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飛鷹傳書已經到了金沉白的營地裡。
金沉白的膽子很大，他此時已經率領一萬精兵，埋伏在了大同長城防線之外的一百里山林處。
他料定大康一定會給他糧食的，所以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
秋天的乞顏高原上，到處都是吃的東西，他們倒也不怕自己和戰馬餓著。
看到了大康的要求，金沉白把信件給了風先生。
風先生瞧了瞧，道：“這倒是符合柳銘淇的性子。”
“是柳銘淇要求的二十萬匹駿馬？”金沉白訝然道。
“肯定是他，不然大康的君臣沒有這麼不要臉。”風先生篤定的說道。
“其實不管是誰，只要開出條件來，那就是最好的。”金沉白道：“我最擔心的是他們一點都不肯談。”
“我早就跟大王說過，大康是金貴的瓷器，所以他們一定會願意和我們談的。”風先生淡淡的道，“既然現在條件開出來了，我們就先去給他們交一點定金吧！”
如果把視線從他們兩個身上移開的話，就會看見，這麼一萬騎兵其實並不全在這裡。
金沉白的周圍只有兩三千騎兵，但是戰馬卻足足有七八萬匹。
而且隨時還有從外面回來的騎兵，趕著一群群的野馬，進入做好的馬圈裡面。
他們居然是提前就做好了捕捉駿馬的準備！？
金沉白此時感嘆的道：“先生果然是神機妙算！早早的就知道了他們肯定會索要戰馬！如果我們現在才開始準備，無疑就是太晚了。”
“只是我也想不到柳銘淇的胃口這麼大……二十萬匹……”風先生眼中露出了光芒，“不過也好，他們駿馬多了，那麼西羌、回鶻和室韋就慘了！正好夠我們修養生機的。”
“嗯！”
金沉白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風先生，您看他們已經有了木柄手雷、地獄雞尾酒、熱氣球這樣超出我們想象的武器……柳銘淇他們更是一路廝殺，屢屢挫敗強敵……面對這樣的精銳，我們乞顏真的還有勝算嗎？”
兩人旁邊還有不少的將領。
聽到金沉白的問話，他們都齊齊的望向了風先生。
的確！
大康軍隊在江南打倭寇、在東北打室韋、在西北打回鶻、西羌和吐蕃，甚至還有波斯，都打得太驚豔了。
這樣的戰績根本不是他們能想象的。
任憑他們對自己多麼有信心，對金沉白多麼有信心，其實內心深處也有些彷徨不安的。
風先生早就把他們的心思收入了眼底。
現在正好也是加強這群人的信心的時候。
“我認為歷來贏得勝利的，必然是因為人，而不是因為兵器。”風先生沉穩的道：“比如說他們有精鋼刀，那我們只要能圍攻殺掉他們的軍隊，搶奪他們的精鋼刀，我們是不是就有越來越多的精鋼刀了？
還有他們的木柄手雷、地獄雞尾酒，這些東西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發揮威力的。在黑夜中，在雨夜中，難道就沒有破綻嗎？他們的熱氣球能在雨夜和晚上用嗎？
我們乞顏的壯士們，不怕苦不怕犧牲，多利用各種有利的環境，多用計謀把他們引到我們擅長的地方和戰鬥模式中去，難道我們就不能獲得勝利嗎？”
“對！”
金沉白大喝了一聲。
他需要的就是這麼一個分析條理清晰的人。
眼看著風先生把敵我的優劣勢都分析了出來，而且逐一的來做辯駁，這就是讓自己一方士氣大振的好辦法啊！
“你們都要記住了，雖然大康很強，但是我們有著我們的優勢。”金沉白道：“大康雖然強悍，但是到處都是敵人，疆域廣闊以至於到處都是漏洞！我們現在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不要管那麼多，先不去理會大康！直接把室韋和西羌滅了再說！”
現在的乞顏族，加起來可能都沒有三百萬人了，但金沉白卻如此的有信心去滅掉總人口超過一千萬的室韋和西羌，這等雄心壯志，立刻便讓手下的乞顏將領們士氣高昂起來！
一個新加入的將領滾下馬來，顫聲的道：“我的王！你的馬鞭所指，就是我拼命之所向……”
他的族裡成千上萬的老人小孩壯丁都被西羌人殺掉，如今金沉白以弱小的力量，竟然敢對強大的西羌拔刀所向，自然就使得他感動不已，心下對金沉白是無限的忠誠。
隨著他的發誓，在場的人都跪了一地。
正巧此時風先生也道：“大家也可以期待一下，我已經在大康找到了不少人，如果給他們足夠多的時間，他們就能把精鋼刀和木柄手雷的秘密給套出來！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只要有了這兩樣武器，報仇雪恨就更加簡單了！”
“先生……這是真的！？”
這一次連金沉白都驚喜交集了。
之前風先生說過，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卻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
沒想到風先生卻在這裡公開了，說是可以拿到木柄手雷和精鋼刀的生產工藝秘密。
只要能拿到這兩樣東西，那乞顏的軍隊絕對是如虎添翼，什麼西羌，什麼室韋，完全不是對手啊！
連金沉白都如此的振奮，你就更別說那群將領們了。
他們紛紛以最虔誠的目光看著風先生，希望那張面具下的嘴巴，能說出讓大家都振奮的話語來。
“真的。”
眾目睽睽之下，風先生點頭確認道。
“太好了！太好了！！”
“我們終於可以報仇啦！！”
“……”
一群人瘋狂的叫喊著，甚至有人還直接哭了出聲。
金沉白這麼穩重的人，也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西羌！
室韋！！
你們給我等著！！！
……
而又是三天之後，柳銘淇便從柳銘璟那裡得到了訊息。
“什麼？他們已經在大同府繳了十萬匹駿馬！？”柳銘淇驚訝的道：“怎麼這麼快？”
“我哪裡知道，或者是他們早有準備吧！”
柳銘璟聳聳肩，忽然又笑道，“這下子我們的駿馬可真的是有極大補充了！小部落聯盟加上了乞顏的駿馬，四十萬匹這麼的繁育下去，要不了十年，我們就能增加兩百萬匹駿馬啊！”
因為瘁不及防的原因，大康在去年的大戰之中，幾乎損失了百分之七十的戰馬。
這是一個嚴重的災難。
這就意味著大康根本不可能有追擊敵人的力量，哪怕是有木柄手雷和地獄雞尾酒。
柳銘淇他們之所以戰勝敵人，是因為敵人想要擊敗他們，主動的來對陣。
倘若敵人不主動的和柳銘淇他們對陣，而是採取一路跟隨和騷擾，挑選晚上或者雨夜殺過來的對策的話，恐怕柳銘淇他們至少也得脫層皮。
這樣只是防禦而不可能進攻的戰爭，自然對大康是不利的。
必須要有機動的力量，不然大康的鄉野就會被敵人大幅度的搶奪虐殺。
這也是騎兵存在的重大意義。
所以為什麼明知道有極大的風險，皇帝和大臣們都還希望柳銘淇能去和小部落聯盟談判歸順的事情，原因就在於此。
現在好了。
小部落聯盟不但是歸順了大康，還因為他們的背叛，被剝奪了大量的權益，只要三五十年就能把他們給同化掉。
乞顏被西羌和室韋聯手暴打之後，他們也屈服了，用二十萬匹馬來獲取糧食，以得到生存下去的條件。
大康是最賺的，糧食這東西吃光了就沒有了，而戰馬卻可以不斷的培養、繁育，即便是老了，也可以去做民用的貨車畜力，一點兒都不浪費。
對於柳銘璟這樣的戰爭積極分子來說，能有戰馬，就有仗打，這是好事兒！
柳銘淇卻不忘來打擊他，“你也別想了，打完了南詔就回來和我做伴吧！以後打仗就要看張哥和寶哥了……說不準方小胖和銘宥都能去，我們就呆在家裡等待戰果的出現吧！”
柳銘璟又不傻，他知道柳銘淇的惡趣味。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反抗的，“哈哈，你就羨慕嫉妒恨吧！我好歹還能在南詔那邊打個一年半載的仗，你卻只能當生育機器，每天被女人壓榨……對了，咱們倆是兄弟，你不用不好意思，需要神藥的話就告訴哥哥，哥哥幫你去求。”
“切！”
柳銘淇比劃出了中指。
他可不會對柳銘璟說，其實自己也是有路出去的。
祖宗不讓自己領兵，但沒說是不能開船出去開疆闢土呀。
我去海外打下了新的領土，自然而然就成了外域的蕃王，名正言順的統治一方，還可以經常攻略欺負周圍小國。
但柳銘淇的興趣卻不是打仗，而是舒舒服服的享受，然後做點研究和發明，此生便足夠了。
那些蠻荒之地有什麼好的？
當皇帝也是一個苦比。
就跟在二零二一年一樣，你是願意在安全繁華熱鬧的北上廣深生活，還是要去水深火熱的漂亮國？
他真不知道那些哭著喊著一旦國境開放，就要去漂亮國留學的人怎麼想的。
或許正是因為他沒有這種迎難而上的精神，所以才沒辦法真正的出人頭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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