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還是很熱心的,有了東宮的人手來收拾自己也能輕鬆不少。
將尚書省屋頂上破爛瓦片清理乾淨,還要將內部清掃一遍,而且還要重新除蟲,甚至檢查是不是有老鼠洞。
將這裡翻新一遍也需要個十天半月。
東宮的李安儼帶了十來個侍衛前來打點。
偌大的尚書省只有自己一個官吏。
連個能辦事的文吏都不指派給自己。
張陽面坐在尚書省前的石階上,正在發愁。
眼前的官衙還要重新修建,對父皇作出的這個決定,李承乾想不明白,有牽連朝中的暗鬥也不敢多想。
“你是孤的諍友,就算是眼前的形勢再困難,孤也會幫你的。”李承乾也坐下來,語氣堅定地說著。
也就只有太子老憨厚這個時候還是施以援手。
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好人。
張陽的目光看著陸陸續續還有人搬著戶部的卷宗而來,眼前就快壘成了一座小山。
“這都是戶部近年以來堆積起來的卷宗,這只是其中一半。”
張陽發愁道:“這些也只是一半嗎?”
李安儼回道:“卑職再跑一趟就能全部送來。”
“你去吧。”
張陽長嘆一口氣。
又一個小吏快步跑來,“太子殿下,潼關那邊的訊息送來了。”
卷宗堆積如山,堆在高處的卷宗被風一吹終於支撐不住塌了下來,散落一地。
張陽目光呆滯地看著這些,也沒有心思去撿起來。
李承乾站起身,“孤先去中書省,官學的事情還要去盯著,他們會將這裡收拾好的。”
“多謝太子殿下。”
“以後朝中度支用度,還要你多多照顧。”
送別李承乾,張陽面對堆積成山的卷宗,捲起自己的袖子開始整理,從貞觀九年開始,到武德年間的所有卷宗都在這裡。
從中書省離開,到了尚書省。
身為度支侍郎,要管著皇帝的錢袋子。
將這些卷宗按年月開始分類挑揀出來,再將這些各類用途細分。
天色已經到了午時,張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些卷宗所記錄的都是每一次用度的細則,上到朝會開辦,宴席,下到各級的俸祿發放,還有宗室後宮的例錢。
張陽深吸一口氣,想要將這些賬目全部整理清楚是一項大工程。
一個毽子飛入院中,目光瞥見一個小身影走入院中,稍稍抬頭確認了這個小身影的來路,他正鬼鬼祟祟想要去撿那隻毽子。
李治拿著毽子,正要離開。
腳步邁著卻發現自己還在原地,再是邁步,低頭一看自己的雙腳凌空。
“咦?”李治發出一聲疑惑。
感受到身後的怪力,他回頭看去就瞅見了姐夫,姐夫的額頭還有些許汗水,正滿臉笑容地看著自己。
“姐……姐夫。”
“晉王殿下,怎麼有空來這裡,是不是來看我的?”
李治苦著臉,“姐夫能否先放我下來。”
張陽還是提著他的衣領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站在門外的太監和宮女神情緊張,要不是眼前這個人是宮中大名鼎鼎的姐夫,換作別人敢如此對待晉王,這些早就衝上去拼命了。
李治手裡還拿著毽子,“平時這裡都沒有人,都會來這裡玩耍,咦?今天此地竟有如此多人。”
張陽將他放在一堆卷宗前,“晉王殿下看來很悠閒,竟然有閒心地踢毽子。”
雖說姐夫不是惡人,本能告訴李治,這個時候遇到姐夫絕對沒有好事。
張陽小聲對他道:“晉王殿下,想不想學星辰曆法?”
李治抿著嘴後退兩步,“這不是李淳風道長學的嗎?”
“你皇姐已經掌握了經緯度測算,晉王殿下要不要學學。”
“……”
這個小子還是搖頭,張陽抓著他的肩膀,“晉王殿下,想不想吃蛋糕?”
李治很不爭氣地嚥了咽口水,遲疑道:“想,可是……”
“可是什麼……”
李治委屈道:“父皇不讓我整天和姐夫廝混,說姐夫不是好人,上次幫姐夫解釋,還被父皇罰抄尚書五篇,抄得手都要斷了。”
“什麼?”張陽詫異道:“你父皇說我不是好人。”
李治稍稍點頭,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一副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張陽瞭然道:“最討厭別人在背地裡說我壞話了。”
“姐夫是好人嗎?”
“我當然是好人了。”
“姐夫會賣了我嗎?”
看這個小子怯弱的眼神,孩子還小還需要多多磨鍊,少了些男兒的果敢之氣。
張陽感慨道:“我當然不會賣了你,我這樣喜歡與他人公平談判,我來尚書省主持度支,也就是管著你父皇的錢袋子,我要的就是公平。”
來回走了兩步,張陽又道:“這樣吧,麻煩晉王殿下將長樂公主,東陽公主,高陽公主,還有蘭陵,清河,把立政殿的兄弟姐妹都叫來,幫我整理卷宗。”
李治遲疑道:“這不好吧。”
張陽小聲道:“一個月,每人,每天一塊蛋糕。”
李治又是嚥了嚥唾沫,“我……”
張陽感慨著,“若是不行,那就罷了,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李治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好,我這就去找姐姐妹妹們。”
“去吧,早去早回。”
宮裡,李世民走在宮中的花田邊上,此刻皇帝的心情很不錯,聽著長孫無忌的訴說,他笑道:“讓張陽一個人處理這麼多卷宗,這三兩個月怕是無暇顧及其他。”
“戶部這些賬冊卷宗,堆積如山,早晚都需要整理,張陽還年輕正缺少這些歷練,年輕人終究是要經過歷練,才能磨平他的稜角,這樣一來在朝中才能擔當大任。”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長孫無忌低聲講著。
李世民笑著,“是不是太為難他了。”
長孫無忌又道:“陛下,將來要重用張陽,必須要好好磨鍊他,其實陛下也明白,此人終究有一天要回到中書省,他是年輕一輩翹楚,也是同齡人最優秀的,將來要接過鄭公或者房相的衣缽。”
“若不加以歷練如何為朝中所用,外交院也就算了,都是對外的事情,中書省也可以幫忙提點和照顧,可是將來一旦再出差錯,誰來為他收場?陛下可以照顧得了他一時,這般照顧還能持續多久?”
李世民稍稍點頭,“輔機用心了。”
長孫無忌再次行禮,“臣都是為了社稷。”
“也確實該抹去這孩子的稜角,也可以讓他以後少走彎路。”
帶著長孫無忌走向凌煙閣,李世民抬眼看著,“朕時常在想要不要將張陽畫像,置於凌煙閣。”
長孫無忌回道:“陛下,是有什麼顧慮嗎?”
李世民點頭,“他終究是晚輩。”
先是思量了半晌,長孫無忌又道:“是覺得將張陽的畫像送入凌煙閣的不該是陛下,而是下一位。”
長孫無忌也不想明說,就算是心中已經明瞭也不敢將話語說出來。
現在的儲君還是李承乾。
如今朝中能臣眾多武將眾多,還未到非張陽不可的地步。
又要磨鍊這個小子,還要徹底的收復張陽。
張陽這孩子缺少的就是對皇權的敬畏心,長孫無忌也能感覺到,在這個年輕人心中總是有一股心氣。
這種心氣與長安城的眾多年輕人不同。
他不卑不亢,不會真心實意地向權勢卑躬屈膝。
陛下需要的是一個能夠全心全意的忠臣。
而現在,陛下是想要將張陽交給下一任帝王,磨鍊他,鍛鍊他,讓他能為下一任帝王所用。
這才是陛下心中的打算。
長孫無忌不敢想,若是陛下真的不能收復張陽,那時陛下又會如何做。
此刻的尚書省,李世民打著磨鍊張陽的念頭,想要他吃點苦頭,一來因為武德殿在松贊干布面前丟了面子,假公濟私。
皇帝要假公濟私來懲罰一個功臣,也不會有人多言。
二來張陽在朝中沒有朋友,當他危難或者被孤立,也沒有人為他說話。
唯一能給張陽說話的長輩,河間郡王李孝恭現在正在驪山。
而鄭公從來不會過問這些事,鄭公或許更欣然於陛下的這個舉動。
皇帝還在為自己的舉動滿意,稱讚長孫無忌深知朕心,能出一口惡氣,還能名正言順地鍛鍊他。
此刻張陽已經把陛下的兒子女兒們叫到了尚書省,一起來吃苦。
張陽鋪開一卷紙,紙張很大,可以掛滿一面牆。
李麗質聽到了李治的話語,便帶著弟弟妹妹們來幫忙。
她抬著一個竹筒放下,筒中放著一卷捲紙,“這些紙都是平時父皇用來練字的。”
張陽點頭道:“一個表格還不夠,我們還要多做幾個表格,一個年份做一個表格,將每年的各類用度記錄下來。”
李治和高陽,還有東陽,清河還在按照年份月份挑揀,排列卷宗。
在尚書省除了李安儼帶著的人在修繕尚書省,還有一大群的孩子。
孩子們自己來挑揀也忙不過來,就連宮中的宮女都參與其中。
李麗質小聲道:“姐夫……”
張陽畫著表格皺眉道:“怎麼了?”
“父皇真的將這些事情都交給姐夫一個人?”
“是呀,你父皇需要一個能夠管著他的錢袋子的人,我需要一個完整清晰的賬目,這樣才知道朝中虧空了多少,還需要補充多少。”
李麗質又道:“其實宮中的用度緊張,母后平時也是省吃儉用,既然姐夫以後要管著父皇的錢袋子,能夠後宮多一些用度嗎?”
後宮的用度和朝中的用度,並不是一回事。
張陽嘖舌道:“我也不知道能否管著朝中的用度,要是能夠給增加用度,我會安排的。”
李麗質眉眼舒緩,帶著笑顏,“嗯!那就麻煩姐夫了,也不要讓母后再為了宮中用度苦惱。”
在後宮中,李麗質是最有號召力的,也是最年長的。
只要她點頭的事情,這些弟弟妹妹都會照辦。
其號召力只在皇后之下。
甚至連她們的母妃都不敢言語。
有了孩子們的幫忙,這裡的工作進度可以快很多。
一天過去,直到黃昏,李安儼才帶人將屋頂收拾好,“張尚書,屋頂都修繕好了,明日再來修屋牆。”
張陽拱手道:“辛苦了,等這裡忙完我請大家吃個飯。”
李安儼板正的行禮,“張尚書客氣了,即是太子吩咐,一定辦妥。”
他說完話,便帶著人離開。
總算是將這些卷宗都分類排列好,李麗質也帶著孩子們離開了。
尚書省也隨之安靜下來,張陽看著分類放好的卷宗都鋪在正堂的地面上,十六張巨大的表格就掛在正堂前。
接下來還要將賬冊數目都記錄在這些表格中。
按照年份挑揀出貞觀元年到貞觀三年的部分賬冊。
張陽將他們放入一個包裹中,揹著走出正堂,推著老舊的木門關上。
走出官邸,再關上外院的大門。
夕陽下的皇城多了幾分肅穆,各部的官吏也都已經離開了。
一路走出朱雀門,走到朱雀大街眼前又是豁然開朗,是一片熱鬧的景象。
順利買了一些媳婦愛吃的雞爪,張陽這才回到家中。
小熊正趴在屋頂發愣,看到主人回來了,它從屋頂下來,自從上一次把屋頂的瓦片踩下來,沒少被李玥數落。
還給它減少了飯量,屋頂的瓦片都是自己鋪設的,摔了一片都心疼。
小熊下房頂的樣子很是小心。
李玥端著一碗湯放在飯桌上。
見到夫君疲憊的神色,她遞來椅子,“夫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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