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擁立登極
天還沒亮，懷玉便起來了。
今天是個大日子。
八月初九，良辰吉日，太子將即位於東宮顯德殿。
自六月初四後，這一天大家不知道盼了多久了，一開始是秦王府的人盼著，到後來，基本上所有人都在盼著了，連皇帝李淵都盼著早點內禪退位，事實已如此，早點完成這個儀式，所有人也都安心。
過往的那些也就都翻篇，從此大家也能往前看。
今天既是太子的大日子，對所有原秦王黨來說，也是他們的大日子。兩個多月了，太子還沒有對玄武門擁立之功的心腹文武們論功行賞，大家都知道，早晚會封，可也都想早點封。
落袋為安嘛。
“二郎今天真俊。”
情人眼裡出西施，今天一早樊仙姬就來為懷玉更衣，昨晚她過來拜見了未來公公，得到老武的點頭，晚上被大姐玉娥留下，大姑子小弟媳聊了半夜。
“看你眼睛腫腫的，昨夜跟我大姐一起沒睡好，不習慣？”
比起平時朔望朝參時的朝服還要高一級的禮服，頭上是玄冕，跟皇帝的冕冠類似，但只有三旒，身上的大袍衫上則沒有章紋。
“一直聊天，大姐跟我說起你小時的頑皮事，還說那年你風陵渡落水，被道人帶走然後就沒了音訊······大姐是真疼伱。”樊玄符有些羨慕武家姐弟的關係，這一家子非常的相親相愛。
火樹銀花，確實燦爛。
相比之下，一品官員是九旒九章，也是袞冕，二品的是七旒七章的鷩冕，三品則是五旒五章的毳冕，四品是四旒三章的希冕，到了懷玉這五品，就只剩下三旒無章的玄冕了。
······
懷玉早早出門。
“這位年輕貴人是誰？”
樊玄符看著穿了整套冕服的懷玉，痴痴的發著呆，眼裡都是小星星，唐人結婚，普通百姓會借服，穿上吏員的絳公服。而公侯們穿冕服，五品以下借穿玄冕。
“二郎今天這玄冕一穿，真是格外精神啊。”段駙馬讚歎道。
懷玉之前在神機坊教匠人們時，也說過火藥的應用，其中就有製作煙花，如何把煙花炸上天，加入銅粉鐵粉等不同材料，還能讓上天炸開的煙花綻放出紫紅綠等不同顏色等。
許多官員看到懷玉如此年輕，卻頭戴三旒玄冕，都很是驚訝。
夜色裡，神機坊工匠們點燃煙花。
諸多大臣們也都驚歎著，有人道，“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掌心雷吧？”
大家都早早的趕來，生怕誤了時辰，有些住的遠的，來的更早。
旁邊的人懷玉大多不認識，老實的坐那喝酒吃菜。
“大娘子今天真美。”梳妝的丫環道。
時辰一到，宮門開啟，驗符入宮。
宮宴很熱鬧，只是懷玉坐在殿門口，旁邊人也都不熟，又不敢造次，倒純粹就是個湊數的了。
上次李世民親自出城夜襲突厥，扔掌心雷很過癮，狠狠的打壓了突厥人的囂張氣焰，十分高興，不僅把武懷玉直接提為少監，還給軍器監上下都有賞賜，段綸也得了賞，這讓從益州回來後坐了幾年冷板凳的段綸非常高興，把懷玉當成他的福星了。
武家的老族長武士稜今天也在，他這四品官比懷玉要靠前不少。
而五品官以下，則沒有冕服，只能穿朝服。
段綸進獻的是煙花。
“陛下，今日大喜之日，軍器監有份禮物要進獻。”
段綸很得意。
路上，官員越匯聚越多，還有不少人主動來跟懷玉打招呼。
想著什麼時候結束早點回家，看到紀國公段駙馬站了出來，
“哦？”李世民今天也喝了好幾杯酒，滿面紅光。
宮樓上，許多官員都在讚歎這煙花的絢爛，也讚揚著新皇。
像懷玉這樣封爵貴族，成婚時就是穿這套玄冕。
天子登基、祭社稷、告宗廟、遣將出徵、天子親征、成人娶妻、元旦大朝，都穿這套袞冕。
觀看的百官們都仰頭呆呆的看著，尤其是一些藩邦外國的首領、使節們，更是目瞪口呆。
李世民在東宮的顯德殿即位，皇帝李淵並沒有前來。
做為榮國公府的代表，樊玄符一會要穿上鈿釵禮服，九鈿，她爹是從一品，所以她可以在頭上插九支金翠花鈿。
看著攏起的髮髻，看著一支支金翠花鈿插在頭上，望著銅鏡中的自己，她笑了，
樊玄符想到自己將來大婚之時，就將穿這身嫁給二郎，不由的更喜了，那細長的眉毛細長的眼睛，笑的眯成一條縫。
肩挑日月，揹負星辰。
李世民滿面紅光，滿臉笑意。
禁軍把工匠帶來廣場燃放煙火，
段綸請皇帝與王公們到宮樓上觀看煙火表演。
今天這宮宴，能參加的不是王公宰相，就是侯伯尚書侍郎們，或是外國使節，普通五品還真連進殿的資格都沒。
等大典結束，新皇下旨，東宮賜宴。
“去吧。”樊玄符收起心神，微微一笑，“我一會收拾好了也要去東宮朝見太子妃。”
又不敢有半點亂來，老老實實的跟著走流程，幾乎折騰了一天。
在他身後百官中，諫議大夫魏徵卻陰沉著臉，他剛從河北迴來，成功的安撫了河北山東建成元吉的舊部，李世民也如約的加封他鉅鹿縣男爵。
那砰砰砰的爆響，然後漫天綻放花火，有如神蹟。
做為參加登基大典的臣子，懷玉如今是五品職官，還有五品的開國男爵，今天他也要穿上最隆重的禮服。
李世民笑著準了。
懷玉走後，樊玄符回到府裡開始妝扮。
隨著一聲聲尖嘯，那些煙花真的竄上了天，雖然竄的不算高，卻也成功的凌空炸聲，然後綻放出朵朵煙花。
“是嗎？”
“終南隱仙逍遙子關門弟子，大陵縣開國男、押千騎營使、檢校軍器少監、醫院鎮將，如今的紅人。”有人一眼就認出這位年少得志的郎君。
他沒想到，這幾天他不在那邊，段綸居然悄悄的搞出來了煙花，還要在今日這盛典上燃放慶賀。
等來到東宮外，這裡早就有點人山人海的感覺了，無數官員，還有大量的侍衛隨從僕役。
懷玉一到，上司軍器監段綸便叫他過去了，他現在班位已經不在中書省供奉班了，而是按品站班，是五品班。
段綸拉著他一起聊天，特意的交待了他不少今天這大場面該注意的規矩禮儀，這對懷玉幫助很大。
“我先走了，今天可不能失儀。”
殿中熟人不少，如翼國公秦瓊，這會就在太子近前，還有武士彠，上次他去咸陽沒碰到他，他回長安雍州衙門處理公務了，今天也坐的比較靠近，還有宿國公程咬金，也是在秦瓊旁邊。
穿上寬袖對襟衫、長裙、披帛，樊玄符越看越滿意，甚至已經有些迫不急待的要嫁人了。
樊玄符雖非誥封外命婦，但也早得到了宮裡的旨意，今天也要進宮去朝見太子妃的，她代表的是榮國公府的女眷。樊興如今雖是國公，妾也納了許多，卻一直都沒有再娶續絃，這府裡當家的自然就是樊玄符。
戴上三旒冕冠，懷玉甚至有幾分自己成公侯的感覺。
“這麼重要的日子，阿耶也不回京來。”她嘆氣，樊興領兵在外不得歸，也讓提親之事一直耽誤著，這讓她很心急。
······
今天是太子登基大典，李世民要穿袞冕，按唐武德制定的服制，這是皇帝僅次於祭祀天地神靈時所穿大裘冕的禮服。
冕冠前後各有十二條白珠串成的旒，衣服有十二章紋。
懷玉特旨入殿赴宴，敬陪末座。
“紀國公你這九旒九章的袞冕才真正精神威武呢。”
做為五品官，穿著玄冕的懷玉，今天也只能站的很後。
紅的、紫的、綠的，好幾種顏色。
這是許敬宗給他出的點子，這傢伙知曉火藥能造煙花後，便向段綸提議趕緊造一些出來，在今日這樣的盛典上燃燒，為新皇獻禮慶賀。
樊玄符看著他這身，有些恍忽，好像此刻已經是他們大婚之日，洞房花燭之時了。
今天的場面確實隆重，只是對於武懷玉來說，並沒能進入殿中，光聽那些人傳旨喊話了。
“我打小就是我姐帶大的，能不親麼。”懷玉笑笑，“你對你弟弟們不也非常親麼，之前還為他們斬了七個勳貴子弟的坐騎呢，滿長安的人都知道，樊大娘子最疼愛弟弟了。”
懷玉沒資格上宮樓，只能在一樓殿廊下觀看。
今天長安城大街上，人格外的多，在京大小官員都要參加這隆重盛大的新皇登基大典，還有地方上趕來的官吏，諸藩部落首領、使節等。
懷玉這大陵縣男、軍器少監居然得到一位內侍傳旨，得到了入殿參與宮宴資格，引來旁邊一群五品官員們的羨慕妒忌恨。
魏徵走了上前。
“陛下，臣魏徵要彈劾軍器監段綸，以及少監武懷玉、監丞許敬宗等，國家設定軍器監，徵召工匠、授派官吏、調拔錢糧、耗費材料，是為了做出於國家有用之物，而他們卻做出這些奇技淫巧之物，徒耗錢糧物力，只供人娛樂，這豈是人臣所應當？
臣請追究段綸武懷玉許敬宗等軍器監官員之罪，並嚴查軍器監上下！”
“陛下剛登基，便有人開始費盡心思諂媚奉承，此例絕不可開，必須從嚴懲治，以敬效尤！”
魏徵站出來，當眾狠狠的參了軍器監一把，指著段綸，口水都噴了他一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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