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是真的有錢。
在這一次抄家的過程中,丞相們最後商議決定,從中拿出錢來,給他補了一千五百萬兩白銀。
其中一千萬兩是之前劉仁懷在江南用度的一千萬兩加恩令聚集的錢,那時候因為江南也面臨著洪災,並且還要購糧來救濟周邊的省份,所以景和帝就讓劉仁懷拿著用。
但是朝廷是朝廷,內庫是內庫,必須要分清楚。
不能說皇帝想用錢就拿國庫的錢用,朝廷想用錢就拿內庫的錢用。
太祖專門有令,必須要分割清楚,以後才不會有矛盾衝突。
他老人家還特意說了,皇帝拿國庫的錢是堅決禁止的,哪個皇帝敢拿就是不孝。
可反過來,朝廷在危難的時候,皇帝必須要拿內庫的錢出來支援。
這一點後面的太宗等人倒是很明瞭。
要是國家沒有了,內庫的錢你留給誰用?
肯定是要一同共患難的。
保住了國家,內庫才能保住,皇位也才能保住。
放到這一次的事情來說,皇帝墊錢給了朝廷,朝廷又抄家得了這麼多,不還給皇帝實在說不過去。
畢竟在之前的大雪災過程中,景和帝拿著加恩令的一千五百萬兩銀子出來,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再要多了,朝廷諸公們也不好意思。
畢竟割肉也要慢慢的來,留點餘地才好展望未來。
剩下的五百萬則是來自於內務府的一應官員們,時間跨度多達二十年,其實都還不止這麼多,朝廷諸公一聲不吭的貪墨了一些入國庫。
景和帝的內庫原本只有兩百多萬兩白銀,現在不但找回來一千五百萬兩,還有五百萬兩的度牒費用,那不叫有錢叫什麼?
然而,皇帝可不這麼想。
見到柳銘淇惦記著自己的錢,景和帝直接訴苦:“銘淇啊,你可是不知道,我也有很多用錢的地方呀!這馬上就要到年底了,各種雙俸、三俸……對了,還有你的親王三俸,我不是都得準備錢?
這些都是每年都有的,倒是不足為奇。可我很早以前就想修繕一下皇宮了,上一次修繕還是在七年之前!現在很多宮殿都已經腐朽不堪了,再不修繕都要倒塌了呀!
但是你看現在的情況,這兩年還能再大規模修繕嗎?我多存點錢,不也是為以後做準備的嗎?”
柳銘淇看著他抱怨的樣子,還真有點同情。
歷朝歷代,除了那些暴君之外,真的沒有幾個人像是十全老人一樣,那麼的瀟灑自如,一口氣享福了六十三年的。
景和帝雖然也喜歡享受,可他絕對不氾濫,而且在有困難的時候,根本就不會鋪張享受。
這一點就很好。
“好了,我和你說這麼多幹什麼?”景和帝發洩式的說了之後,心情也好了一些,“你先回去吧,霜丫頭那邊就暫且讓他們做……都到這個份兒上了,重慶那邊就好好做吧,對長久來說,也是很好的。”
“那行。”
柳銘淇行禮之後就往外走。
景和帝順帶著還給他說了一句,“銘淇,過幾天林耀就要處斬了。”
“謝謝陛下!”
柳銘淇回過頭來,認真的行了個禮,“倒是讓您為難了。”
景和帝啞然失笑道:“你放心,祖宗制度在,就算林守語是我的潛邸之臣,我也不會徇私到這種程度的。”
他對林鎮遠有感情,可以饒林鎮遠不死。
但是對林耀就沒有這麼大方了。
膽敢勾結弟弟,去襲殺當時的帝國親王世子,這是絕對不能饒恕的事情。
之前是忙著兩位皇子的事兒,對林耀的案子暫時不處理。
現在空下來了,當然就有了決斷。
無論是皇帝,還是宗室的宗正肅王,還是朝廷的諸公們,都無意將這個逆賊的命留到明年。
景和帝能留下林鎮遠的命,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因為太祖留下的話是“陰謀殺害宗室子弟者,族。”
同樣被通緝的還有林鎮遠的二兒子林浩,不過這傢伙太過神秘狡猾,早早的就消失不見了,繡衣衛都沒能抓住他。
一旦抓住了,林浩也必然是被處死。
對於林耀的死活,柳銘淇沒有什麼特別的關心。
以前就覺得這個威脅自己的人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卻不知道他居然敢派人來襲殺自己。
這不是白痴行徑嗎?
談生意不成,就要刺殺,覺得我死了,白糖生意就是你的了?
古代惡人的想法實在是太奇葩了!
完全都不能用理智來衡量。
所以,對於這種沒腦子的人,柳銘淇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林耀死就死了,也是為天下節約一點糧食。
……
從皇宮出來,柳銘淇跑到了巫夜霜和柳銘宥的苦味酸炸彈實驗室。
最初這個實驗室是在裕王府的。
但隨著規模的擴大,柳銘淇趕緊把這個工坊給搬遷到了繡衣衛衙門旁邊的工坊。
當然了,還得距離我家素老闆遠一點。
實際上不僅僅他在怕,巫夜霜和柳銘宥也在怕。
他們倒不是怕自己的安危,而是看到了一公斤苦味酸炸彈爆炸的威力之後,想到如果這麼多苦味酸炸彈一起爆炸,將是怎麼樣一個驚天動地的場面,會死傷多少人……所以才有些怕。
為了這個緣故,只要製造出了一百斤,他們就會立刻放置在安穩的地下室裡面,而且是分開放置。
也是他們夠厲害,連繡衣衛衙門的地底下都存放有,而且還沒有告訴繡衣衛這是什麼東西,只說是重要東西,不能輕易觸碰。
裕王府和繡衣衛的關係不錯,隨著裕王府的產業越來越多,產品越來越豐富,繡衣衛的人也跟著吃香,大家很有香火情。
因此這些人還傻乎乎的幫著保管炸藥,渾然不知道倘若爆炸了,會直接把地面上的數百人全部都送上天。
因為巫夜霜在製作過程中,柳銘淇叫她的時候,她都等了好久才出來。
“幹嘛?有話趕緊說!”霜姐姐沒好氣的說道。
她的態度很正常。
在做實驗的物理人脾氣自然不好。
柳銘淇無奈的道,“霜姐,你乾的事情那麼不厚道,怎麼還惡人先告狀了?”
“什麼惡人?”巫夜霜也曉得自己理虧,語氣稍微弱了一點,“你有什麼話要說,趕緊的,我還要回去做苦味酸炸彈呢。”
“我不是來追究你的,皇上已經答應了幫你兜底,錢都由他那邊先墊著。”柳銘淇安慰了她一句。
一聽到這個,巫夜霜的氣勢馬上起來了,“呵呵,你看看皇上,多好!”
柳銘淇聳聳肩,“好吧,其實我是想要問問你,你知道哪兒有成規模的杜仲樹嗎?”
巫夜霜從小跟著巫愚走南闖北的修水利,大部分的山川都留下過她的足跡,所以基本上對各地的形態地貌都很熟悉。
大康和我中華的地形都是一模一樣,物產也是一樣的,名字也不會例外。
柳銘淇要找一個類似於徐霞客的人物,是非她莫屬。
巫夜霜想了想,道:“京畿地區不少、甘肅和陝西有、兩湖有、西南三省也有。”
“距離我們最近的一片成規模的杜仲樹在哪裡?有多少顆?”柳銘淇驚喜的問道。
“就在我們北面的新鄉呀。”巫夜霜順口道:“那裡有成千上萬株的杜仲樹,每年都出產很多的杜仲產品,還有不少賣到草原上,很是供不應求呢!”
“哦!”
少年興奮的追問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南陽吧!”巫夜霜道,“那裡的杜仲樹更多,不過比較分散……你想要做杜仲產品的生意?”
“不是不是。”
柳銘淇哈哈一笑,“我先走了,霜姐,過段時間,我爭取給你送點好東西來。”
說著,少年便走了出去。
留下巫夜霜有點感覺怪怪的,好像是這個傢伙又要搞出大新聞的樣子?
她的想法其實是對的。
柳銘淇最近經常去指導鍾彬製作彈簧的時候,不經意想起了其實在我們國內,還有另一種非常寶貴的類似於天然橡膠的膠體。
這便是杜仲膠。
顧名思義,杜仲膠便是從杜仲樹上面得來的。
而和天然橡膠樹不一樣,杜仲膠的提取並不是割一個口子,從裡面接橡膠液體就可以的。
它是需要從杜仲樹的樹葉、樹果和樹皮之中,經過複雜的工藝提取,才能得到杜仲膠。
和原產於美洲的天然橡膠樹不同,杜仲樹從古代便一直在我國生長,並且數量並不少,早已成為了藥用的重要來源。
柳銘淇穿越之前,隱約知道杜仲樹在全國絕大部分地方都有種植。
那麼為什麼這個本土的橡膠樹,在幾千年的時間裡,卻沒有辦法得到推廣,甚至是大規模的運用呢?
原因很簡單。
天然橡膠是優良的彈性體,而杜仲膠則是硬質塑膠。
準確的說是熱塑性硬質材料。
在沒有現代化的專利技術發展、沒有透過高硫化系統處理之前,杜仲膠是沒辦法變成彈性體材料的。
硬質塑膠對於現在的古代,作用並不是很大。
但彈性體材料可就不一樣了,那是可以改變整個時代程序的!!
……
恰好的是,這種把杜仲膠處理好的專利柳銘淇很清楚,高硫化技術柳銘淇也知道。
他還做過不少的實驗,以現在他打造出來的試驗條件的話,整個流程基本能夠複製。
也就是高硫化處理比較麻煩一些。
但如果是一開始小批次的製作,那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說起來,柳銘淇也是一個黑心人。
他轉而就去了鍾彬的實驗室,把兩個本子交給了他。
“杜仲膠?”鍾彬粗略的看了一下,有些不懂,“師父您拿這個給我看什麼?”
鍾彬是幾個徒弟之中,最為尊敬柳銘淇的一個。
至少在稱呼上如此。
方小胖純粹把柳銘淇當成哥們兒。
柳銘宥把柳銘淇當成兄弟。
霜姐姐……算了,不用說,說起來就是鬱悶,她是姑奶奶!
鍾彬卻是學習了他老爹鍾昶,非常有禮貌。
這樣的徒弟就比較好嘛!
少年給他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想要做輪胎,用在馬車上。”
柳銘淇從門外的花園裡面抓了一把泥土進來,捏成了兩個輪子,然後用棍子給穿在一起。
“馬車輪子你知道吧?”柳銘淇推著木棍在桌子上移動,“你覺得這樣是不是要行駛得更加平穩一些?”
“嗯,是的,因為軟泥和地面接觸的時候,軟綿綿的,力道顛簸就會減弱。”鍾彬不愧是物理方面的奇才,這個也有研究:“不過倘若是在上面加了力道,壓下去的話,軟泥就根本轉動不了,那根本無法行駛。”
說話之間,他用手一壓一個輪子,泥輪馬上就塌了下去,柳銘淇再轉動時,就沒辦法轉動了。
柳銘淇笑了笑,鬆開了手,“我要做的輪胎,分為內胎和外胎。加在一起便是這種和地面接觸很軟,但你壓下去時,它又很有彈性,不會塌下去的……這樣一路行駛,是不是就會舒服多了?也會快多了?”
鍾彬猛的眼睛一瞪。
旋即他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道:“師父……這……您說的是真的?真的有這種東西?”
“屁話,難道我會騙你嗎?”柳銘淇指了指他手裡的兩本小冊子,“這裡一本是怎麼提煉杜仲膠出來,另一本是怎麼用技術來高硫化杜仲膠,使得它變成兩種不同的內外輪胎橡膠,然後再透過組裝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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