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人走在村子的小道上,見張公瑾往隴西方向看去,張陽開口道:“大素應該在返程的路上了,他們這一次只是查探高昌的情況,用不了太多的時日。”
張公瑾不住點頭,“大象也好,大素也罷,又或者說大安,這三個孩子都被他們的母親寵壞了,需要歷練,你要多費心了。”
“倒也不用費心。”
張公瑾嚥下一口唾沫,皺眉道:“已經都交代了,等老夫過世了就葬在家鄉,你師母也會回鄉,這三兄弟要留在長安城。”
“您都交代過多少回後事了,我都聽得出老師下一句要說什麼了。”張陽無奈道:“我還是希望您可以多活幾年。”
張公瑾笑看著遠處一群村民正在田間勞作。
回家路上,李玥坐在馬車裡,“夫君,老師的病情如何了?”
張陽懶散地坐在車轅上,“如今只能養病,病根除不了,儘可能不讓病情惡化。”
在這個時代又不能給老師一個全身檢查,然後用手術除掉病根,心肺方面的病症如今也只能養著。
貞觀六年六月,出使西域的大素和兵部的兵馬都安然回來了。
張大素一回來就去見了張大象和許敬宗。
幾人商議完便收到宮裡太監的來報,一起去面見陛下。
三人收拾了一番,前往甘露殿,剛走入其中才發現這裡有不少人。
李世民先開口,“先說說現在的高昌是什麼樣。”
注意到眾人都看著自己,張大素躬身道:“稟陛下,阿達蘭依舊是高昌的守備將軍,整個高昌人幾乎人人都是戰士,就算是幹雜活的人在必要的時候也需要提著刀衝進戰場。”
在場聽著的人還有長孫無忌,房玄齡,尉遲恭,侯君集,程咬金等人。
張大素開口道:“他們拿下了高昌城之後將所有財寶都管了起來,並且每人按照每日所需分配,包括所有從外面劫掠的財寶也都是這樣分配的。”
長孫無忌問道:“據說阿達蘭的人手以前都是奴隸?”
張大素回話道:“確實是這樣。”
“那以前高昌的貴族和商人呢?”
“如今高昌的所有商貿往來都有專人安排,並且當初欺壓奴隸的貴族有的被殺了,也有人被趕了出去,高昌現如今有兵馬五萬,除卻婦孺全部都是戰士,而且他們的一切勞作都是為了戰爭準備。”
張大素遞上一份奏章,“陛下,事無鉅細臣都寫下了。”
李世民看了一眼便交給長孫無忌和房玄齡。
眾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長孫無忌看完又遞給了尉遲恭,“臣之前的猜測沒有,高昌背後一定有高人在指點。”
兵部尚書侯君集躬身道:“陛下,據兵部人手回報,高昌城內有不少人都在學中原話語,甚至還請人給以前的高昌奴隸的識字讀書。”
李世民笑道:“還真是古怪。”
侯君集也拿出一份奏章,“這是前去查探的兵部人手查到的,這裡面有高昌的兵力部署,以及最近的戰報,高昌拿下了尹犁河大部分河段。”
甘露殿內的氣氛很不好。
許敬宗先開口道:“候尚書辦事還真是周到,瞞著我們禮部查了這麼多事情,就不怕引起高昌的敵意?”
張大象和張大素的神色也不是很好。
這一次兵部和禮部一起行動,侯君集竟然讓人背地裡查探高昌的兵力。
許敬宗又道:“貿然查探對方兵力,這要是被對方知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唐急於和他們開戰。”
侯君集壓低嗓音,“那又如何?就算是要開戰,臣願意帶兵奔赴西域。”
“既是陛下所命,事無鉅細都要查清楚,兵部做的並沒有錯。”長孫無忌打圓場。
李世民把兵部和禮部的兩份奏章都交給房玄齡,“這件事就給中書省商議,明日早朝再議都退下吧。”
“喏!”
一眾人退出甘露殿,在殿前散去。
三人走在回禮部的路上,張大象心中氣憤,“本來這件事就是我們禮部主辦,沒想到兵部暗地裡揹著我們還查了這麼多事情。”
張大素講著,“一進入西域我就覺得兵部的那些人不對勁,可禮部只有我一個人,除了我全是兵部的人,我不好多問。”
心頭惱火,見許敬宗腳步很快,就要走到禮部門口,張大象上前一步攔著,“許兄,你怎麼一言不發,你難道對這件事沒什麼看法?”
“什麼看法?”許敬宗又看了看四下,“下官不都在甘露殿說過看法了。”
“說是讓我們禮部出使高昌,這兵部私底下派人做這種事情,如果那時候被高昌人發現我們在暗查他們的兵力,說不定大素都會在高昌被人拿下。”
許敬宗聽著點頭,“在高昌查人家兵力,而且還在背地裡進行,確實不禮貌。”
張大象愣了愣,“你的看法就這些嗎?”
拉著張大象走到一旁,許敬宗小聲道:“剛剛甘露殿情形大象兄也看到了,侯君集一說話長孫無忌就來幫襯,他們就是一夥的。”
張大象冷哼道:“看出來了。”
“所以在下官看來不論這件事怎麼樣,都和禮部沒太大的關係,這是他們想要查的,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大素兄弟平安回來了。”
回頭看了看正在和幾個禮部小吏交談的張大素。
張大象又問道:“這會對張侍郎有什麼影響嗎?”
許敬宗想了想,低聲道:“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這件事朝中遲早會查出來的,瞞不了太久。”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高昌的領地已經一大再大,這就像是一筆投資,這筆投資眼看越來越好,收益也是越來越大,李玥看著朝中送來的訊息,她的心情很好,高昌兵馬一路打到了尹犁河的中段,越來越多的土地都種上了棉花。
可以看著朝中的訊息來確定自己的家產越來越好,都不用自己去打聽訊息,朝中的人辦事很不錯。
李玥看著夫君正在拿著錘子敲打著輪轂。
“夫君,聽說這一次他們出使高昌還帶來了不少葡萄釀。”
張陽放下手中的錘子,“家裡不是還有幾桶葡萄釀沒有喝完嗎?給朝中的都是高昌送給陛下的,總不能什麼都不給,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和朝中交惡。”
李玥手撐著下巴笑道:“父皇想要高昌不得,真要是高昌和大唐動手,夫君會坐視不管嗎?”
張陽嘗試著把輪轂裝在椅子上,“所以要把高昌發展好,不論是經濟和兵力,都要發展好,統一管理統一分配的管理方式確實好用,那也只是因為現在的高昌並不大,又是一群沒什麼文化的人,前段時間我剛剛讓許敬宗送信過去,放緩發展的腳步,加大教書工作。”
正想要幫著夫君裝好輪椅,李玥注意到了一旁的幾個小輪子,“這些小輪子是要做什麼?”
“這是紫檀木,一種質地很堅硬的木頭,我在東市淘換來的,做成輪子打算做幾輛小車,給村子做運輸做運輸用。”
“我給夫君扶著輪子。”李玥伸手扶住輪轂。
張陽敲打著錘子固定,等幾個鉚釘都打進去之後,試了試穩定性,“嗯,還不錯。”
“夫君,晚上我可以用淋浴了嗎?”
“你白天洗。”張陽點著頭。
“好呀。”李玥欣喜地笑著,回過神又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夫君呀。”
“怎麼了?”張陽拍去手上的木屑站起身。
“為何我是白天洗?”
“因為我要晚上洗。”
李玥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夫君,能用淋浴就很高興,“用淋浴的時候一定要哼唱著嗎?”
手裡的動作頓了頓,張陽緩緩抬起頭。
看媳婦天真地眨了眨眼,解釋道:“那是我的習慣,你不用哼哼唱唱。”
“夫君什麼時候有這個習慣的?”
“不告訴你。”
“哼。”
李玥冷哼一聲接著去看自己的書。
一隊侍衛出現在自家門口,他們扛著一大堆木頭進了院子,隨後李承乾也進來了,“這都是你要的木頭,不知道夠不夠。”
“都放這裡吧。”張陽指著院牆的一角。
李承乾笑道:“你看看你,穿著這粗布衣裳,不知道還以為你就是一個做苦力。”
張陽幫著這些侍衛搬著木頭,“穿著這種衣服好乾活,這要是穿著布料名貴的衣服,我就怕劃破了衣服。”
“說來也是。”李承乾讓這些侍衛把木頭全部壘好,又道:“你說的統計方法孤收益良多,改天你來東宮孤一定要與你好好探討,就先告辭了。”
“太子殿下慢走。”
等人都離開了,李玥好奇道:“什麼統計方法?”
張陽削著木頭,“就是統計的分析分類。”
李玥抬著下巴,“就是我學過的那個統籌?”
“太子沒你學得深,而且還學得慢,沒有到你的那種程度。”
“我洗浴去了。”
“我們的衣服不要混在一起放了。”
“我知道了。”李玥擺著小手,邁著雀躍的小步子。
木質輪椅的難點就是牢固性,用五根承重軸來分攤壓力,也能讓閻立本來做輪椅,只是交給別人來做不如自己來的踏實。
屋內傳來了流水聲,這要是放在以前,媳婦說不定連門都不會關,現在倒是關著門。
小熊趴在一堆木頭上,打了一個哈欠,還撓了撓它的肚子。
這傢伙幾乎每天都在長大,現在它直立起來的時候已經能夠到自己的膝蓋。
一隻鳥兒飛過,落在小熊的頭上,這頭熊沒有任何的反應,連晃個腦袋把鳥兒趕走的動作都沒有。
就怕有一天被人抱走了,它都不會反抗。
洗完澡的李玥走出屋門,她已經換上一身乾淨衣裳,穿著白色的衣衫站在陽光下,洗澡完之後皮膚更加透亮了。
以前她很消瘦,現在看起來標緻很多。
越看越覺得不對,張陽皺眉道:“這不是我的衣服嗎?”
李玥擦拭著自己的長髮,“天氣太熱,夫君的衣服寬敞,穿著會舒服一些。”
每一次洗完澡,她看起來比平時更有朝氣。
一時間有些看呆了,張陽回了回神,“上一次讓牛闖種了一些稻米,改天去看看稻米的長勢如何?”
看她側著頭梳頭髮很不方便,張陽洗了洗手,拿過她的木梳,“我幫你吧。”
李玥端正坐好點頭。
“你的頭髮有些雜亂,我幫你修剪一下。”
說完張陽翻找著自己的工具箱,拿出自己的刀具,一把刮刀和一把木柄剪刀,好在平時閒著沒事喜歡自己動手做一些傢俱,鐵料也都是自己打磨出來的。
把銅鏡拿到院子裡,放在桌子上,張陽扶著李玥的後背,“坐直坐正。”
再扶著她的脖頸,“頭也不要亂晃。”
媳婦的頭髮很長,也很亮,如今有些太厚了。
拿著剪刀先把她的頭髮打薄,將髮尾收高。
王嬸和楊嬸一起回來了,看到夫妻倆這一幕兩人也沒有打擾。
張陽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拿著剪刀熟練地修剪,“你不喜歡額前有頭髮落下,以後儘量往兩側梳。”
李玥輕輕點頭。
忙活了好一會兒,修剪好之後頭髮也幹了。
李玥又去洗了洗頭髮,把碎髮都洗去,再次走到院子裡她眯眼面朝天空把頭髮重新束起來。
媳婦的五官很好,只要把頭髮梳整齊就很好看。
“夫君,晚上幾時洗澡?”
張陽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先把輪椅的軸承做好,晚飯之後我再洗。”
李玥手裡拿著剪刀,她眯眼微笑著,“我也想給夫君剪頭髮。”
為什麼她拿著剪刀微笑的模樣,莫名地有點滲人呢。
一直到了夜裡,張陽木然地坐著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時不時皺眉,李玥一剪刀下去還有些疼,手法也顯得笨拙。
“要不還是不用剪了吧。”張陽遲疑著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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