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差不多都驚呆了。
卡薩巴的話，一時間激起了千層浪。
“回馬槍！？”句錄大勇吞了吞口水：“還去？”
“怎麼，你不敢？”火曲拔問道。
“這個……”句錄大勇實話實說道：“別看我們還剩下一萬七千多能戰鬥的兵力，但是再去的話，遇到有準備的他們，恐怕就是兩敗俱傷了！到時候我們所有的青壯都差不多打光了……即便是去了大康，還有什麼本錢？”
“是啊，之前一萬多人死傷，已經是夠慘重了！”車力羅心疼的道：“我們都快損失一半人手了，還打？”
“怕個屁！”
薛吉空空此時卻高聲道：“反正已經把他們得罪死了，要不這一次就直接殺了烏伽羅和末藏好川，拿著他們的腦袋去大康，你看我們會不會每一個人都封侯？”
“草！”
“你可別作死啊！”
“薛吉空空，你要死自己去！”
“天哪，你殺了他們，那不是把天給捅破了？”
一群貴族和長老們齊聲大罵了起來。
一個個嚇得魂飛魄散。
“笨蛋！”
火曲拔忽然就大喝了起來。
他兇狠的眼神把所有人都給鎮住了，“我們都已經無意中殺進了他們的營地，難道還能洗脫得了罪名？他們抓住我們就不會千刀萬剮了！？你們別做夢了！想一想別人如果對你們這麼做，你們會放過他們嗎！？”
大家目瞪口呆，卻又啞口無言。
“所以薛吉空空說得不錯，我準備再幹他們一筆！”火曲拔道：“只要我們拿著烏伽羅和末藏好川的頭顱去大康，什麼罪過都沒有了！”
“可我們也毀了！”
“毀個屁！”
火曲拔道，“了不起我們就去他們的河北，那裡也有草原，也可以放牧！你們覺得回鶻和西羌能殺到那邊？別忘了，他們去年可是連人家的甘肅都沒有打下來呢！
而且有了德王殿下創造的那些東西，他們的好日子早就到頭了，不然也不會急著抓捕德王殿下！所以你們怕個屁啊！大康一定能勝利的！”
“對！太對了！”
薛吉空空心頭歡喜，表面更是歡喜，“大家夥兒，我們都得罪了他們了，還怕什麼別的懲罰？幹他們就完了！”
兩人一唱一和，但周圍的更多人卻還是沉默。
開什麼玩笑！
他們本來是想要隨便突襲一個回鶻部落，然後殺一大堆回鶻人，去大康銅德府邀功請求寬恕。
結果不知道怎麼的，找了許久才找到這個看起來比較大的部落營地。
按照他們的營帳面積估算了一下，大約也就是一萬人左右。
等到大軍稍微歇息了一會兒，看著這個部落像是要晚上拔寨遷移的樣子，火曲拔當機立斷，發起了衝擊。
一衝擊之下，他們就遇到了無數的箭矢，死傷直接超過兩千人。
但此時已經沒辦法後退了，大家都是草原人，知道只要大軍殺入了陣營，就一切都勝利了。
如果就這麼灰溜溜的逃走，不但損失找不回來，更沒辦法去討好大康。
所以他們只能拼了，硬生生的用人命衝開了幾個缺口，殺入了營帳之中。
結果到了裡面，大家便懵了。
因為到處都是敵人，沒有一個老弱病殘。
而且敵人特別的兇悍，一對一根本沒有什麼勝算。
哪怕敵人許多還沒有上馬，還是瘋狂的衝過來和他們拼殺。
幸好小部落聯盟有三萬的騎兵，人數上絕對碾壓他們，因此直接把營帳給殺了個透。
雖然死傷慘重，但終究還是把硬骨頭給啃下了。
就在這個快勝利的時候，他們發現有一千多人護著了兩個年輕人，往後面退去。
剩下的人，無論受傷與否，全都瘋狂的阻擋著小部落聯盟的攻擊。
火曲拔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隊伍之中的旗幟、
“西王！”
“大將軍！”
“回！”
“羌！”
“烏伽羅！”
“末藏！”
這麼的旗幟一露出來，接下來也看清楚的大家夥兒都嚇傻了。
就在這麼一瞬間，他們全都明白過來了！
為什麼這裡的營帳會全部都是軍人？
為什麼這裡軍士都這麼兇狠難纏？
那就是因為他們護衛的是回鶻西王烏伽羅，西羌大將軍末藏好川啊！
想到了這一個恐怖的事實，小部落聯盟再也沒有廝殺的勇氣，虛晃一槍的全部撤退了走。
連他們自己受傷、戰死的戰士都不管了。
……
火曲拔看著他們窩囊的樣子，有心要發火，卻曉得不能刺激他們了。
否則自己的這個脆弱聯盟軍隊就要完全散夥了。
他正要說話，遠處便傳來喧譁聲。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個斥候就飛快的下馬跑了回來。
“報告族長，他們走了！走了！！”
斥候這當頭的一句話，便讓大家摸不著頭腦。
下一刻，火曲拔第一個反應過來，“是他們拔寨走人了？”
“是。”
“不是。”
兩人先後的回答了不同的答案。
“說清楚一點！”火曲拔不耐煩了。
“是這樣的，族長。”另一個醒目的斥候說道：“他們的大隊人馬都離開了，剩下的全都是一些傷員。”
“嗯？”
大家精神一振。
剛才畏敵如虎的感覺，馬上就被驅散了個乾淨。
老人卡薩巴問道：“他們是被拋棄了？”
“不像。”
斥候回答道：“走的人，走之前幫他們穩固了營盤，還清除了屍首，留下了武器、戰馬，還重新搭建起了帳篷……好像是要留他們在這裡待援一樣。”
“啊！？”
薛吉空空興奮了：“那還遲疑什麼？我們殺過去啊！”
“對！殺光他們！”句錄大勇也興奮了，“然後把他們的腦袋割下，把他們的盔甲旗幟帶上……一起去大康，我就不相信大康不獎勵我們，不給我們將功贖罪！！”
剩下的起碼也有一兩千的精銳衛士。
他們如果把這群人給吃掉，大康一定會相信他們投誠的誠意，並且很高興他們能捅了烏伽羅和末藏好川一刀。
到時候死罪一定可免。
他們這麼說著，其餘的長老和頭人們也興奮的叫嚷起來。
他們現在一個個彷彿是不怕死的勇士，執意要朝著兇狠的敵人衝擊！
火曲拔卻沒有他們那麼高興：“慌什麼慌？你們誰敢保證，烏伽羅和末藏好川離開了？萬一他們等在黑暗中，我們剛殺過去，他們就從我們屁股後面圍殺過來了呢？到時候全軍覆沒的可是我們！！”
熱烈的氣氛隨著他說話，直接就一頓。
大家夥兒都思索了起來。
他們能成為一個部落的貴族首領，當然不是靠著愚蠢莽撞，相反的都很聰明。
所以仔細的一想，的確有這麼個可能！
“那怎麼辦？”薛吉空空不甘心的道：“我們就放過這個機會！？”
“倒是不用這麼急下這個決定。”
火曲拔斟酌了一番，道：“這樣，我們先休息一陣子，等到天色再黑一點，然後派機靈一點的斥候去周圍看看……反正這周圍方圓數十里也藏不住人。如果他們還等著，我們就撤退吧！說不定人家的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要是他們都已經走了，那也要立刻速戰速決，把他們殺了就跑！不然遇到了援軍的話，那可不是說著玩的！就我們這群人，馬上就要玩完！”
“好！”
車力羅他們趕緊的到了旁邊，開始叮囑起自己族裡的機靈小夥兒來。
……
烏伽羅和末藏好川他們走了嗎？
當然沒有！
他們假裝一路南下，但僅僅是跑了七八里路，便率領的三千五百侍衛改變了行進的方向，悄悄的停留在東南面兒十里之外的一處乾枯河谷裡面。
斥候也早就埋伏在了周圍。
一旦敵人看到他們離開，愚蠢的發起了攻擊，那麼他們就會猛撲過去，狠狠的殺戮一番這群雜碎。
可惜的是，等了足足一個時辰，那邊都沒有動靜。
軍營裡外仍舊是安安靜靜的。
“看來他們真的嚇得逃跑了！”烏伽羅不忿的用刀劈了一下旁邊的野草，“要不，走吧？”
“走吧！”
末藏好川想得更加仔細一些，“按照剛才收到的資訊，援軍最多一個時辰就會抵達了，這麼短的間隔時間，他們應該沒事兒了。”
“嗯，還是柳銘淇重要一點，我們得親自去坐鎮才行啊！”
烏伽羅強調著重點。
要不是他們一口氣難以嚥下，剛才就該直接離開的。
現在看來，這純粹是他們把敵人想得太過聰明瞭。
這些小部落的雜碎們，不過就是誤打誤撞的殺了過來，又哪裡有那麼深的心機！？
他們已經耽擱得太久了。
按照最新的情報，柳銘淇他們根本沒有衝進墨虎峽，而是往西邊兒逃去了。
那裡是吐蕃的主場，高原的氣候就是柳銘淇他們最大的敵人！
無論是回鶻，還是西羌，都希望在吐蕃之前能抓住柳銘淇。
這樣他們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他們才不像吐蕃國王那麼的白痴和短見，居然被一個區區的紅薯，就吸引了全部的心神，從而答應出軍了！
柳銘淇腦子裡的寶貝，可多得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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