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塞爾不動聲色的左右看了眼,視線在正附身在長桌邊記錄些什麼的妹妹身上定了一下,卡朋特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視線,立刻站起身,若無其事的走向家族秘典所在的地方。
在她和看守者開始胡攪蠻纏……非要看高階學徒才能看的那部分……時,拉塞爾滿臉無奈的順手將附近的幾本家族傳記都抱了起來:“卡朋特,不要胡鬧,隨便找幾本去靜室看吧!
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開闢視野,讓精神海平靜一點,學新的東西已經來不及了。”
卡朋特不太高興的跺了跺腳,也走了過來,隨手扯了幾本厚厚的筆記,轉身往自己的冥想室而去。
拉塞爾一臉不好意思的對著看守者笑笑,然後就將筆記抱在懷裡,飛快地熘了。
“臭小子……那是抱歉?”看守者不爽的滴咕了兩句,“這小子最壞了,卡朋特一搞事兒就跑出來收尾……從來不阻止那丫頭犯錯,但卻要阻止別人和她算賬!”
一個蒼老的聲音溫和的笑了笑:“孩子們友愛總是好事。
再說,卡朋特又不犯什麼大錯,小姑娘愛撒點嬌就隨她去吧~
她在外面還是很有禮貌的,家裡人,和她計較什麼?”
“呵……這又是我計較了?”看守者瞬間不爽了,“你們這群慣孩子的傢伙!
不過,說起來,最近來看這倆孩子的人怎麼那麼多?”
“有點事兒,代價大但又不得不做……當然有人就會不怎麼甘心,但又知道沒有挽回的餘地,所以總想在這兩個孩子身上找到點平衡,看到他們點不好的就能去譴責兩聲,發洩一下心裡的不爽。
看到好的也能安慰自己好歹錢沒白花。
唔,這倆孩子倒是給了不少人安慰。”
“你呢?為什麼也來?”
“如果真的把這兩個人都帶進去,那吉爾伯特叔叔肯定也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否則他不會那麼早就通知我。
我心裡有點不安。
我有點擔心,萬一……你懂的,比起家族還有別的指望,我們這邊,卻沒有退路。”烏爾裡希慢慢走了出來,“不過至少他倆的感情不錯,那就好。
知道珍惜手足的人,怎麼說都不會,太過冷血無情。
我也不想多管閒事,這樣就夠了。
吉爾伯特叔叔……”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看守者忍不住安慰他,“吉爾伯特那麼聰明又堅定,一定能邁過那道難關。”
烏爾裡希苦笑著搖搖頭:“吉爾伯特叔叔想要的,可不只是12級,他希望能成為六環法師唯一的理由,就是銅牆鐵壁那個法術。
只有學會了那個法術,他才能為家族建立起足夠的防禦……我們都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黒迷之塔如果不能在三年後的那場隕石召喚裡獲得足夠的資源,小鎮肯定會暴亂。
那時候,我們家族,呵~
沒有足夠的防禦,肯定是第一個倒黴的。
再者,如果……”
他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圖書館看守者,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黒迷之塔倒閉之後的大遷徙,對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的海納爾森家族來說,更需要防護法術的保護。
“那我們只能真心祈禱吉爾伯特能夠成功。”看守者最後只是喃喃的說了一句話。
對於未來的不安讓兩人都沒有心情再交流下去,烏爾裡希打了個招呼就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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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爾抱著自己的書本匆匆走到冥想長廊,然後發現隔壁的卡朋特已經將她的大門緊鎖,開啟了隔離法陣。
他瞥了一眼,就低頭抱著書本走進了自己的冥想室,思索了一分鐘以後,也打開了隔離法陣。
卡朋特既然已經給他創造出了最好的機會,他沒有必要搞什麼沒用的猶豫不決。
那是他的妹妹。
但他還是安安靜靜的花了三十分鐘時間看完了手裡的第一本書,然後才自然的打開了第二本。
他們家族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算太缺錢和資源,但對他們這兩個小孩子來說,最不好的也是這點……大人們總是有無數個理由浪費資源來看看他們是不是在認真學習,好好做事。
雖然不是出於什麼讓人難受的理由這麼做,但拉塞爾和卡朋特還是不太喜歡。
拉塞爾也不知道是出自於自保還是小孩子的叛逆心,但他們早就在常年的防備裡養成了默契的互相協助。
不過這在現在看來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在家族裡肯定沒人會對他倆做什麼壞事兒,但到了黒迷之塔……破例擴招意味著什麼,他還不至於搞不明白。
除非吉爾伯特大法師突然晉升6環法師,否則他倆想不被欺負,那簡直是做夢。
在黒迷之塔這邊,能拿得出資源的,不會有普通家族。
至於外來人……那就只能指望有哪個被逼到絕境的貴族願意來賭一把大的了。
誰讓黒迷之塔的未來,現在真的是個迷呢?
拉塞爾面無表情的用小手指上具現出來的法術小刀將手上的封皮悄悄地拆開一角,然後在將小刀轉為一根細長的金屬絲在封皮底下輕巧的一推。
一個黑乎乎的,看起來就很古舊的金屬環滑落在了他堵在開口那兒的手心裡。
拉塞爾愣了一下。
然後立刻翻開了書頁,確定了一下筆記的作者。
然後他立刻反應過來了,這是當年加入那位防禦之塔的大法師的同期學徒的筆記!
拉塞爾先是用了他能做到的,想到的所有的探測法術……甚至還不惜用了他費盡心思做出來的唯一一個可以防護靈體的靈甲術法陣。
雖然這只是1環法術,但畢竟是正式法師才能釋放的。
這就是拉塞爾一直不覺得他自己天賦差的原因,他在中階學徒的時候就能做出跨越等級的法陣啊!
法師從來沒有僥倖,必然是他有什麼意外的天賦才能做到。
但他和卡朋特都不敢說出去。
防禦之塔四個字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們頭頂……要是做出的法陣是其他型別的,他早就大肆宣揚了。
戒指什麼反應都沒有。
拉塞爾又用了一遍探測法術……除了判斷出戒指是用精鐵摻雜著白銀製成,上面那個有點突出的小黑點竟然是橄欖石以外,什麼都沒有。
他更加確信了心裡的推測……精鐵和白銀也許那個怎麼說都是法師學徒的長輩還能弄到手,但寶石,再碎的寶石,也不可能。
就算有人有,也沒人敢用在自己的戒指上。
而這本筆記,是那個老學徒在最後的時間裡記錄的過去的記憶……可能因為他只是在最開始寫了一點對那位有能力的堂兄弟的羨慕,所以才沒有被那些過來檢查的西雅之塔法師燒掉。
拉塞爾自己沒有那些恐怖的記憶,但他的爺爺那時候正好在學徒期,甚至因此再也沒法在法師之路上走到更遠的一步,一輩子都只是初階學徒。
所以他很明白,這可能是圖書館裡,唯一一本記錄了那個大法師的書籍。
拉塞爾抿著嘴,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讓那位防禦之塔大法師在自己的堂兄弟去世以後,封了一個如此珍貴的戒指在裡面,但他有冒險的理由。
他握了下拳頭……最差的結果,不過是那個大法師的靈魂躲在裡面等待時機復活!
而想要驅逐附身的靈體,只能是5環以上的法術。
只要對方想做什麼,他沒有任何機會。
反正一環法術已經用過,低等靈體肯定沒有那個本事,拉塞爾咬了咬牙……被自己老祖宗當成軀殼,也總比帶著卡朋特一起去送死好!
他毅然的將戒指戴在手上,用精神力溝通了戒指。
嗯?拉塞爾愕然的發現,他的精神力在掃過橄欖石的時候的確被拉扯了一下,但似乎只是在標記,然後他的精神力就被迅速地拉到了精鐵環外側的白銀線編織的最複雜的那個地方。
拉塞爾本來以為那是為了讓人看不到封口來著。
難道是……封口處還有什麼東西嗎?
他的思慮只是一閃而過,但那個戒指卻直接消失在了他的手上,進入了他的精神海。
拉塞爾有點緊張。
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陷入了冥想狀態……學徒想要觀察自己的精神海,只能用這種方式。
那個在他精神海中央漂浮的戒指,已經變得銀光閃爍,連綠色的橄欖石都在熠熠生輝。
然後他就再也沒法想戒指的外形之類的……他的注意力剛放在戒指上,就直接陷了進去。
那是什麼?怎麼回事?
拉塞爾有點迷茫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出現了,還站在了一座巨大的圖書館門口。
“也許,在精神海里,你的想象才是最重要的……要不要先給自己想一件長袍?”一個含笑的溫柔聲音傳到了拉塞爾的耳朵。
拉塞爾瞬間手忙腳亂,先遮了下上半身,又勐地反應過來,雙手合在腰腹處,然後才慢慢反應過來,用雙手捂著臉,給自己加了一件黑色的長袍。
希爾從他最後選擇捂臉的動作裡,就能判斷出這孩子的內心多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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