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秘密?
柳銘淇停下了腳步,轉而望向了他。
志村康勝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趕緊道:“殿下您剛才說,他們是從江蘇登陸的?”
“對。”
“具體什麼地方?”
“射陽城旁邊射陽河的入海口,名叫黃沙鎮的地方。”
“它本身是一個大港口嗎?”
“不是,平日裡幾乎沒有什麼大船隻在這邊靠岸。”
“它距離淮安遠不遠?”
“嗯?”
志村康勝這麼一問,柳銘淇來了興趣。
他指揮著大柱,把地圖給拿了出來,鋪在了桌子上。
“你來看看。”柳銘淇給他指點了起來,“這裡是射陽,然後往西過了草堰口,這裡便是淮安。”
志村康勝拼命的睜大眼睛,看著柳銘淇手指的方向。
片刻之後,他說道:“殿下!我知道了……是他!就是他乾的!”
“誰?”旁邊的熊大寶激動了,“別賣關子,趕緊說!不然弄死你!”
現在形勢這麼緊張,能知道是誰在幕後搗鬼,無疑對於後續的作戰有極大的幫助。
“林浩!”
志村康勝道:“大康前任漕運總督林鎮遠的兒子!他帶領了三百個家丁,跟隨我們大將軍回了東瀛!非常受到重視!
如果說東瀛軍隊能在那個位置附近登陸,那麼一定是林浩這種地頭蛇,才會知道這個地方是大康疏忽防守的地方,然後趁著條件合適,就登陸了!
我說怎麼船隻送了我們之後,就全部離開,說是等到我們攻打到了江蘇就會有人接應,原來是他們就要在江蘇登陸作戰啊!”
“臥槽!”
柳銘璟當即爆了粗口,“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竟然敢勾結倭人來殘害自己的父老鄉親?老子抓住了他,一定把他五馬分屍!!”
旁邊的張勤強行的忍住了點頭的做法,但內心中卻是非常的贊同。
像是林浩這種畜牲漢奸,真的是該死!
大家都沒有想到過,倭人竟然能在那樣的小入海口登陸,而且還是十幾萬大軍以上。
按理說他們根本不該這麼嘗試的,萬一還沒有到入海口就遭遇暗礁群,或者因為水流水深不夠,船隻在內河河道里面擱淺了,那樣進退不得,最後被大康水師和岸上的軍隊包了餃子,那才叫一個欲哭無淚。
但倭人就這麼一次就成功了,讓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大康的水師就不知道這個地方有潛在的危險呢?
現在透過志村康勝的說法,丟擲了林浩這個狗漢奸,大家立刻就恍然大悟。
林浩的父親是漕運總督林鎮遠,而他自己也是常年在漕運上面做生意的,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那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有了他這個漢奸的帶領,倭人才這麼輕而易舉的登陸。
柳銘淇比他們的反應都快,他轉身就在志村康勝的對面坐了下來,“山哥,給我紙筆,我要趕快給苗炎、劉仁懷他們傳遞這個訊息!林浩這個狗漢奸,對江蘇絕對是瞭如指掌,如果不針對性的應對,恐怕倭人的兵鋒會無所阻擋!”
在場的人都臉色大變。
熊大寶握緊了拳頭,憋屈又悲憤,久久的只能是喊出一個字。
“草!”
如果是別人當漢奸,可能沒有這麼大的危害,但作為在淮安和江蘇經營了十幾年的漕運總督的兒子,林浩能起的破壞力,簡直是太大了!
特別是他這一次還帶著十幾萬倭人大軍回來,更是讓人膽戰心驚。
本來這麼多倭人忽然登陸,就給大康帶來了巨大的壓力,現在還有無比熟悉江蘇的帶路黨漢奸,真不知道江蘇會糜爛成什麼樣子!
現在只能祈求在江蘇的各路人馬,能在收到警告之後,還來得及重新部署,重新正視即將面對的對手。
……
“可惡!可惡!!”
淮安,漕運總督府裡面,本來就有點焦頭爛額的苗炎,忍不住氣得拍起了桌子。
“大人,怎麼了?”旁邊正在處理事務的孫睿,抬頭問道。
“你看看就知道了!真是畜生!應該把他碎屍萬段!!”苗炎遞給孫睿謄抄好的文書時,順帶著也放下了狠話。
孫睿是知道自己的恩主的。
雖然做事情起來是六親不認,但絕對的不會因私廢公,很少有這麼惡語相向的時候。
看來這裡面說到的人,肯定是該死到了極點。
拿過來一瞧,孫睿馬上也緊皺起了眉頭:“原來是他!?這下子糟糕了!大人!我們要趕緊重新佈置啊!不然這淮安城能守得住幾天?”
不怪孫睿慌亂了起來。
前任漕運總督的兒子帶著人來攻打漕運總督府所在地,這樣的事情怎麼想怎麼魔幻,但卻又威力巨大。
這就代表著淮安城在倭人面前,沒有一點點的秘密!
哪裡容易打,哪裡有破綻,哪裡的建築根基相對薄弱,哪裡有什麼隱藏的防守措施……等等,林浩說不定比他們更加清楚!
要是這麼打的話,哪怕是如今江蘇總督倪雲來已經竭盡全力,甚至調派了兩萬最精銳的駐軍過來,他自己手裡只有三萬最弱的守軍來防守金陵一帶,這兩萬人也不夠填窟窿的。
“看來是不能死守了,要變一下才行!”
說話之間,苗炎站了起來,起身去看地圖,“現在倭人到了哪裡了?”
“情況非常糟糕,情報也很混亂。”孫睿隨時掌握著最新的情報,他走到跟前道:“他們在黃沙鎮上岸,就像是一群敗軍一樣,以幾百人為單位,瘋狂的向著四周燒殺搶掠。附近十幾個州縣全都遭到了他們的攻擊,十幾萬來不及撤退的民眾都遇難了。
但是奇怪的是,比如阜寧、濱海、建湖、鹽城等大一點的城池,卻遭到了大批倭人軍隊的攻擊,在城池被攻破之前,他們都發了飛鴿傳書,說遭遇到的倭人軍隊不下兩三萬!
特別是最大的鹽城,他們的文書說至少有五萬倭人在攻擊他們,使得他們哪怕有兩萬駐軍,也在兩天時間就淪陷,超過十萬人遭遇了屠殺和洗劫!”
孫睿說的情報苗炎都知道。
他皺著眉頭,“現在最重要的是,倭人的兵鋒到了哪裡?他們主要攻擊的目標,到底是連雲港,還是蘇州,還是我們淮安?”
“不知道。”
孫睿道:“但是蘇嘴昨天來的資訊,已經有倭人小隊出現了!他們因為擔心這是陷阱,所以不敢出去追殺那幾百人的小隊!”
苗炎的手放在了蘇嘴的位置上。
這裡距離席橋就是一百里路左右,而席橋距離淮安也就是一百多里了。
倭人已經近在咫尺!
想到了這裡,苗炎閉著眼睛沉吟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睜開了眼睛:“我如果帶走一萬五千漕卒,城裡還剩下多少可用之兵?”
“倪巡撫派了兩萬來,我們本身有五千漕兵,淮安城還有五千駐軍。除此之外,城裡的富商和商隊,也貢獻出來了一萬衛隊,統一訓練,然後保衛淮安城。”孫睿道:“這麼一算的話,我們還有四萬人!再加上準備充足的木柄手雷和地獄雞尾酒,夠倭人們好好喝一壺的了!”
“我出去的話,會帶大量的木柄手雷和地獄雞尾酒的。”苗炎道,“給你留下一萬枚木柄手雷,五十萬瓶地獄雞尾酒,能不能有信心守住?”
要不怎麼說官兒不一樣,待遇就不一樣呢?
慶元、泰順和蒼南,經過幾次補充,也才各自五千餘枚木柄手雷。
但這邊淮安的苗炎“帶走大量的”之後,還能留下一萬枚木柄手雷來守城。
這是相當富裕啊!
這裡面有柳銘淇賣給他的功勞,也有苗炎自己積極採購的功勞。
等到劉仁懷接手了木柄手雷的貨源之後,苗炎又積少成多的買了一萬枚。
現在苗炎手裡一共有三萬枚木柄手雷,連杭州城都比不上他這麼多見識到了威力之後,杭州城裡每天出來的木柄手雷,都分發給了各地。
像是現在,倭人有進攻鎮江、蘇州、揚州的風險,劉仁懷趕緊的每天拼命往那邊送。
他似乎變身成為了一個運輸大隊長一樣。
至於說地獄雞尾酒就更簡單了,劉仁懷只用把煉製好的汽油,一桶一桶的運送到各地,然後他們自己按照圖紙示意的方法做就行。
反正他們只用拿出琉璃瓶、布團和火摺子,便可以完成。
苗炎自然不會客氣,仗著漕運衙門有錢,一口氣做了兩百萬瓶地獄雞尾酒。
回到眼前來。
“能!”
面對苗炎的問題,孫睿先是毫不猶豫的回答,然後道:“大人,您難道準備就死守席橋嗎?”
“不會。”
苗炎搖搖頭,“我儘可能的消耗他們的兵力,然後再退回來……你放心,我沒有那麼傻,我會保證好擁有足夠多的木柄手雷和地獄雞尾酒,然後才能安然撤退。”
慶元、泰順和蒼南三城在用木柄手雷和地獄雞尾酒作戰的時候,都寫了詳盡的使用方法、失誤和經驗總結給蘇鳳,然後蘇鳳又把這些全部分發給了相關人士。
苗炎自然也收到了,結合著之前柳銘淇跟他提過的使用方法,他心中已經有了數。
聽到苗炎說會為撤退留好足夠多的木柄手雷和地獄雞尾酒,孫睿的心才沒有那麼緊張……
他擔心自己的恩官因為不忿倭人的殘暴,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和倭人決戰,那才是糟糕的。
看著孫睿的樣子,苗炎笑了笑,“其實還是德王殿下說得好啊!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這裡是我們的領土,我們有著大量的空間,還有充足的人員來和倭人作戰,倭人是死一個少一個,怎麼和我們拼?”
孫睿一聽這個說法,心裡才徹底的放了下來。
旋即他笑了,“大人,您說德王殿下又沒有作戰過,他怎麼能知道這麼多啊?包括最近在浙江那邊,區區兩百多人,就殺得倭人苦不堪言,直接被幹掉的就有七八千人,更別說被他們摧毀的各種糧食物資,還有各種精神折磨!”
苗炎沉默了一下,道:“這就是生而知之吧!聖人……聖人可不僅僅只是會做道德文章啊……可是他這樣……”
孫睿不愧是跟隨了苗炎十幾年的人。
一聽這個他就知道苗炎怎麼想。
“不會的。”孫睿道,“德王殿下一來確實是真的對朝政不感興趣,二來他現在已經冒出頭了,難道大臣們還不得警惕提防他?相信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但即便是如此,他都願意勇敢的站出來,那就是證明他是有大擔當的人!”
“希望如此吧!”
苗炎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卻最終沒有把話說出來。
“命令下去,即刻準備好!”苗炎道,“我今晚就出發,連夜趕往席橋!”
“是!”
孫睿拱手道,臉色一片肅然:“大人請小心!為了天下,您更加要保重!”
苗炎沒有回答。
……
漕運衙門總督府開始了一系列的準備,城外造船廠周圍的漕卒們結束訓練,緊急的回家和家人們告別,……等等這些,都沒辦法瞞過人。
不過這也沒有關係。
就跟苗炎不在乎這些漕卒們經歷兒女情長、離別之苦一樣。
漕卒們告別了家人,一定會拼了命的要擊潰倭人。
為什麼?
因為倭人在福建、在江蘇登陸乾的喪盡天良的事情,早就被傳遍了。
想要讓自己的妻子不被凌辱,兒女們不被挑在刀尖上,父母們的頭顱被到處扔,那麼他們唯有一死而已。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父母妻兒的保不住,那還算什麼男人?
再說了,好不容易苗大人給了他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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