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二題,請柳公子過目。”
接過張楚聞遞上的答卷,柳一條看到上面寫道:“昨日聽聞隔壁人分銀,不知多少銀和人;只知每人七兩少七兩,每人半斤多半斤;試問柳公子,此為多少人分多少銀?”
“算術?”柳一條有些奇怪,這麼冷僻的學科也有人研究?相比於詩雅頌,這些可都是偏門,就是當世一些大才之士也不見得精通,她一個小姑娘怎得對此如此感興趣?
看這題無非是一個二元一次方程組,早在戰國時期就已有人在九章算術中提到過,算不得什麼難題。
柳一條提筆在紙上以x,y為未知數,列一個二元一次方程組,並進一步解得結果為六人分三十五兩銀。把紙遞給張楚聞,道:“有勞楚聞兄!”
張楚聞接過,掃了一眼便遞了進去,算術上的東西他所知不多,就是看了也看不明白。他只是驚異與柳一條的答題速度。以前張楚楚也跟別人出過數術上的東西,但是沒有一人能這麼快得出答案。很多人更是在看到題目之後便直接走了。
張楚楚接過答卷之後又是半天沒有回應。柳一條知道,她定是看不懂他在紙上所列的方程,又羞於出來請教,才遲遲不肯給出下一題。
柳一條悠然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並沒有要去為人解惑的打算。
做為一個男人,雖然來自現代,腦代裡也有了一些男女平等的觀念,但是這樣無故被一個女人考來考去的,他心裡總歸是有些不舒服。
張楚楚終究也沒開口問起,而是又為柳一條出了一道數術上的難題,可能是想以此來參透柳一條那奇怪的計算方法。
柳一條接過紙張,見上面寫道:“家有:上等谷三束、中等谷二束、下等谷一束,共是三十九鬥;上等谷二束、中等谷三束、下等谷一束,共是三十四鬥;上等谷一束、中等谷二束、下等谷三束,共是二十六鬥.請問柳公子,上、中、下三等谷每束分為幾鬥?”
從二元到三元,看似複雜了許多,其實在難度上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引出了另外一個未知數Z而已。柳一條笑著在紙上將三個方程列出,然後係數倍增倍減,上下加減消元。然後就把得出的結果遞了進去。
這次簾後之人倒是很快就有了回應,布簾一掀,張劉氏從裡面走出來。笑呵呵地看了柳一條一會,對張卟亮點了點頭,三題同對,盼了這麼久終於有人過關了。
柳一條見婦人從裡面走出,知是張楚聞的母親,便起身上前見禮,道:“小侄柳一條,見過嬸嬸。”
“好,好,”張劉氏笑逐顏開,眯著眼睛看著柳一條道:“賢侄多禮了。快請坐吧。”然後又對一邊的柳老實道:“親家公,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親家公?”聽到這個稱呼,老柳咧開嘴哈哈大笑起來。知道這個事算是成了。他站起身道:“那這個聘禮?還有婚期?”
“聘禮我們自然是收下了。婚期咱們也好商議。”張卟亮笑著也站起來,道:“以後張、柳兩家就是一家人了。”
“慢!”柳一條這時開口道:“我也有一題!”,說著他站起身,走到張卟亮的跟前,彎身施禮道:“張叔父,張嬸嬸,聘禮可以留下,但是婚期卻也不急,楚楚小姐要想入我柳家的大門兒,需也得答過我一題才行。”
“呃?”在場的四人面面相覷,顯是都沒料到柳一條竟還會有此一招。老柳的臉當時就撂了下來,不過他卻沒有發作。一是要在人前給柳一條留些臉面,二是剛才見兒子被一個女人考來考去,他心中也難免有些氣悶。這樣的媳婦兒要是娶回家,以後還指不定會怎麼樣呢。現在讓兒子殺殺她的威風也好。
張卟亮一家則顯得很是尷尬,顧左右而言他,不知該如何應答。
柳一條向張楚聞拱手道:“有勞楚聞兄再為一條拿張紙來。”
張楚聞面色猶豫地對柳一條說道:“一條賢弟,這”
“大哥,請柳公子出題吧!”張楚楚的聲音再一次從內廂傳出。聲音聽起來還頗有些自信,不過柳一條卻從裡面聽出,這丫頭說話的時候,是咬著牙的。
生氣了嗎?
柳一條的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待張楚聞把紙張拿出,柳一條不客氣地提起筆,衝著內廂說道:“過幾日就至上元夜,一條就在此寫下一謎題吧!”
蟲二。
一張紙上只留下了這兩個字。
柳一條把筆放下,拿起桌上的紙張輕吹了一下,遞給張楚聞,道:“待楚楚姑娘猜出謎底,可著人通知於我,到時一條定會再次來訪。”
說完,柳一條便拉著老柳出了張家的大門。
柳一條他們剛出門兒,張楚楚就從裡廂走了出來。手中拿著柳一條的三張答卷,走到張楚聞的身邊。接過柳一條留下的謎題,待看到上面寫下的‘蟲二’二字時,竟一時痴了。
“小妹,你可知這是何意?”張楚聞湊上前小聲問道。
“蟲二,蟲二,風月無邊耳”張楚楚好像想起了什麼,眼圈通紅了一片。
“風月無邊,風月無邊”張楚聞恍然道:“妙啊,真難得柳兄弟竟能想出如此謎面,不過小妹你確是更為厲害。竟一下就想通了此中的關節。為兄佩服!”
張楚楚低聲道:“這是我爹以前給我出過的一個謎底,謎面正是風月無邊。這些,也是在看到這‘蟲二’兩字時才恍然想到的。這個人跟我爹,很像。”
“是世伯啊”張楚聞的聲音也低了下來。
“好了,楚楚,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跟娘進去吧。”張劉氏這時走上來,拉著張楚楚又走進了內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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