,“師父,老師回來啦!”
家裡有了孩子之後,嬸嬸們臉上的笑容更多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感覺很不錯。
張陽喝著茶水,“魏王殿下行個冠禮能有這麼多好東西,要不都賣了吧。”
“那也要青雀自己答應,改天夫君與他商量。”
李玥抱著孩子將這些事情都拋在了腦後。
張陽犯愁著,“他多半不會答應的,可這麼多東西堆積庫房也佔空間,果然還是要轉手賣了才好。”
此刻的河西走廊,從長安出發,狄知遜一家來這裡半月有餘了。
河西走廊有四郡五縣,倒是這裡沒有關中說得這般荒涼。
在這裡置辦了一個宅院就算是外交院的駐地了,往後還有不少外交院的官吏,來往關中會路過河西走廊。
狄仁傑幫著父親講著一些奏章遞上,“父親,這是各郡各縣送來的奏報。”
自前隋大亂,中原失去了河西走廊。
而大唐立國之後,平定內亂還要抵禦北方,對河西走廊又放任了幾年。
這裡久疏於治理,看著這些凌亂的奏報,狄知遜也是愁眉不展。
放下奏章,他執筆而起,寫下一卷書信確認了一番又道:“來人!”
護衛跟隨而來的外交院人手匆匆走入,“在。”
狄知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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