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銘淇第三個走向的物件是金沉白。
金沉白早就注意到了柳銘淇的舉動，心中也在猜測，他究竟對末藏好川和烏伽羅說了什麼，以至於兩人都是一副便秘的模樣兒。
見到柳銘淇笑吟吟的走來，金沉白下意識的便感覺不大對勁兒。
受了風先生的影響，金沉白從來沒有把柳銘淇當成是一個紈絝子弟。
相反的，他知道這個年輕的德王是一個世間少有的天才。
“大王！”
柳銘淇這一次比之前還要高調，還隔著十來米呢，他就大聲喊了起來。
金沉白笑了笑，拱手道：“殿下今年好！”
“大王你也是啊，一臉的春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的部落又擴大了呢！”柳銘淇笑著道。
他這話一說，金沉白旁邊的人都在搖頭失笑，心想這位殿下可真不會開玩笑。
只有金沉白的眼神驀的凝固了一下，然後馬上消散開來，仍舊露出燦爛的笑意：“如果真的是那樣，我可真要感激殿下你了。”
“不用感謝我，咱們是朋友嘛。”柳銘淇說話之間，又把他給拉到了一旁，小聲道：“蜂窩煤已經運走了，現在進了乞顏草原了嗎？”
“差不多應該也到了。”金沉白頜首道：“過幾天我們也要離開了，說不定能追得上。”
“這麼快就要走呀？都不多玩兩天？”柳銘淇訝然道。
“部落裡還有事情，需要早點回去處理。”金沉白展開了笑顏，“殿下，你有機會來一趟我們乞顏吧，那草原風光絕對是你從來沒有見過的美妙！”
“好啊，有空我一定來！”
柳銘淇當然不會說，自己曾經去過一趟大草原。
不過千百年之後的大草原，和古代的原生態大草原是截然不同的。
有機會去玩玩也不錯。
但就算去玩，柳銘淇也沒有想過對乞顏部落溫柔一點。
要知道，乞顏這個地方，在另一個世界可是出了一個天下第一雄才偉略的霸主的。
幸好這個時代乞顏的左右兩邊都是強大的帝國。
室韋和西羌都還處在繁盛期，實力強大無匹，也最不希望乞顏人團結起來。
多年來，乞顏各部落的互相爭鬥廝殺，裡面多多少少就有他們兩國的影子在裡面。
別看柳銘淇現在和金沉白聊得笑嘻嘻的，實際上有機會的話，他毫不介意在金沉白的身上捅一刀。
柳銘淇又很神秘的問他說：“對了，大王，我現在有一批神藥，你買嗎？”
金沉白哪裡會不知道？
他聞言微微點頭，“殿下您有多少？價格多少？”
“一千份，每份二千兩銀子。”柳銘淇道，“咱們是好朋友，所以我給你的價格最低，之前西羌的末藏大將軍找我，三千兩銀子我都沒有賣呢。”
你騙鬼去吧！
金沉白的涵養再好，也忍不住吐槽。
末藏好川這麼聰明的人，他願意拿三千兩銀子買……神藥，那才是怪事兒！
“太貴了，我們買不起。”
思索之中，金沉白苦笑了一聲，“您算算，我賣給您一萬頭母牛，也不過是二十二萬兩白銀，還用了一半來買蜂窩煤。現在就剩下十一萬兩，只夠買五十五份的神藥，我捨不得啊！”
他真是捨不得。
十一萬兩銀子他是有很多用處的。
神藥雖然珍貴，但價格這麼貴，也就沒有什麼價值了。
整個合爾達速部落，包括他自己在內，都沒有資格用這麼貴的東西。
“唉，都有不容易的地方啊！”柳銘淇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兒，大王，你要是有錢了就來找我，我隨時恭候大駕！”
說著，他轉身就走了。
這讓金沉白好生驚訝。
你不是準備讓我訴訴苦，然後談談價格，減少一點，賣一些給我賺錢嗎？
怎麼走得這麼幹脆？
廢話。
柳銘淇本來就沒有準備賣給他們。
我吃多了才救你們的性命。
賣給你們越多，我大康豈不是越倒黴？
哪怕是送給烏伽羅的十份，柳銘淇也是有用意的，別以為烏伽羅就能佔到便宜。
和一個現代人比狡詐，哪怕這個現代人是一個理科男，也一樣的能讓知道什麼叫花樣百出！
柳銘淇之所以這麼做派，完全是因為他想要挑撥離間。
你們大家看著我跟這些人談笑風生，鬼鬼祟祟的像是商談著什麼，難道就沒有半點疑惑？
這些外邦部落和小國又不是兄弟，大家哪能說有多深的信任？
彼此之間沒有幹起來，比如說西羌和回鶻，完全是因為還有大康存在。
如果大康沒有了，第一個被消滅的就是被西羌和室韋夾在中間的乞顏。
然後西羌又要和回鶻打出狗腦子來。
室韋肯定要和想要垂涎江南的東瀛幹一架。
等等等等。
柳銘淇心眼兒現在變壞了。
他一心就想提前讓他們猜忌起來，從而不會有什麼合作。
畢竟六家大勢力一天到晚的密會，這樣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一定要破壞！
至少是盡我所能的破壞！
於是才有了今天他的大張旗鼓。
能不能起作用我不知道，但至少我是竭盡全力了。
少年跟末藏好川、烏伽羅和金沉白說完之後，根本不去理會一旁的耶律飛揚、蒙義和竹田秀成，便回到了大康這邊。
當這三人不存在。
這就讓這三人很有點不爽了。
我們都是大勢力，你找他們三個，不找我，是什麼意思？
到底你們是不是在談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難道是和我們有關，所以才不談？
這樣的思緒，就已經在三人心中開始蔓延了。
別怪他們太過敏感，而是身為自己勢力之中的頂級人物，你沒有這種敏感性，早就不知道埋到哪裡了。
特別是他們看到柳銘淇站在了一個冷漠板著臉的中年男子面前，和他聊著什麼時，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六大勢力的大佬們，對於大康朝廷裡面的重臣，是非常關切的。
尤其是武將。
這位中年人恰好就是他們最熟悉的人之一。
他雖然不是直接帶兵的，可他比起那些率領精銳打仗的將軍，是一點兒都不差。
因為他是大康最大的密諜頭子繡衣衛大將軍高敬。
也是各大部落和外邦最痛恨的人之一，因為繡衣衛的探子和密諜到處都是，已經滲透到了他們的周圍，讓人頗有些煩不勝煩。
現在柳銘淇在和他聊，是不是和剛才的事情相關？
然而，這些人是猜不到柳銘淇和高敬的聊天內容的。
少年說道：“怎麼樣，大都督，他們是不是都在看我們？”
“嗯。”
“嘿嘿，就讓他們疑神疑鬼去吧！”柳銘淇道，“你可記得啊，明天我就把磺胺粉給烏伽羅送去，你們提前趕緊的散發謠言出去，別等著我東西都送了，結果他們卻還不知道。”
“我知道。”
高敬有些黑著臉。
身為大康第一間諜頭子，居然被柳銘淇給教著做事，實在是不爽。
當然了，其實他也是比較佩服柳銘淇的陰毒的。
明明是隻給十份磺胺粉，結果就要鬧出“驚爆！柳銘淇和烏伽羅密談達成交易，大康贈送一千份神藥給回鶻”的新聞來。
只要烏伽羅收下了，那就是黃泥巴落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雖然不一定有多大的效果，但一定會引發他們自己的猜忌。
就連高敬設身處地的想著，覺得自己都不可能不想他們之間有交易。
畢竟之前柳銘淇可是跟幾人報了價格的最少都是兩千兩一份，你讓他白白的送一千份給烏伽羅？烏伽羅的臉有那麼大嗎？
可憐的烏伽羅，就這麼被陷害了。
想到此處，高敬忍不住問道：“殿下，您真的覺得他們是有很大的陰謀？所以才弄這麼一齣戲？”
“廢話！”
柳銘淇恨鐵不成鋼的道：“老高啊，你身為我們的諜戰老闆，怎麼會問出這麼一個愚蠢的問題來？你這個警惕心，在諜戰劇裡面，活不過三集啊！”
高敬沒聽懂柳銘淇的話語，不過他知道柳銘淇覺得她不稱職。
但他也有話說：“我不是已經派人去查了嗎？還去收買了不少的驛館人員啊！”
“我不是說你的行動，是說你的警惕心！”柳銘淇語重心長的道：“你根本不用想他們會不會對我們不利！只要是外部勢力在我們這裡鬼鬼祟祟的，就一定要查！
萬事不過小心二字，你查了最多是無用功，不查萬一出了大事兒，你怎麼辦？那就不是區區的浪費資源的問題了！”
柳銘淇的這話，讓高敬驀的一驚。
細細的琢磨一番後，高敬忍不住對柳銘淇一鞠躬，“殿下所言甚是，高敬記下了！”
“對嘛！”
柳銘淇說道，“其實我們（！？）做諜報的，最重要的是開心……哦，不是！”
看著高敬懵然的眼神，少年有點臉紅。
怎麼TVB腔就佔據了我腦子呢？
他趕緊的重新道：“最重要的不是放手，而是不斷的進攻！你管他們要幹什麼？他們沒有打仗和侵略中原，難道就不是我們的敵人了嗎？趁著他們沒動彈之前，我們就可以主動出擊啊！
先把他們搞得互相爭鬥，互相廝殺，然後擴大規模……這麼直接幾次過後，他們是不是就會衰弱了？
我們為此付出的努力和代價，可是比戰場廝殺、生靈塗炭要小得多呀！你說是不是？”
高敬此時更為吃驚。
他原本以為搞間諜的就只是搞情報蒐集，以及懲治國內不法。
卻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一招。
居然還能這麼主動出擊，直接讓敵人亂起來！
這絕對是前所未有的想法啊。
而且還是非常非常有創意的想法！！
就如同德王所說，只要能做到這一步，從敵人的內部開始瓦解分裂他們，那麼他們還能對大康有威脅嗎？
不可能的！
真不愧是聖人啊！
我的眼光也沒有錯！
從一開始和德王殿下見面我就曉得，他一定是我們這方面的頂級人才。
只是我那時候還不知道，他簡直就是祖師爺級別的天才呀！
就憑藉著今天的這番話，繡衣衛就得把他奉若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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