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卸骨接骨
“我要去三原!”蘇晨曦看著書桌上,她剛寫出的柳氏書法,如是說道。
“呃,好端端地,你去三原做什麼?”蘇炳仁一楞,放下了剛剛端起的茶碗兒,詫異地看著他的寶貝孫女兒。不知她又起了什麼精怪的心思。
“曦兒要去找柳先生學習書法。”蘇晨曦把毛筆放下,輕身走到蘇炳仁的近旁,鬱郁地說道:“爺爺,這柳氏書法曦兒都練了快一個月了,可是這書寫出來的字型,卻還似以往一般,形似而神不似。想來那柳先生定是有什麼秘訣不肯透露,曦兒要去給他學來!”
蘇晨曦握著小拳頭,圓圓的小臉上一臉的堅定。
“這樣啊,也好,”出乎意料地,蘇炳仁竟一口應了下來,讓原本還相撒嬌,乞求的蘇晨曦,又把話給放到了肚子裡。
蘇炳仁看了她一眼,說道:“再過兩天爺爺就要去一趟川蜀之地,在那裡至少要呆上兩個整月,不便帶你前去,又無暇照看於你,既然你想去三原拜師習字,爺爺也不攔你,不過,蘇安一定要跟著你一同前去。不然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爺爺放心不下。”
“嗯!謝謝爺爺!”蘇晨曦抱著老蘇頭的胳膊,興奮地搖了起來。
“呵呵,爺爺就知道關不住你,與其讓你偷偷地溜走,還不如光明正大地同意你去!”蘇炳仁伸手在蘇晨曦的小鼻了上親暱地輕颳了一下,然後臉色又有些黯然地說道:“從小讓你跟著爺爺四處走動的,也真是苦了你了,你爹孃若是在地下有靈,也不知會不會埋怨爺爺沒有把你帶好。”
“爺爺,”蘇晨曦輕叫了一聲,輕聲勸慰道:“你又瞎想了,能跟爺爺在一起四處走動,探訪各地的風土民情,曦兒覺得很輕鬆,也很快樂,爹和娘不會怪你的。”
“正是因為這樣,爺爺才會覺得有些愧疚,”蘇炳仁看了蘇晨曦一眼,說道:“爺爺把你這個小不點帶得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女孩子該學,該會的絲織,女紅,還有廚藝,你是一樣不會,反倒是那些個詩詞歌賦,你倒是精通的緊,脾氣性格也像個男子一樣,這樣下去,日後哪還會有人敢娶你?”
“爺爺!”蘇晨曦不依地叫了一聲,親暱地抱著老蘇頭的胳膊,輕聲道:“曦兒才不想嫁人呢,曦兒要一直都陪著爺爺。”
“呵呵,行了,行了,又在這說糊話了,爺爺知道你孝順,不過爺爺也不會因為這樣就耽誤了你的婚事,爺爺可不想讓我們家的小晨曦,在家裡邊變成一個老姑娘。”蘇炳仁笑著走到書桌前,看了下蘇晨曦剛寫下的字型,捋須評道:“嗯,形似有八分,神似有兩分,曦兒,你退步了。”
“是啊,爺爺,曦兒也是這麼覺得。想一想,當年曦兒學習歐陽大家還有虞秘監的書法時,哪曾出現過這種情況?越練習反而越是退步,哼!都是那個柳一條,他手裡定是有什麼秘訣!曦兒一定要給他挖出來!”一說起書法,蘇晨曦的小臉又興奮起來,小臉紅紅,小拳緊緊。
真是不明白,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會這麼偏愛書法?
蘇炳仁看了寶貝孫女兒一眼,笑著說道:“呵呵,枉你這般酷愛書法,又刻苦修習了多年,卻也是沒有看出嗎?無論是王右軍,還是歐陽大家和虞秘監,所書皆是楷字一體,淵源同宗,你練起來自是應手得心。而柳一條的書法卻是由他所獨創,自成一家,與以往的正、草、隸、篆、行,皆有不同,修習起來,自然是會有些難度。”
“這個曦兒自然是知道,所以曦兒才想去當面向柳先生請教。”蘇晨曦抱著蘇炳仁的胳膊,堅定地說道:“曦兒一定會學會這種柳氏書法!”
蘇炳仁聞言輕笑了笑,慈愛地摸著孫女兒的頭髮,說道。“那是當然,凡是曦兒下決心要做的事,哪有不成功的道理。不知曦兒準備何時起程?爺爺也好讓蘇安去給你準備。”
“不用那麼著急,爺爺,”蘇晨曦抬頭蘇炳仁一眼,乖巧地說道:“曦兒要等爺爺走了之後再出發,曦兒還想多陪爺爺兩天。”
“哦?呵呵,”蘇炳仁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爺爺總算是沒有白疼你,不過爺爺要離去的日子也沒有一個準信兒,哪能老讓你陪著?一會你去跟蘇安說一聲,明日一早,你們就出發吧。嗯,待我給杜府的那個杜賢小子修書一封,曦兒此番去三原,就且在杜府落腳吧。”
想來在三原,有杜賢那小子幫忙照看著,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痛快!”公孫賀蘭一屁股坐倒在地,連手中的長槍都撒了手,他看著還是一臉輕鬆自在的柳一條,大笑著說道:“還是跟大哥切磋起來最為痛快,跟家裡的那些下人打鬥,縮手縮腳的,真是沒勁!”
柳一條看了他一眼,把雙截棍兒收起,輕笑著走上前,把公孫賀蘭扶了起來,道:“這才一個多月不活動筋骨,賢弟的武藝可是就退步了許多啊。這才多大會兒的功夫,便沒有了力氣了嗎?”
“哪是小弟退步了,明顯是大哥的武藝又有了精進才是。”公孫賀蘭站起身,把屁股上的土塵拍去。撇了撇嘴,一副酸拉巴嘰的模樣。
看柳一條的武藝又有精進,這小子眼紅了。
“行了!少在這拍為兄的馬屁,”柳一條笑著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一下,道:“快去洗把臉,把衣服穿上,一會兒為兄便教你那卸骨之術。”
把公孫賀蘭打發走,柳一條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自從半月前修習了孫思邈的那個什麼養氣之術之後,他的武藝似乎是真的有了一些進步。剛才耍起雙截棍兒的時候,竟有了一種棍身一體的感覺。
這道家的養生之術,果然是有些門道。
“行了,大哥,咱們這便開始吧?”公孫賀蘭把毛巾遞給在一旁侍候的小東,走到柳一條的跟前說道。
“嗯,賢弟請跟我來。”柳一條衝公孫賀蘭點了點頭,然後邁步向內堂走去。
卸骨,首先就要認骨。不知道各個關節在什麼地方,有什麼特性,又何談將它們給卸下?
柳一條把公孫賀蘭領到柳二條的書房,在一張紙上,給他畫出了一副簡略的人體骨骼圖,嗯,也就是一副殘缺不全的枯骨圖。
圖上只著重畫出了五處關節:膝,肩,肘,踝,還有下劾。
“嗯,”畫好後,柳一條後退了一步,看著圖上的九處關節,一時之間卻也不知該從何講起,他斜眼看了公孫賀蘭一眼,有些不確定地向公孫賀蘭說道:“要不,賢弟,你先逐一將這些關節都試上一遍?這樣會更有利於賢弟對這關節錯位的理解。日後練習起這卸骨術來,也必會事半功倍。”
逐一試上一遍?
嗚~!公孫賀蘭猛地暴退兩步,頭搖得像是波浪鼓一樣,上次在牛市,一處關節就讓他疼了半天,這要是試上九處,那還不得要了他的小命?
“大,大哥,咱不用這麼麻煩,你直接告訴小弟這關節怎麼個卸法就成,小弟能聽得明白。”
“賢弟,”柳一條不動聲色地上前走了一步,溫和對公孫賀蘭說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卸骨術雖不是什麼絕技,但是若想學個透徹,這些苦頭卻還是要吃的。想當年為兄習這卸骨之術時,不也是先把各個關節都給嚐了一遍。不就是受點疼嗎,你一個男子漢,怕個什麼勁?”
說著,柳一條一個出其不意,將公孫賀蘭給按到了近旁的一把椅子上。
卸手,卸腳,卸下巴,這才一瞬的功夫,公孫賀蘭就整個軟倒在了椅子上。
手不能用,腳不能起,口不能言,想叫都叫不出來,只能淚眼汪汪地,眼巴巴地看著柳一條。雖然柳一條的手法並不會讓他感到疼痛,但是這種滋味,簡直比做牢還要讓人難受,糾心,窩心,悶心,憋心,時間若是久了,非把他給逼瘋了不可。
柳一條輕笑了笑,對公孫賀蘭說道:“賀蘭賢弟,現在我開始教你接骨,你可要注意了,這接骨之術可也是必學的手段。不然你以後只會卸,卻不會接,說出來是會讓人笑話的。”
柳一條彎下身,特意放緩了接骨的進度,先接踝,再接膝,然後是肘,臂,最後才下劾。
“啊!!”下巴剛給他接上,公孫賀蘭就是一聲巨吼,那聲音,好懸沒把柳家的房梁給震歪了。
一些鄰居聽了,還以為這老柳家,又開始穿牛鼻子了呢。
“怎麼了?一條,賀蘭賢侄這是怎麼了?”柳賀氏抱著小惠從裡屋跑出,看著還在那大叫的公孫賀蘭,好像是飽受了天大的痛苦和委屈一般,便著急著向一旁的柳一條詢問。
“沒事的,娘,他這只是在練武而已,一會就好。你先帶著小惠進屋吧。”柳一條輕聲將柳賀氏給勸出了書房。這時,公孫賀蘭的聲音也緩了下來。
“大哥,就是這種感覺!”發洩完畢,公孫賀蘭一掃剛才的憋屈鬱悶之色,興奮地向著柳一條說道:“就是這種感覺!還請大哥快快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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