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從容入獄
這個世上,有兩種人,很多人,不管是好人,還是惡人,都不願去得罪。
一種是教書育人的老師,一種就是救死扶傷的醫生。
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麼地強大,也不是因為他們的工作有多麼的神聖,而是得罪他們,怕會遭到現世的報應。
老師就不說了,桃李滿天下,或許他本身並沒有什麼本事,但是,誰能說得準他會不會是哪一個大人物的先生,誰又能說得準他所教出來的學生不會有一個或是兩個,成為某個大人物?
至於醫生,生老病死,任誰都逃脫不掉,要是沒有醫生願意為你治病,要是所有的醫生在為你治病時,都耍上一些什麼小的手段,沒有人承受得起。
醫者,生死一念也。
侯君集看著柳一條,明顯地感覺到柳一條言語中的威脅之意,面色陰沉的厲害。
“多謝柳小哥提醒,不過,這一點還請柳小哥放心,若是有哪位郎中敢在侯某的面前耍手段,侯某定會讓他的全家都跟著陪葬。”這是侯君集對柳一條好意的回覆,粗爆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的狠厲。
柳一條聞言,輕笑著搖了搖頭,對侯君集的話滿是不屑,一個聰明的醫生,若是想耍什麼手段,哪還會讓你一個外行發現?
端起茶碗輕喝了一口,對侯君集這老頭兒,不再理會。
“柳先生,”見岳父在一旁不停地衝他使著眼色,李承乾只得厚著臉皮,輕笑著向柳一條說道:“既然侯尚書是誠心相邀,並無惡意,不若柳先生便去一趟吧,想來以柳先生的醫術,也定是不會出現什麼大的差錯。”
從心底裡,李承乾希望柳一條能夠去為吳醉劍醫治,以藉此來消彌兩家的仇怨,不過他也知道這似乎不大可能,先不說柳一條會不會去,醫不醫得好,侯君集這老頭兒,最後怕是都不會輕易放過柳一條。
“太子殿下,”柳一條看了李承乾一眼,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醫術也是一樣,沒有哪個郎中對一個病症會有十全的把握,醫病救人的過程當中,意外也會時有發生,若是吳公子不幸在小民的手上身殞,不知會算成是誰的罪過?”
“而且,小民已跟侯尚書說過不止一次,小民手上現在還有八個傷患急待救治,走不開,也不能走,沒有個三五日的功夫,閒暇不得,侯尚書若是等不及,還是再另尋他法的好,免得擱得久了,誤了吳公子的性命。”柳一條婉言推脫,反正無論如何,想要他去醫治吳醉劍,免談。
侯君集即做得初一,那就莫怪他也狠心做個十五,那八條右腿,豈能白斷?
任誰都聽得出,柳一條話裡的推脫之意,但是卻沒有誰能從裡面挑出理去,柳一條口中的那八個傷患,所為何故,在場的人,心裡都跟明鏡一樣,你打傷了老子的人,搶走了老子的東西,還想讓老去為你醫治病症,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兒。
“好!既然柳小哥走不開,那老夫便把小犬送到府上,生死由命,小犬若是真沒那個運道,死在了貴府,太子殿下在此作證,侯某也絕不會有任何的怨言!”侯君集猛地站起身,紅著眼睛盯看著柳一條,道:“不知如此,柳小哥可願出手醫治?”
“老爺!”侯君集身後的家將一陣的叫聲,這樣做,豈不是把少爺給送到了屠刀之上?
柳一條也詫異地抬頭看了侯君集一眼,侯老頭肯這樣做,讓他很意外,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侯君集的意思,一個字,賴。
反正是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把吳醉劍送到柳府,柳一條肯醫,吳醉劍則還有一線生機,柳一條不肯醫,或是給醫死了,那還能給柳一條套上一個見死不救,甚至是謀殺的名頭,日後他再來找柳一條麻煩時,阻力便會相對少上一些。
不愧是當將軍的人,做起事來永遠都是這般的決斷。
侯君集的提議看起來雖然瘋狂,但它無疑地卻很是實用,置之死地而後生,在死地之中,為他的寶貝兒子覓得了一線的生機。
柳一條輕喝了一口茶水,思量著該如何應對,侯君集的這般做法,讓他幾是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現在還沒有到把臉皮撕破的時候,柳一條也怕侯君集會狗急了跳牆,真的發起瘋來。
感覺外面好像是有什麼響動,柳一條不由得抬頭便向門外看去,今晚還真是一個多事之夜,柳一條輕輕地笑了起來,因為他看到,那個好稱鐵面無私的劉德威,來了。
不止是劉德威,還有他手下的一班差役,拿著枷鎖,掂著鐵鏈,他們是來抓人的。
“侯尚書,”柳一條扭頭向侯君集看去,笑著向他說道:“不是柳某不願為貴公子醫治,而是柳某好像是沾惹上了一點官司,看樣子,這幾日,柳某怕是都要在這牢獄之中度過了,真是很遺憾。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把柳某給告了?”
看著正向這裡走來的劉德威,聽著柳一條略帶諷刺的話語,侯君集的老臉,一下就變成了豬肝一樣的顏色。
劉德威為什麼而來,侯君集心裡自是最為清楚,只是,這劉德威,來得也未免太快了一些。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進得廳內,見李承乾與侯君集竟都在側,劉德威臉上一陣錯愕,連忙領著眾差役上前來與李承乾及侯君集見禮。
“不知劉大人到此,所謂何事?”李承乾衝劉德威揮了下手,開口向劉德威詢問。
“回太子殿下,”劉德威躬身向李承乾回道:“奉皇上御詔,微臣特來捉拿嫌犯柳一條,到刑部問話。柳一條有蓄意謀反之嫌,明日皇上要親自審問。”
“劉大人請了,”柳一條拍了拍走上前來的公孫賀蘭,示意他稍安勿燥,輕步走到劉德威的旁,拱手向他禮了一禮,道:“小民願跟劉大人回去,請各位差役大哥動手吧。”
說完,柳一條主動配合地伸出脖子和雙手,由著差役們給他套上沉重的鐵鏈。
“嗯,”見柳一條這般的配合,劉德威輕點了點頭,待差役給把柳一條給綁好之後,劉德威又向李承乾及侯君集禮了一禮,起身告辭。
拖著鐵鏈走到侯君集跟前的時候,柳一條小聲地在侯君集的耳邊說道:“侯尚書,天做孽,猶可存,自做孽,不可活!這件事情,是侯尚書做得太過絕決,怨不得柳某,告辭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希望,現在卻又搞成了這樣一番狀況,侯君集的面色有些頹廢,難道真是我兒命該如此麼?侯君集握著拳頭,心有不甘。
柳一條被劉德威帶走,李承乾也與侯君集再呆在此也無甚意思,便先後出了府門,各自回府,不過,李紀和一干侍衛,卻仍被李承乾給留在了柳府,柳一條不在,柳府上下更是要多一些防護才對。
把李承乾與侯君集送走,公孫賀蘭立即將柳無塵找來,柳一條被抓之事,對後院兒家眷還是多做些隱瞞,莫要讓他們太早知曉,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牽掛而已,且這刑部的牢房,也得有人去打聲招呼才是。
“公孫少爺,”柳無塵躬身站在公孫賀蘭的旁邊,穩重如山,他看著公孫賀蘭,輕聲說道:“對於這場官司,少爺他早就已有預料,自是已有了解決之法,您也莫要太過擔心,說不得過兩天,少爺就會安然回來了。”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大哥那麼大本事,怎會將自己置於險地?”公孫賀蘭開口說道:“只是那刑部的牢房不比別處,若不事先去打點一點關係,收買幾個牢頭兒,今夜裡,大哥在裡面,定是會吃了虧去。”
身為長安城的一霸,對於刑部大牢,公孫賀蘭自是熟悉得很,雖然因為身份問題,他並沒有在裡面吃過多少苦去,但對裡面的一些門門道道,卻是摸得十分的透徹。
“呃,公孫少爺說得是,那無塵這就去打理,不過這家裡邊,還要請公孫少爺能夠坐鎮一番。”柳無塵衝公孫賀蘭行了一禮,柳一條不在,現在家裡面能說得上話,管得了事兒的,也就只有柳一條的這個結拜兄弟了。
“這個你只管放心,有我公孫賀蘭在,決不會讓我大哥的家眷出了什麼意外。”公孫賀蘭輕點了點頭,算是擔起了保護柳家家人的這個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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