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這些辦好,一口氣吃完也消化不了。”張陽抬頭看著天,惆悵道。
程處默一手奪過侍衛手中的筆記,便蹲在一旁看了起來。
一個有組織能力,並且有一個行之有效的組織架構的集體,這個集體的效益就會很大。
見李泰痴痴地望著自己,張陽清了清嗓子,“說了這麼多我口都渴了。”
話音落下,李泰瞪了一眼自己的侍衛,很快就把茶水沖泡好端了過來。
剛喝下一口茶水,張陽想開口……
“慢著!”李泰連忙喝止,然後他拿來了筆墨端坐好,“姐夫請講,我自己來記錄。”
張陽換了一個坐姿,“我們的買賣現在看來一直都比較鬆散,如果只是按照原來的樣子,就算是種田,在東邊種了糜子,在南邊種了麥子,零零散散一片。”
李泰一邊記錄著又打斷道:“慢著,先停停,等我寫完。”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開口,“可以繼續了。”
“魏王殿下呀。”張陽皺眉道:“你這樣記筆記效率太低了,所有話語原封不動寫完,很浪費時間的。”
“那要如何記?”
“記錄重點,比如說你要記錄晚上請我吃飯,你就寫晚上,請吃飯,姐夫,這麼幾個字詞就可以,你看到了自然可以聯絡起來,並且重新梳理一下筆記再寫一遍,就不會忘記了。”
李泰思量半晌,“甚善,本王又學到一個竅門。”
“記得我吃飯。”
“太子知道這個竅門嗎?”
張陽不苟言笑板著臉,“我還沒教他。”
李泰咧嘴笑著,“把姐夫剛說的方法都寫下來,立刻呈給父皇,慢了半分,本王打斷你們的腿。”
“喏。”兩三個侍衛慌張離開。
重新坐端正,李泰很莊重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姐夫可以接著說了。”
“先把你的肥皂作坊,和紅糖作坊全部遷到村子裡,具體事宜你可以和上官儀商量,渭水以南的那片荒地還空著,也是你父皇所賜的荒地,原本開墾還能種一些糧食,可產量不高,付出的人工成本卻是很高。”
“人手呢?”李泰好奇道。
“人手從村子裡調撥,核心的秘方都在我手裡,技術方面你不用擔心,重要的還是要改變產業結構,將我們的成果都做成一個產業叢集,形成規模之後,我們就可以轉型了。”
李泰記錄得很慢,他要消化出重要的話語再記錄,這個過程要適應,等他熟練了以後會有受益。
“轉型先要整合,之後就是將產能集中,不再是分開管理,將原本的一個個小商鋪,改成了產業群,重點是生產,我們不再自己賣肥皂,我們要成為整個長安的供貨商。”
聽到供貨商三個字,李泰手中的筆很明顯有停頓,只是稍一停便開始繼續寫著。
“行商終究是要在朝堂的管制下進行,你父皇一句話就可以讓肥皂生意大不如前,我們從賣的環節走出來,來到供貨商的角度,能被父皇掣肘的地方就會少一樣,儘可能消除自己的弱點才能讓自己變得強大。”
說完這些話,李泰的眼神早已從認真變得崇拜。
“姐夫晚上想吃什麼?”所處這話他的眼神由崇拜變得狡猾。
表情擠在一張胖臉上,看起來讓人十分膈應。
一旁程處默擠眉弄眼地看著手中的這卷筆記,時不時問向一旁的侍衛,“這個字怎麼念?”
“回小將軍,這個字念組。”
“嗷……”程處默瞭然點頭,“那這個字呢?”
“小將軍要是看不懂,要不卑職來唸?”
“不用了。”
“小將軍不是不識字嗎?”侍衛苦笑著講道。
“某隻是不識一些字而已,多看幾遍總會看懂的。”
心說你不識字,就算是看十年也不會平白認識這個字。
張陽一陣無語,又只好放之任之,隨他去了,只要程處默好好活著就是對組織最大的作用了。
收回心神看向李泰,張陽又道:“有冰嗎?”
李泰使勁搖頭,“府中沒有,宮裡有,姐夫放心我一定把冰送到村子裡。”
要不是為了後半輩子的安寧,也不至於這麼費心費神。
這就是沒權沒勢的下場。
張陽心中告戒自己。
回到住處,門前還剩下幾個重物,看李玥吃力地拖拽著小臉都漲紅了。
正拖著大櫃子,李玥突然發現身後的重物輕了不少,再試了試確實輕了很多。
回頭一看才見夫君一隻手拖著一個大櫃子。
有些悚然,夫君的力氣很嚇人,還是溫柔地笑著,“聊完了?”
“我來吧。”張陽撐起櫃子一手拖著櫃子的底部,一手扶著櫃子的正面,斜著身子就把櫃子扛進了屋中。
訝異於夫君恐怖的氣力,李玥放鬆著自己的手臂,再看夫君一個人又扛起一張大桌子,半晌說不上話,這是正常人應有的氣力嗎?
還有些懊惱自己的氣力太小。
收拾完屋子,李玥坐在家門口吃著胡瓜,看著遠處的田野。
胡瓜是李泰帶來的,這小子倒是懂事,教了他這麼多,還知道送點稀奇吃食。
其實早就有了胡瓜的記載,只是大面積種植還沒有,宮裡倒是有培育,也不多。
張陽咬下一口胡瓜,並不是那麼的多汁,味道還有些澀。
宮裡培育的也不再怎麼樣。
李玥嘴裡嚼著胡瓜,小臉鼓鼓的,“這裡確實涼快很多,山風吹著好舒服。”
張陽也感受著清涼的山風,在這裡可以避開陽光的直射,因為地處山腳下,山澗時常有風吹涼。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在長安城一片建築物環繞下,別說是這種清涼的風了,就算是有風也被建築群擋著,導致空氣流通並不好,整個長安城就像是一個蒸籠。
夫妻倆剛剛在村子裡落腳,師母和老師,還有李淵也來了。
“皇爺爺。”李玥俏皮地笑著。
李淵慈眉笑著點頭,“朕聽聞你近日經常去看望你母后?”
李玥點頭道:“向母后學了不少本領。”
李淵的深情慈愛中帶著一些同情,“張小子,朕有話與你說,過來。”
李玥又說道:“我去給皇爺爺,還有老師,師母準備吃食。”
“好好好。”
李淵笑著直點頭。
來到李淵身邊,張陽皺眉道:“不知太上皇想與在下說什麼?”
一邊看著在屋前忙碌的李玥,這個公主穿著一身粗布衣衫,頭戴著布巾,乍一看不像是個嬌貴的公主,倒像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李淵低聲道:“玥兒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母親,在生產她的那日便去世了,給她留下的也只有宮裡畫師當年畫的畫像。”
張陽拱手道:“我知道這事。”
“朕一直以為玥兒心裡對皇后有芥蒂,其實皇后對她的生母也有虧欠,那時建成和二郎鬥得正凶,她出生的時候正是爭端最多的時候。”
“人人求自保,她母親還是在那種風雨飄搖的時候生下了她,眼下她心裡沒有芥蒂,朕也放心了。”
“她是想向皇后學習管家之道。”
李淵重重點頭,“觀音婢在管後宮這方面確實很獨到,對人對事玥兒確實應該學一學。”
在屋前緊趕慢趕,忙活了好一會兒,在楊嬸的幫助下總算是做出了一桌子像樣的飯菜。
“我以後會做得更好的。”
聽著媳婦堅定的話語,張陽撫著她的小腦門,“你的進步已經很大了,下次不要再放這麼多鹽,也不要把好好的豬肉都燒湖了。”
這話讓媳婦原本有些笑容的臉迅速垮下來。
她揮起小拳頭重重在夫君肩膀上一錘,奈何堅實的肌肉下造不出半點殺傷力。
在村子裡避暑,張陽完全把東宮的事情拋在了腦後,至於李世民的任命實在是不想搭理,反正就是生病了,一病不起的那種。
不打理東宮的後果,就是李世民一家子也要來驪山避暑。
兵馬先一步到了驪山,打理好驪山行宮之後,李世民一家子就會來。
按照李泰的打聽的說法,原本在春季的時候打算去九成宮避暑,可去年才下的旨意開始修繕,到現在也沒有完工,只好先去驪山行宮講究。
張陽穿著草鞋和短褂,頭髮也用一根布帶扎著,正坐在石頭上和張公瑾下棋。
棋盤上廝殺的正酣,倆人在李淵的注視下勢均力敵,汗水落在棋盤上,張公瑾長出一口氣,“終於還是輸你半分。”
“老師承讓了。”
張公瑾又是擺手,“技不如人,自當認輸。”
看老師和太上皇失落地離開,倆人還一路上低聲說著話,似乎在覆盤棋盤上的情形。
正打算睡午覺的張陽,抬頭看見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長得精緻,身後還有三兩宮女和太監,後面還有一大排的護衛,排場非常地大。
再一看這個小丫頭有些眼熟。
這不是要媳婦收她為弟子的麗質嗎?
陛下的嫡女就是嫡女,不論是穿著的金貴還是護衛的多少,足以可見她在宮中受到的寵溺甚多。
還沒等她說話,張陽板著臉道:“你是不是應該叫我一聲姐夫。”
才和李泰年紀相彷的小丫頭,顯然沒有李泰這胖子那種精明的性子。
她的表情從好奇變得委屈,然後飛快地跑向了李玥,“皇姐!”
李玥懷抱著嬌小的麗質詫異道:“你怎麼來了?”
躲在自己皇姐的懷裡,李麗質低聲道:“父皇和母后馬上就來,想來見見皇姐,就讓他們護送著來了。”
李玥笑道:“那你應該跟著你父皇和母后一起來。”
李麗質有些不服氣,“是皇兄陪著麗質來的,就在村子裡。”
說完李麗質指向遠處,正是和李淵談話的李承乾。
沒想到太子也來了,張陽苦惱地扶著額頭,想來也是,這麼些日子不去東宮,把太子晾在那裡,人家不來責難倒是稀奇了。
“皇姐,我餓了。”李麗質抬著頭,奶聲奶氣說著。
“家裡還有一些飯食,你將就吃點。”
“好。”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像長樂公主李麗質這樣就是小孩子該有的模樣。
要說就是李泰這個小胖子,小孩沒小孩樣,活得比大人都精明。
這成長方向怎麼這麼奇怪呢。
楊嬸把家裡的羹湯和黍米飯熱了一熱,李麗質端著小碗吃著,她拿快子的動作還有些笨拙。
一旁的宮女見到長樂公主吃著這麼粗糙的黍米飯,一邊勸說著她們帶了提前準備好的飯食。
李麗質倒是執意要在自己皇姐這邊吃。
李玥對這個妹妹似乎有一種獨特的親和力,就像是在立政殿,她一個人就可以帶著一大群的宮女皇子玩,都不用皇后去管就能安排得很妥當,也能讓一群孩子玩得開心。
張陽捧著一卷書側躺在一塊大石頭上看著,聽著李玥和麗質之間的談話。
“母后說宮裡的公主都是要嫁人的。”
李玥莞爾一笑,“都是要嫁人的。”
李麗質又道:“宮裡的公主要不就是嫁給關外的小國用來和親,要不就是嫁給父皇麾下功臣的孩子。”
聽聞這話,李玥眼中泛起心疼,“這種羹湯拌著黍米飯吃著會更好。”
李麗質聞言站起身端著羹湯倒入自己的碗中,然後繼續吃著。
正如麗質所說,這是一種很無奈的命運,要不成為和親的公主,嫁到他國。
又或者嫁給陛下手中功臣的孩子,成為陛下鞏固權力的一場交易。
不論怎麼說都是一種犧牲品。
這種話從一個女孩子嘴裡輕描澹寫地說出來,總是讓人心疼的。
要不是童言無忌。
李麗質根本不知道這種命運的冷酷。
又或者是皇后和陛下給她灌輸的一種理念,讓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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