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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田賦(1/2)

作者:張圍
兩人在驪山的山腳下走著,聽著李玥的講述,上山村也是藍田縣的地盤,原來是藍田縣縣丞謊報了這裡的田畝,六十畝田地報八十畝田地。
上山村原本就只有六十畝田地,經過瞞報之後。
六十畝臺田地,交著八十畝臺田地的田賦。
雖然數量不大,但對地方縣丞來說這也是一項成績。
也為了事情不敗露,藍田縣的縣丞甚至拿著上游的水源要挾。
講述著這些,李玥的神情多了幾分怒意。
摸著小媳婦的頭頂,張陽說道:“這個縣丞確實可惡。”
李玥小手握拳,“我們要不要告發他!”
張陽笑道:“當然要告發他了。”
李玥低聲道:“父皇幾次三番強調了一切都要輕徭薄賦,此人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關係到自己的封地的事情絕對不能馬虎。
不管是田畝上的賦稅問題,就算是多一寸地,少一寸地也要算得明明白白。
張陽思量半晌後說道:“我知道長安城有一夥兒經常除暴安良,他們鏟奸除惡,伸張正義的人。”
能儘量不用公主這個身份,就不用這個身份來辦事。
就算這件事讓李世民知道,反而欠了李世民人情。
欠皇帝人情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而且還不好還。
回家之前,張陽又找到了牛闖,“咱們村子出了這種事情,你怎麼不和我說?”
牛闖躬身低下頭,“咱們村裡能夠有口飯吃就已經很難了,不敢得罪人。”
“所以你裝著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牛闖低聲說道:“你是駙馬,你和我們不一樣,或許你得罪了什麼人不會有什麼事,可我們這些草民要是得罪了官吏,我們的日子可能就過不下去了。”
本來村子裡的日子就已經很難了。
要再得罪人他們還有沒有活路了?
張陽耐心地聽著牛闖講著,村子裡的日子不容易,小心翼翼地活著就已經很難了。
牛闖苦苦支撐著村子,至少沒讓這裡有典妻賣子的事情。
靠著自己的手藝,牛闖也能帶著村民多吃一口飯。
平日裡受了委屈也是咬著牙往肚子裡咽。
有老人,有婦女,有孩子,大家離不開這個村子。
貞觀一朝,這世上哪有這麼美好。
張陽站起身說道:“你放心,大家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看著張陽的背影,牛闖心中很暖,這個人或許靠得住,他朝著張陽的背影喊道:“小張兄弟,你放心!村子一定給你建好!”
聽著他的喊話,張陽澹澹笑了笑。
幾日之後的長安城,城門口就有三四個賣紅燒肉的攤子,今天他們早早收了攤,便離開了長安城。
當天夜裡,藍田縣府衙闖入了一夥人。
這夥人進入藍田縣之後便開始打砸。
“什麼人!”
“大膽!這裡是縣丞府衙!”
“還敢動手!”
……
聲聲怒罵在府衙裡迴盪著。
藍田縣的縣丞老邁地拄著柺杖提著油燈不知道眼下發生了什麼,迷茫地看著。
哆嗦的手拄著柺杖,他老眼昏花地說道:“突厥人來了?”
一群府衙中的官吏被打倒在地,還被綁了起來。
這些人手裡提著棍子,身形彪悍,根本打不過!
來人把一隻麻袋套在了縣丞的頭上,開口便問道:“田賦的事情是怎麼回事!”
老縣丞低聲說道:“關中話?不是突厥人?”
“你們藍田縣謊報田畝,還強徵田賦這件事你不會不認吧。”
老縣丞哆嗦著說道:“老朽都八十多歲了,已經有些日子沒過問了,都是呂主簿在辦。”
“呂主簿?”
此刻呂主簿怒目看著眾人,“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本官是什麼人嗎?本官背後有人,我告訴你們,你們完了,弄死你們。”
“死?”
那壯漢一腳踹在主簿的臉上,冷聲說道:“說說吧,你的靠山是誰。”
“我……”
意識到事情不對,呂主簿又住了口,這種事情能說嗎?縣丞府衙一筆爛賬能查嗎?
“怎麼又不說了?”
“我憑什麼要說!”
“看你也三十多歲的人了,一把年紀活狗肚子裡去了!你知道外面尋常農戶的日子有多苦嗎?說我們的膽子大?當今陛下三令五申說了要輕徭薄賦,你還敢謊報田畝,我們的膽子是大,我看你的膽子也大到沒邊了吧。”
聽聞此事情,老縣丞敲著柺杖說道:“呂先生!虧老朽這麼仰仗你,你竟然做出這等事,難怪最近縣裡的人不敢來府衙,起初聽到那些流言以為是假的,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回事。”
老縣丞氣得直咳嗽,真怕他一口氣沒有緩過事就栽倒。
“幾位壯漢,不用客氣!好好打之!好好審問,老朽半隻腳已經進了棺材,有什麼事情老朽頂著!”
老縣丞渾濁的老眼帶著怒火,“老朽做了一輩子的縣丞,怎料毀在你手!”
見幾個壯漢不動手,老縣丞說道:“你們不動手,老朽來打。”
說話間他提著柺杖就要去打人,揮起一下打空。
年紀大到這個地步,什麼都看不清。
他又揮起柺杖,又打空了……
壯漢們便把這個主簿吊了起來,抽打了半個多時辰,實在是扛不住打,他這才開口招認了。
從進入藍田縣衙之前的事情都交代了,包括怎麼收買人,靠著同鄉的關係,找到了陰妃這個靠山。
“說說吧,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過的。”其中一個稍顯瘦弱的壯漢記錄著他的供詞。
“沒了,沒了!”呂主簿有氣無力地說著。
又是一腳踢在呂主簿的肚子上,壯漢問道:“來藍田縣之前呢?你還做什麼事情齷齪事?”
“之前事情與現在何干?”
“讓你說就說!”
經過一夜的盤問,縣衙的牆壁上寫滿了呂主簿的供詞,包括他是怎麼坐上主簿這個位置。
天快亮的事情,十幾個壯漢扛著五花大綁的呂主簿離開了。
一夜過去,整個府衙一片狼藉,一陣風吹過,門匾晃了幾下,終於掉在了地上。
曲江池旁
程處默和張陽坐在池邊的水榭。
“人也揍了,府衙也砸了,這件事說來有些麻煩。”程處默眉頭緊鎖。
“怎麼麻煩了?”
程處默灌下一口酒水說道:“你知道陰妃嗎?”
張陽點頭。
程處默解釋道:“我們人也去藍田縣看到藍田縣的縣丞已經老眼昏花,一大把年紀了,他連路都快看不清了,田賦的事情他並不知情。”
“反而是藍田縣的主簿自作主張,如今藍田縣的縣丞就要告老了,不出意外那主簿就是藍田縣的下一任縣丞,這也是我的人把那個主簿吊起來抽了好一會兒之後,對方這才招認,不該說的,該說的都說了出來,他說他背後的靠山是陰妃。”
驪山上行宮,也算是半個天子腳下,敢在那種地方幹這種事情的人多少有點後臺。
而且如今朝中缺少人手,不少人都是介紹官吏,多少有點沾親帶故的。
程處默接著說道:“不過你放心,那個傢伙現在不會給你添麻煩了,人已經綁走了。”
“綁走了?”張陽吃驚地說道。
“對呀。”
程處默一臉正經地點頭。
不得不說程處默手中的人辦事是粗糙了一些。
張陽苦惱地扶著額頭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殺人滅口,毀屍滅跡了。”
程處默琢磨著,“反正我也給了弟兄們錢,他們砸了府衙肯定也不能在關中地界混了,順便就把人綁了帶走。”
一個府衙的主簿就這麼被綁走了。
張陽不禁問道:“綁哪兒去了?”
“我怎麼知道,兄弟們做著這種事情,自然要跑了。”
說完程處默拍了拍張陽的肩膀,一臉嚴肅認真,“你放心!連我都不知道他們去哪兒,沒人能找到他們。”
不得不說讓程處默做這個頭確實有些虎了。
張陽還是說道:“多謝了。”
程處默咧嘴笑著道:“都是兄弟,謝什麼。”
長安城,藍田縣發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人知道了。
李泰也知道了訊息,聽著侍從的講述,小胖子拍桉說道:“好個藍田縣主簿!好大的膽子,不知道那是本王的姐夫嗎?”
侍從說道:“如今那個主簿不知下落,不知道是跑了,還是……我們打聽到,那個主簿和陰妃有著關係。”
“陰妃?”
李泰冷笑道:“本王不管他的靠山是誰,就算是他陰妃,得罪了我的姐夫,就是得罪了本王。”
一拍桌桉,李泰大聲說道:“來人!”
幾個侍從來到李泰面前單膝跪下,“魏王殿下!”
李泰大聲說道:“帶話給陰妃,就說她已經得罪本王了,讓她小心著點過日子,他兒子是李佑對吧,也帶話給李佑,還有下次他李佑也別想在長安城混了!”
“陰妃畢竟是長輩,這麼說是不是太無禮了,陛下他……”
“一定把話給本王送去,父皇那裡……大不了本王再挨一頓數落就是了。”
長安城的另一邊,正在酒肆喝酒的許敬宗也知道了訊息,當初的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能混到現在許敬宗的訊息還是很靈通的,很快就把這件事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事發突然,正是汝南公主受封封地的時候。
聞著味的許敬宗找到了一個機會。
他付了酒錢離開酒肆,去了平康坊,便讓平康坊的姑娘把李佑在平康坊做的破事遞交給了門下省,門下省的彈劾很快就會被送到中書省。
這是一個邀買人情的好機會。
許敬宗知道李佑的為人,李佑此人不會有什麼大出息,倒是這個張陽弱冠之年值得交好。
陰妃得知事發,此刻在寢宮中來回走動著,她是李世民的四妃之一,如今陛下正是整頓吏治的事情。
汝南公主一有封地就出了這等事情。
陰妃的兒子,九歲的楚王李佑說道:“母妃,她汝南公主不過是下嬪所出,對母后來說不是威脅,況且我們在朝中還有這麼多人。”
陰妃的臉上也有了狠辣之色,本想著培植勢力,沒想到折在了這件小事上。
少了一個主簿倒也沒事,朝中還有舅舅在。
宮中一個小太監急匆匆來報,“稟陰妃,稟楚王殿下,魏王殿下託人帶話過來。”
李佑又來了興致,“魏王送來什麼話了?”
小太監低著頭說:“魏王殿下讓人送來話說,陰妃已經得罪魏王了,以後的日子小心著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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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這話,陰妃的臉色劇變,“你說什麼!魏王怎麼會……”
隨後她又看向李佑。
李佑攤手說道:“兒臣從沒得罪過魏王。”
一個妃子的兒子,怎麼敢去得罪嫡子,雖說最近魏王品行有所不端,但再怎麼說也是陛下的嫡子,這地位沒法比。
小太監又說道:“魏王殿下的人還說了,讓楚王殿下知道如果還有下次,以後就別想在長安城混了。”
陰妃的臉色蒼白,神情慌亂,為了巴結皇后討好李泰還來不及,現在又出了這種事情,怎麼就得罪魏王了。
李佑也陷入了沉默。
又有小太監匆匆來報,“不好了,不好了!朝堂上好幾個文官正在彈劾楚王殿下。”
“他們敢!”李佑神色狠厲地站起身,也嚇得小太監一陣哆嗦。
陰妃扶著額頭說道:“他們彈劾什麼了?”
“他們說了很多楚王殿下在平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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