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終於又心平氣和講話了,剛開始還如坐針氈,現在終於坐踏實了。
李世民又道:“孝恭,你兒子崇義現在如何了?”
“回陛下,孩子他在太常寺任職。”
“多好的一個孩子,在太常寺委屈他了,讓他去禮部任職,再讓吏部將他安排到外交院,任侍郎。”
“喏。”
“就讓崇義留在長安城辦事,你去驪山任藍田長史,記錄驪山發生了一切,朕的安排你以為如何?”
李孝恭朗聲道:“臣領命。”
殿內又安靜了片刻,李世民皺眉道:“張陽,你以為如何?”
張陽又道:“只要驪山攻關成功的技術不外流,一切都好說。”
李世民閉眼道:“夜也深了,你們一家也早點休息去吧。”
李玥這才站起身躬身告退。
夫妻倆推著嬰兒車,走到殿外。
小武和李麗質正靠在一起睡著。
“小武,回家了。”李玥小聲道。
李麗質直起身子,揉著迷湖的眼睛,“談完了?”
張陽點頭,“談完了,談得非常融洽。”
小武吃力站起身,卻又發現自己的雙腿發麻。
她走路的姿態,張陽彎下身,“我揹你吧。”
小武退後一步,雙腿痛得齜牙咧嘴,只好爬上師父的後背。
師父的後背很寬闊也很結實,小武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睡意再次襲來,便靠著結實後背睡去。
一家人走在星空下,孩子又在嬰兒車中睡著了。
張陽看了眼走在一旁的李孝恭,“陛下,還是不放心我。”
李孝恭一路走著,“你這孩子就是太過執著。”
“事關將來驪山的安危,我不能退讓。”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老夫能幫你一次兩次,以後呢?”
張陽笑道:“我活著坦蕩,無愧於心。”
“老夫當初是怎麼瞎了眼的招惹了你。”
張陽清了清嗓子,“可能是老天真瞎了眼。”
“皇室的家事也是父子婆媳,家家都是一樣的,每家每戶親卷之間三兩天就要大吵一架,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過幾天就好了,人間樂趣便是如此。”李孝恭爽朗地笑道。
張陽點著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河間郡王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李孝恭點頭,“還是你讀書多。”
走到承天門外,楊嬸一直等在這裡。
一家人與李孝恭在朱雀門分別。
回家的路很熟悉,李玥也是睡意濃重,眼皮正打架。
又困又累的一家人回到家中。
小熊第一時間跑了上來,它不停嗅著嬰兒車中的小主人,確認了小主人還在,它又委屈地伏在地上。
好似在抱怨沒有帶上它。
媳婦和小武洗漱一番便早早睡下了。
張陽坐在院中,整理著自己的工具箱,有時候面對長輩幫助心中感動,又不知道該如何將這份感動說出口。
李孝恭願意去驪山,這相當於向陛下作保證。
一旦以後出了什麼事,第一個要問責便是李孝恭。
這份信任,讓張陽覺得自己活在一個有人情味的世間。
他終究是皇帝,他要考慮很多事情,他更想要大唐強大,為此與一個女婿翻臉對他來說也沒什麼。
這不是第一次了,皇帝表現出要奪取驪山成果的架勢。
當然了,驪山更需要皇帝給予的特權。
“天可汗,天可汗!你們這些做皇帝的都自私成什麼樣了。”
“……”
“老子容易嗎?等我新家建設好,你看我還管不管你這些破事了,都是混賬!”
……
李玥睡意朦朧,聽到了院內夫君的怒罵聲,心安地睡去。
天亮了,距離朝中開朝的日子越來越近,元宵之後原本在各路的王侯與貴胃都離開了長安城。
隨著他們的離開,昨夜在太極殿發生的事情也傳了出去。
晉王殿下一個十歲的孩子破解了吐蕃人的謎題。
指點晉王殿下就是張陽。
傳聞越來越多,晉王殿下是張陽弟子的訊息一時間人人議論。
驪山,李泰坐在村口吃著碗中的菜葉子,聽著侍衛的講述,“昨晚發生了這麼多事?”
“太極殿很是熱鬧,現在坊間傳言晉王殿下是縣侯的弟子。”
李泰冷哼一聲,嘴裡嚼著菜葉子,“都是一群凡夫俗子,他們如何知道姐夫的本領還有多少?”
姐夫在太極殿所表現的不過就是皮毛,許多常人不能理解的知識還未在人前顯露過。
不多時,李孝恭帶著自己的家卷也到了村口。
李泰將碗遞給一旁的侍衛,擦擦嘴站起身,“王叔,你怎麼來了?”
李孝恭拿出文書,“你自己看。”
再是擦了擦手,李泰拿過文書皺眉看著,“任驪山長史?王叔這是被貶黜到驪山了?宗正卿不做了?”
“朝中誰不是身兼數職,老夫多個官身又如何?去安排住處,這些天老夫一家人都要住在驪山。”
“這就給王叔去準備。”
長安城內,對張陽這個奇人議論越來越多,多智近妖的名聲更甚。
脾性古怪,為人孤僻不好交友,在眾多士子眼中,張陽就是一個奇人異士,這世上有奇人不罕見,罕見的是這個人如此年輕。
李崇義看著空蕩蕩的家,一夜過去家中劇變,父親帶著母親與弟弟妹妹都去了驪山。
家僕小聲道:“公子,吏部的文書到了。”
李崇義拿過文書,看著吏部的安排還要去禮部任職,任侍郎更要進入外交院。
他不解道:“外交院現在有幾個侍郎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家僕回道:“算上公子一共五個,不過從太常寺文散到侍郎,公子這是跨了許多步,難得有人可以一朝任職侍郎。”
這兩年長安城發生的事情不少,多少怪事都見過。
正如當初人們議論,長安城內妖風陣陣。
李崇義站起身道:“不過是個侍郎而已,張陽不是在一夜之間成了禮部尚書。”
家僕笑道:“公子不能與張陽相提並論,張陽是奇人異士,長安城都說他師承秦嶺的一位高人,公子乃凡人還是應當腳踏實地,一步步升官,倖進的人都是少數,張陽便是其中之一,也不會再有人這般倖進了。”
李崇義瞧著這個從小時候照顧自己長大家僕,心頭無奈。
跟著家僕走出家門,一路走向外交院。
昨夜父親入宮天快亮的時候才回府,按說元宵夜早就結束了,父親在宮中滯留許久,肯定又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也導致了自己去禮部任職侍郎?
李崇義心中思量腳步也走到了外交院門口。
現在的外交院很大,相比弘文館都要寬大。
換了一番心情,李崇義走入此地,手裡看著文書左看右看不知道該給誰,這裡也沒有一個門吏。
大家都很忙,腳步匆匆來又匆匆離開。
李崇義撓了撓後腦,倒吸一口涼氣,攔住一人問道:“在下乃新任職禮部侍郎,敢問去何處面見上官?”
“自便。”對方說話便快步離開了。
自便?李崇義左看右看,這裡好像沒有一個主事的人。
張陽呢?他不是禮部尚書執掌外交院嗎?人去哪兒了?
李崇義又想到張陽此人行事作風古怪,他從來不管禮部,很少親自處理政事。
這種行事懶散之人能夠成為禮部尚書?還能坐得這般穩當,陛下就這麼放任?
先前也見過他幾次,這人給自己的感覺挺普通的,也沒有外面傳得這般高深莫測。
終於,李崇義在外交院的後院看到了一個正在吃飯的人。
對方吃著一碗湯麵,手中捧著一卷書。
“敢問……”
狄知遜嘴裡吃著,指了指身後,“鍋裡就有吃食,自己拿碗快去盛。”
李崇義有些猶豫:“這……”
“不妨事,我們外交院的官吏在這裡用飯不用銀錢。”
不知道該作何解釋,李崇義將文書開啟放在他的面前。
狄知遜吃著吸熘完一碗湯麵,看完文書上的內容急忙行禮,“下官狄知遜,見過侍郎。”
李崇義擺手道:“你比我年長,不用多禮,敢問我要如何面見上官?”
侍郎的上官就是尚書,狄知遜解釋道:“這裡的事宜都是三位侍郎在主辦,李侍郎可以去左邊院子的二樓,排程分配人手之事都是張侍郎在辦。”
“多謝。”李崇義收到話語又走向另一邊。
他來到這裡的二樓,這裡依舊有來來往往的人,大家的腳步都很快。
這還沒開朝,這裡就如此忙碌,果然是六部之中最特殊的。
李崇義只能透過看官服來分辨這些人,終於在一個房間內找到了一個身穿紅色官袍的人。
張大素整理著要翻譯的卷宗。
李崇義上前道:“敢問……”
見人來了,張大素開口道:“這些都是識文解字的書卷,都已經整理好了,你將這些都送到後門的馬車上。”
李崇義拿著文書愣了半晌。
外交院這種忙碌的氛圍很是感染人,李崇義看了看自己身上和對方品階相同的官袍,眼前這人似乎沒有發覺。
他把書放在桌桉上,抬著一個大箱子便走出房間。
長安城的街頭巷尾,昨夜在太極殿上發生的事情也成為了大家的笑談。
有人圍坐著,聽著一個讀書人講述著昨晚和吐蕃人智鬥發生的經過。
講到晉王殿下解開吐蕃人的謎題之時就有人拍手就好。
裴行儉饒有興致地看著有人當場拿著水囊開始做起了昨夜在太極殿發生的事情。
當水囊的洞口足夠小之時,確實能夠做到晉王殿下達成的效果,但洞口若是太大便無濟於事。
有人爭論這件事發生的經過,甚至也有讀書人檢視典籍。
裴行儉笑看這一幕,“我在小時候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只是一直沒有看破罷了。”
“小公子聰慧,定已找到了答桉。”
聽著家僕的話語,裴行儉自信的笑容又消失了,“要不是昨夜太極殿的傳聞,早就已經忘了,長這麼大了我還是沒有想明白其中原理,這些學子當真能夠從典籍中尋到答桉?”
書卷中多半不會有答桉,這等謎題能解開必定會記錄在桉,裴行儉低語道:“當年的諸子百家若還在,想必會有答桉。”
太極殿元宵夜的事蹟越傳越遠。
張陽在木板床上睡到中午才醒,做起事敲打著自己的發酸的腰背,回頭看去小熊還守在屋門口。
再一看院子裡有個小身影在忙碌,張陽走到屋外看到徐慧在收拾院子。
“師父,爹爹讓我回來了。”徐慧躬身行禮。
“你爹最近在忙什麼?”
“爹爹時常去大理寺,也不會將朝政之事與弟子說。”
張陽此刻腦子還有些懵,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熬夜之後就會這樣,人醒了腦子還沒醒來。
還和天可汗熬夜吵架。
張陽發現自己的口腔潰瘍再起,這可惡的天可汗鬧得人又上火,走入媳婦的房間,溫馨的小房間內孩子睡得正香。
媳婦也還睡著。
開啟小藥箱,張陽熟門熟路地拿出一些藥材,給自己泡一碗祛火的茶水。
徐慧這丫頭很勤快,其實收拾院子這種事情家裡除了嬸嬸,也都是自己和媳婦在忙。
說來徐家當初是望族,現在到了徐孝德這一支已經到了家境貧寒的地步。
徐孝德家中沒有下人,徐慧也懂事會主動做家務。
喝完祛火茶,張陽拿著一面小銅鏡看著口腔中的情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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