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高原上,蘇定方鋪開眼前的地圖,這張地圖是從西域開始一直到吐蕃在測繪的。
吃下一口有些刺嗓子的青稞。
李道彥又道:“衛府兵馬不知高原氣候,一旦前方大軍出了事,松贊干布要對付的就是我們了。”
那手中這三百兵馬去對付松贊干布很顯然是不現實的。
蘇定方思量半晌,“我們先往河湟趕,再派出斥候去查探情況。”
倆人商議了一番,最後做出了決定派出斥候去查探前軍的情況,孤軍深入吐蕃,大家心裡都沒有底。
只有知曉了情形之後才能再做打算。
一邊繼續往河湟趕路,蘇定方派出了十餘個斥候快馬從高原往下比隊伍先一步去查探情況。
李道彥看著十餘個斥候穿著吐蕃人的衣服,快馬去朝著河湟方向四散開來打探訊息。
早年就跟隨父親李神通四處征戰的李道彥心中也明白兵法要如何使用。
蘇定方不是宗室子弟,他靠著自己的所學在亂世中有了一支自己的兵馬,被大將軍李靖看中後,便為李世民征戰四方。
那時大業年間,亂軍四起,中原大地上各路反王揭竿而起,很早以前就聽說過蘇定方年少驍勇,二十歲的年紀就能帶兵衝鋒陷陣,邯鄲一戰他為了保護鄉里與楊公卿對陣,殺得對方片甲不留,追敵二十餘里,殺得叛軍膽寒。
自此便沒有人再敢冒犯,蘇定方從那時起便成名。
心中有不服氣,也敬佩蘇定方。
他是從亂世中殺出來的將領,自己與他也有諸多差距。
行軍半月,蘇定方帶著兵馬沿著蘇幹湖而走,見幾個斥候回來了便拉起韁繩住馬。
帶著隊伍的李道彥拉住韁繩擺手示意後方的隊伍停下。
斥候遞上一張圖,“這是松贊干布兵力佈置,餘下的人已經前去尋找牛進達將軍的大營。”
蘇定方又問道:“一路上有吐蕃人注意你們嗎?”
斥候回道:“我們穿著吐蕃衣服,說著吐蕃話沿途詢問牧民,他們甚至還給我們指明瞭方向。”
蘇定方看著地圖上所畫是松贊干布的兵力部署,笑道:“好個松贊干布,犯了軍中大忌還不自知。”
收好圖紙,蘇定方朗聲道:“來人,安排細作偽裝成吐蕃人去他們幾個大營中散佈謠言,就說松贊干布欲獻吐蕃牧場來歸降大唐。”
松贊干布的兵馬被衝散,現在分成了東西北三片,正在慢慢蠶食唐軍,看似懂得兵法,他卻忘了其中一條兵不厭詐。
兵法謀略不僅僅只是在排兵佈陣。
他分兵幾處內外交困,兵馬相距甚遠,這便是松贊干布最大的破綻!
李道彥好奇道:“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蘇定方頷首道;“先看看牛將軍能不能在高原上適應過來,等牛將軍訊息,捉拿松贊干布。”
高原之上夜裡寒冷,白日裡也熱得乾燥。
蘇定方不停地喝水,臉頰上都有乾裂的溝壑。
李道彥笑道:“此戰若能勝了,我們欠張陽一個大人情。”
蘇定方應聲道:“此戰若了了,我便放馬離開衛府,做個閒散人。”
正是壯年,蘇定方已有了遲暮之心。
李道彥自認自己也三十多歲了,他看著長安方向,“也不知道家中如何,此戰了之便回家好好照顧兄弟們,沿襲家父之名。”
長安城內,這些日子祿東贊倒是沉穩了下來,只要他們不鬧事外交院也懶得和他們計較。
就是那一箱子金子交予朝中,讓許敬宗感到心疼。
曲江池邊,張陽坐在池邊低聲講著,“最近媳婦越來越喜歡吃魚了。”
“你的廚藝養人,你看現在的玥兒不像當初消瘦。”
身後傳來了李世民的聲音。
不遠處的水榭中,媳婦正給長樂公主李麗質和小武講課。
張陽盤腿坐著,看著掛在魚線上的浮標隨著池水起伏,“我還在禁足期間就來曲江池散心,陛下不會怪我吧。”
李世民走到池邊,“朕的禁令你從一開始就熟視無睹,何來怪罪。”
池水波光粼粼,又能看到魚兒從水中一躍而起,重新落入池中。
再是一想,張陽皺眉道:“之前松贊干布帶來的一箱子金子現在又名正言順地到了陛下手中……”
“朕讓人確認過,一塊金子沒少。”
張陽稍稍點頭,“既然金子也得到了,陛下也不用把公主外嫁給吐蕃,在下以為這一箱金子用來抵債正好,只要把金子給我,我就把曲江池還給陛下。”
金子是好東西,就連皇帝的賞賜有金葉子都算不錯了。
現在媳婦還帶著皇后送的金手鐲。
想讓自己家產變得更富裕,黃金是一條很好的路。
村子裡的銅錢堆積如山,這些銅錢也彰顯了驪山的實力,銅錢堆積得越多,在經濟上驪山的話語權也就更大。
相比於以前,現在張陽更在意黃金和銅錢的價值,反而對銀餅沒什麼興趣了,而且關中的銀存量並不高。
聽到張陽這麼說,李世民掃了一眼曲江池,“朕以為這曲江池在你手裡也挺好。”
“皇帝要賴賬,我一個做臣子的除了一頭撞死也沒什麼好選的,”
聞言,李世民又道:“那些金子與財寶朕要賞賜這一次出征的將士,還要為今年的科舉做準備。”
又是一聲嘆息,李世民低聲講著,“朝中用度一樣很緊張,眼前朕還不了你銀錢。”
再看張陽的神情,這小子一臉的糾結。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李世民沉聲道:“有朝一日,朕必定能夠還清你的銀錢。”
張陽點著頭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竹桶,“這個東西給陛下。”
李世民接過竹桶開啟木塞看著裡面的東西,“這些是何物?”
“白糖,準確地來說應該是白砂糖。”張陽思慮著,“此物是用紅糖提煉出來的,不過它的甜度我還不是很滿意。”
李世民倒出一些沙粒般的白糖,稍稍嚐了一些仔細回味著,“朕還是喜歡飴糖的風味。”
張陽反倒笑了,又拿出一張餅,“陛下,吃糖的時候不能只是嘗糖味道。”
說著話,又拿出一個水饢,張陽將白糖用水攪和成半凝狀再塗在餅的表面,遞給李世民又道:“陛下再嚐嚐。”
李世民拿過餅又是咬下一口,“嗯?”
細細品嚐之下,李世民又咬下一大口,“味道確實好了不少。”
張陽笑道:“白糖的風味確實不如紅糖與飴糖,只要它改變它的用法,將它與其他食物相融合也能成為一種美食。”
李世民三兩口便吃完了這張餅,也不管這餅已經涼透了,仔細看了看竹筒中還餘下的白糖。
“這些糖就送給陛下了,若是在做餅的時候加入其中,趁熱吃味道能夠更好。”
李世民也坐下來看著曲江池的景色,“在吃食上,總能想到很多美妙的做法,這是朕不及你的。”
“我覺得我的人品挺好的。”語氣稍稍停頓,張陽又道:“其實陛下的人品不如我。”
“呵呵呵……”
李世民乾笑著,“人品?坑害西域又是要挾使者,與朕說人品?你這厚顏無恥的病什麼時候能治治。”
沉默半晌,張陽放下手中的魚竿,揣著手朗聲道:“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君臣倆人又在池邊坐了好一會兒,倆人都沒有講話。
這期間張陽已經釣了三條魚。
“陛下,其實魚很笨,魏王殿下做過實驗他把釣上來魚放生,放生後的魚還會再咬鉤的。”
“這個糖也是你的生意嗎?”
“這會是驪山的一份買賣,我還在想這份買賣要怎麼做。”
“還是隻有你們驪山才能做出來?”
“確實如此,我想把這個糖賣給特定的人,不賺尋常人的錢。”
再看張陽又釣上來一條魚,李世民又道:“你想要賣給什麼人?”
張陽笑著,“世家門閥大族皆是我的客戶,這個白糖不會像以往我們驪山做買賣那般去賣,還需要陛下幫忙。”
“朕幫什麼忙?”
“宴席之後將白糖分享給宗室權貴們,讓他們知道陛下手中還有這等好東西,我便可以在暗中賣了,而且是高價賣。”
“若是他人問到來處,朕又當作何解釋?”
“這不重要,陛下大可以不解釋,我會讓這個東西悄無聲息出現在市面上。”
拿過張陽的蒲扇,李世民又給自己扇子,幫自己的女婿辦事還是買賣上的事情,作為一個皇帝越想越不舒服。
再看這小子滿面陰謀的笑容,要是在當年朕一定滅了他。
心中這般思量,李世民頷首道:“這麼做朕有什麼好處。”
張陽笑著,“我每月都可以按量給陛下白糖,不過這個東西不能多吃,還要適當控制用量,我會讓這個東西的價值變得和黃金一般。”
再是看了一眼張陽,李世民站起身,帶著麗質走了。
五條鯽魚放回家養著,每天殺一兩條。
回家路上,李玥還在給小武梳理著今天上課的內容。
家裡還有不少食材,張陽看著掛在家中房樑上的一大排臘肉又是一陣苦惱。
李玥小步走來,“夫君,這些臘肉我們家也吃不完,要不給宮裡送去,說不定弟弟妹妹會愛吃。”
“也好,那就便宜你父皇了。”
“什麼叫便宜我父皇了,這是給弟弟妹妹的。”李玥將這些臘肉收拾起來,裝進籃子交給楊嬸,“麻煩嬸嬸把這些臘肉送入宮中。”
飯後,張陽便坐在鞦韆上看著書。
正晃著鞦韆,看媳婦走到自己面前。
張陽稍稍抬頭,“小武呢?”
“午睡,已經睡下了。”
張陽點著頭,看她還站在一旁再是抬頭問道:“怎麼了?”
李玥抿嘴道:“我也想坐在鞦韆上看書,要不夫君再做一個鞦韆?”
“不用這麼麻煩。”張陽拍了拍自己的腿,“你可以坐在我腿上。”
李玥俏目瞪了一眼,再看看院子裡也沒人,小武正在午睡,楊嬸去宮裡了,王嬸說是去買一些綢緞還沒回來。
見夫君還霸佔著鞦韆,再看他的笑容,李玥思量再三還是決定轉身離開,正要轉過身。
自己的腰腹被夫君一攬被倒在了他懷中。
“大白天的!”李玥紅著臉捶打著。
好一會兒……夫君力氣太大,她只好放棄了妥協了……
這一下更沒有心思看書了。
本就是夫妻,倒也沒什麼不合適,除了有些羞人。
就這麼側坐在腿上,李玥乾脆往夫君的懷中靠了靠,夫妻倆的髮絲就這麼纏在一起。
張陽把書卷放在她的腿上,繼續看著。
隨著鞦韆的擺動,李玥一手懷抱著夫君的脖子,一手抓著鞦韆旁的繩子,這樣可以坐得更穩當一些。
看著書中的內容,李玥皺眉道:“這是儒家典籍的註解?夫君看這個做什麼?”
“想要打倒對手就要先了解對手。”張陽看著書中內容,“當年嵇康也被譽為竹林名士,他們這一脈最注重老庒學說,世家中也不乏學古的老祖宗,這些典籍也是他們推崇的。”
張陽又道:“通過了解這些書籍,瞭解他們對世事的看法,將來或許有用,雖說我也不看不上這些書卷上的見解。”
此刻李玥哪裡還有思考的心思,腦海中只剩下了夫君的話語。
再看夫君還是安靜地看著書。
李玥抬著下巴,稍稍抬眼就可以看到夫君完整的神情,“就是這般坐著,夫君竟然還能有心思看書。”
張陽嘆道:“我這是坐懷不亂。”
“坐懷不亂是這麼用的嗎?”
“也可以這麼用吧。”張陽雙手攬著媳婦的大腿。
眼看夫君的眼神越來越壞,正巧聽到院門開啟的聲音,李玥像是受了驚嚇的小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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