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赴宴東宮
翌日清晨,柳一條夫婦早早地起床洗漱完畢,府中專屬的廚子也早已把早飯準備停當,隨時可以侍候著他們東家進餐用飯。
今日是長孫皇后的壽誕,隨宴的請貼早在三天前就已從立政殿送了過來,不止請了柳一條,長孫皇后還特意吩咐著要楚楚還有寶兒也隨著過去,按小德子當日的話來說就是,皇后娘娘說了,她老人家跟柳夫人很是投緣,對她們母子兩個也是分外地歡喜,想要見見他們,請柳先生當日務必將他們兩個也給帶上。
這是一份莫大的恩寵,至少對於柳一條還有張楚楚他們來說,長孫皇后的生辰壽宴,還從沒聽說過有哪個外姓之人能拖家帶口地被請赴過呢。
所以對於長孫皇后的這份厚愛,柳一條或是能夠處之泰然,但是張楚楚這個土生土長的唐人,卻是絕對不能平靜對待,受寵若驚這四個字,在張楚楚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
一向幽靜淡然的張楚楚,今兒一大早地就催促著柳一條從床上爬起,侍候著仍是有些睡眼蓬鬆地夫君穿待整齊之後,便大姑娘要出嫁一般地對著房中的銅鏡梳妝打扮起來。
“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壽宴麼,娘子至於這般折騰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剛有一點濛濛的亮色,別說是起床吃飯,就是離自己早起打拳的時辰也都還有些許時間,真不知道楚楚這般早地起來究是為了什麼?
長孫皇后的身份雖然尊貴,但是這幾個月來,前前後後的,少說也見過了五次,至於這般激動麼?
“夫君,皇后娘娘的壽宴怎能用普通二字來說講?”嗔怪地白看了柳一條一眼,張楚楚小心地把一隻金釵插在發側,小嘴兒輕啟,開聲說道:“妾身這般裝扮,並不是為了虛榮炫耀,除了咱們,今日到場的多都是皇親國戚,他們皇家用的東西,就是再怎麼普通,也是比咱們這些尋常百姓身上穿戴的要好上百倍,跟他們攀比,那是自尋其辱,妾身豈會那般不堪、不智?”
“哦?”知道媳婦兒下面定還有話講,柳一條接過小喜遞來的溫熱毛巾,拭過臉後,遂扭頭示意楚楚接著說講。
“重灌新服,一是出於對長孫皇后娘娘的尊重,二嘛,”說著,張楚楚扭頭看了柳一條一眼,接聲說道:“二就是不想讓夫君在人前失了臉面,在那麼些公主及貴家小姐的跟前,若是妾身不裝扮得出眾一些,保不準咱們柳府就會再多上一個或是兩個二夫人、三夫人什麼的。”
“呃?”萬沒想到媳婦兒最後竟整出了這麼一句來,柳一條多少有些啞口,在輕笑打岔的當口,心中不由暗歎,怎麼不管什麼時代的女人,心中都隱藏著那麼大的醋性捏?便是連一向聰慧、典雅、大方,對幾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淡然對待的楚楚,也是不能免俗。
女人愛美,那是天性,想要妝扮就讓她妝扮去吧,沒有誰會介意自己的媳婦兒變得更漂亮一些。
所以,與楚楚閒嘮了兩句之後,洗漱完後的柳一條便出門到了後院兒的演武廳,接著打起他的抬拳道來。
“少爺,早飯已經備妥,夫人請您去後廳用飯。”大約過了兩個刻鐘,天近卯時,也就是早上五六點鐘的時候,柳一條剛一套拳法下來,丫頭喜兒便跨步進了演武廳內。
“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剛有一絲亮色,距離大亮還有些時辰,柳一條接過下人遞來的溼熱毛巾,輕拭著額角的汗漬,淡聲開口向小喜問道:“老爺和夫人他們可也起來了?”
“回少爺話,”難得能單獨與他們家少爺說話,小喜心下多少有些激動,兩隻大眼一下不眨地看著他們家少爺回道:“少夫人說天還太早,老爺夫人他們白日又無甚急事,所以就沒讓人去叫,不過廚房已經吩咐下去,特意給老爺夫人還有小小姐留了飯菜。”
“嗯,”聽到媳婦兒仍是一如既往地體貼心細,柳一條滿意地輕點了點頭,把毛巾放下,又回房換上了新衣之後,陪著媳婦兒一起在後院廳室進餐。
“老爺,”剛在餐桌前面坐下,管事陳明則顛著右腿從前院兒進來,躬身與他們家少爺少夫人見了一禮之後,朝著柳一條輕叫了一聲,道:“方才宮裡遞過話來,說是陰妃娘娘新喪,後宮不宜太過喜鬧,所以皇后娘娘的壽宴改在了東宮設擺,到時少爺和夫人直接趕往東宮就可。”
“哦?改在了太子殿下那裡?”有些意外,稍有迷惑,不過柳一條很快便明白過來,無非是後宮裡剛死過人,無論是長孫皇后,還是其他的一些皇子公主,都有些避誨而已。
人之常情,尤其是在皇家,對這些生生死死的事情更是忌諱,要是長孫皇后不改地址,仍是立政殿設宴過壽,那才會讓人覺得意外。
“嗯,知道了,一會帶著賀禮,咱們直接奔往東宮也就是了,”桌上的怕菜已經吃了個七七八八,柳一條將手中的竹筷放下,輕聲向陳明則吩咐了一句:“你這就去準備車馬吧,雖然請帖上並未說明具體的時辰,不過去早一些總不會錯的。”
“回少爺,馬車早已在外面準備停當,少爺還有少夫人可以隨時出行。”陳明則應聲回話,形色從容,身為一府管事,要是連準備車馬這種小事還需得東家親自吩咐,那他這個管事也就沒有再做下去的必要了。
“夫君,現在天已大亮,時也近辰時,若是再無他事的話,咱們這便動身吧,”張楚楚也從桌前移開,輕聲向柳一條說道:“就如夫君方才所說,晚不如早,今日去的,大多都是皇親,身份尊貴,讓他們等著咱們,不好。”
大戶人家,最好面子,最講尊卑,皇室之中更是如此,他們家夫君現在雖說是有了一些聲名,也頗有了一些產業,但說到底也還都只是一方商賈,一介小民,如今能得長孫皇后不棄被邀往東宮赴宴,對他們來說已是萬分地幸事,若是他們自己不知自重,行事張揚,難免會引來別人的忌恨。
張楚楚的心思,柳一條明白,無非就是一家安樂而已,所以聽了媳婦兒的話,柳一條沒再多說什麼,伸手輕捏了捏楚楚的小手,之後雙手接過小喜懷中抱著的小寶兒,帶著媳婦兒一起出了廳門兒,向院門外的馬車走去。
此刻,天已大亮,太陽也不知從什麼時候在東邊的天空露出了半個腦袋,陽光緩緩,普照大地,只是比起這冬日的寒冷天氣來,太陽所灑下的那一點點陽光,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柳府大院兒距離東宮並不是太遠,總共也就那三五里的距離,平常步行也不需半個時辰就能到達,坐馬車更是不到一刻就能趕到,不過從宮門到宮裡,這僅不到百米的距離,卻讓他們耗費了近有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堪堪進入。
驗身,過檢,不管是什麼人,有著什麼樣的身份,只要是從宮外進來的,一律都要經受守門太監、宮女的檢視、檢測,凡鐵器,尖物,藥丸,藥沫兒,所有有可能會對人體造成傷害的物件都要留下,沒有一丁點兒的情面。
安檢工作做得倒也到位,不過這多也就是起些心裡安慰罷了,畢竟,若是真有人想要對皇后太子不利,絕不會傻到這般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進去。
折騰了近半個時辰,柳一條三人終算是進了宮裡,看看這個時候的天色,日已上半空,上午八、九點的樣子,東宮裡面已顯出了些許的熱鬧,個別早起的皇親已經在座了。
“虧是今日起得早了些,不然,怕是真個就晚了。”與媳婦兒對視了一眼,柳一條心有慼慼,怎麼平日裡也沒覺得進一趟東宮竟會這般地繁瑣?
“柳先生,小人這裡有禮了!”見柳一條夫婦進來,負責迎賓的東宮內侍總管李清小跑著從裡面迎了出來,面上滿帶著笑意地拱手向柳一條禮道:“皇后娘娘壽宴,諸多事務都馬虎不得,方才外面負責檢測的那些小崽子們若是有哪些做得不到的地方,還望柳先生柳夫人海涵,莫要見怪。”
先兵而後禮,看這李清說這番話時的熟練程度,不難猜出,每從這宮門外進來一位賓客,他怕是都要說上一遍。
“李總管言重了,”柳一條拱手回禮,抬頭朝著殿內看了一眼,輕聲向李清詢道:“皇后娘娘還沒到吧?”
“回柳先生話,現在時辰尚早,賓客還未及半數,想要面見皇后娘娘,怕是還要再等上些許,”李清躬身回道:“不過方才,太子殿下已經親自去立政殿著請,想來再過不久,皇后娘娘就要到了。”
邊說,李清邊在前面為柳一條夫婦帶路,直把兩人帶到殿內畢竟靠前的一處空桌時才躬身告退,在外面等著去迎接下一批的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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