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虛幻的身體忍不住抖動了一下。
她本來以為,午夜和艾德娜會先鬥一場……託瑞爾神明向來是習慣先把最強的那個幹掉。
可艾德娜卻直接選擇了將午夜的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
真是……雖然對外面的事也有一點了解,但黑瞳的靈魂畢竟太弱了,她不可能時時保持清醒。
而艾德娜又是個非常標準的法師,將自己的靈魂力量收束的很好……小時候,她的夢中教學還是由油畫裡的黑瞳意識為主,每次的教室都是黑瞳構建出來召喚她,沒用兩年,就反過來了。
如果艾德娜不想上課,那她就算睡上幾天幾夜,黑瞳也無法帶她進入教室。
精明的小姑娘是在反覆試探過幾次以後,確定黑瞳不會在她身上覆活以後,才繼續過那種每天上課的日子。
黑瞳有點猶豫地看向那個已經充滿了戰意的午夜……這傢伙怎麼這麼好煽動?
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她就一點都不警醒嗎?
黑瞳欲言又止……她猛然想起來,這位,一旦拿定主意,就再也不聽人話了,而她的那種話術反而可能會引發更嚴重的問題。
想打架的午夜變成爆種的午夜,她可能當場就去世。
可她,即使得到了那一絲神力的幫助,魔網中的這些靈魂碎片也太弱小了,艾德娜一直喊那些闕森塔女法師是碎渣,但她……又有什麼區別呢?
黑瞳一臉堅決地看著艾德娜的靈魂海: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尋找一個幫手!
艾德娜表情十分凝重。
她在等待,等待一個並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然而,那依附在她靈魂上的神器殘留意識還是沒有選擇她。
艾德娜的精神海被她打造的非常牢固,能夠脫身而出的,只有那個和她精神共鳴了很久的油畫殘片。
艾德娜嚴肅的表情慢慢浮現了一絲悲哀:艾德娜能理解黑瞳必然會幫她自己,這關係到生存,沒有幾個人會選擇放棄。
但從此以後,她,也永遠失去了自己的第一個老師。
八年的相伴相守,從此結束。
艾德娜在看到黑瞳站在精神海的那一瞬間,就想到了她那油畫裡的老師,她有足夠的能力,也有足夠的時間去阻止這絲飛遁的意識。
然而她不想。
她既不想挽留一個必然失去的東西……留下來又能怎麼樣呢?
虛情假意到永遠?
再者,雖然只是各種各樣的誤會湊在一起,黑瞳的那絲神識才會兢兢業業的教導她,但這也是恩情。
在不死族身邊長大的艾德娜,經常能聽到因果報應,恩怨兩清的故事。
她不知道託瑞爾是不是也有類似的瓜葛,但她願意冒這一次險……反正從此以後,她不欠黑瞳任何事了!
午夜手裡星光閃爍,一顆顆藍色的寶石在她身後浮起,組成了一把星之長劍,直直地指向了黑瞳。
她轉頭看著艾德娜:“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先幹掉黑瞳,我倒是很願意。”
然後她看著張口欲言的黑瞳,冷笑了一聲:“我是出了名的沒腦子,性格衝動又偏激,所以,你就用不著廢話了!
看到你都煩!”
艾德娜眨了眨眼,無奈的笑了起來。
然後她也擺起了架勢,看著那個從虛幻慢慢轉向真實的黑瞳,凝聚出了一顆顆有如星辰的紫色寶石……一模一樣的長劍同樣指向了黑瞳。
“她這是怎麼做到的?”午夜好奇地問,“哪個老姘頭這個時候還敢出手?
幫她有什麼用?
別跟我說,託瑞爾還有這麼,啊……永恆的愛情故事。
真有的話,當初怎麼不替黑瞳擋那一刀。”
“薩弗拉斯就在旁邊啊!”艾德娜笑顏如花,“咱們倆,無論是誰出現,他都是死路一條。
只有黑瞳,才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多有意思啊~
我還以為她會像阿祖斯求助呢!
還真的慌了一下,再怎麼說,也頂著人家孫女的身份晃悠了這麼久呢!
結果,她選擇了最近的,沒有什麼大用場的薩弗拉斯……她完全不打算相信阿祖斯。
也是,懷念逝去的情人可不代表願意為了她放棄一切……即使阿祖斯的信徒大部分都曾經是她的信徒也一樣。
所以,她才選擇了沒有退路的薩弗拉斯,玻璃腦袋也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一定會牢牢地抱住她這根稻草。
否則的話,說不定得跟著曼克斯直接下地獄了呢!
誒~
真是般配的一對,伱說呢?”
“呵~”午夜冷笑了一聲,“那是,畢竟是黑瞳的選擇嘛!不過,你能不叫她曼克斯嗎?”
黑瞳完全沒有在意對面那兩個女人的一語雙關,她只是感知著身上那越來越強大的靈魂之力……薩弗拉斯應該至少找了非常強的信徒,在旁邊虔誠地祈禱,希望她能重現人間。
那她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午夜且不提,黑瞳才不相信那個狡猾的艾德娜會不留一手!
聰明人總是想的多。
她會贏的!
艾德娜可沒有什麼信徒可以用!
午夜?她能找到誰?
總不能讓克藍沃找骷髏幹活吧?
呵呵,死人的祈禱可沒用。
黑瞳的身邊也浮現出了一個個小動物的虛影,瘋狂地撞向了兩把星之長劍。
油畫那絲神識可以用,薩弗拉斯又帶著大量哈魯阿法師……曾經信仰她的哈魯阿法師在旁邊,命運是站在她這邊的!
勝利也只會是她的!
“這是在幹嘛?”塞倫涅指著巨幕茫然開口。
黑漆漆的巨幕上,幾艘白帆船裡傳來了一陣陣虔誠的祈禱聲:為了密斯特拉。
但塞倫涅聽了一會兒就發現,那每個字眼兒指向的都是前任黑瞳!
連對徽章的形容也是舊版:一顆藍白星辰!
歌頌的也只有黑瞳的功績,動盪之年以後的事一字不提。
“靈魂戰爭嗎?”莎爾倏忽現身,眼也不眨地看向巨幕:“這可有趣了,我以為能和艾德娜爭奪主導權的只有午夜……這倆相爭的話,勝利從一開始就決定了,不是嗎?
可黑瞳?
艾德娜怎麼會給她機會?”
“尊敬的暗夜女士,能說得更明白點兒嗎?”一個聲音響亮的從書房裡傳來,拎著平板的‘老年散打王’從門裡探出了頭,“艾德娜出什麼事兒了?
那裡面的唸叨是對她有害嗎?”
“這是她成神前必過的一關。”莎爾看著一臉關切的女牧師笑了笑,“靈魂裡的戰鬥誰也幫不了她。
至於那些祈禱……我只能說,他們幫的不是艾德娜。”
“只要祈禱就好了嘛?”‘老年散打王’瞪大雙眼。
“不死族不行哦~”蘭森德爾鄭重其事的說,“你們的靈魂無法和託瑞爾的魔網有什麼共鳴。”
“那就是託瑞爾人就行唄!”‘老年散打王’想了想,就又試探著問,“不那麼虔誠也沒關係吧?”
“巨幕裡那些也是臨時抱佛腳的,但靈魂強大的法師,一個可以頂上千個普通人。”莎爾看了她一眼,爽快的回答。
“人數這個問題,從來不是問題。”‘老年散打王’迅速揮舞雙手,手指飛快地在平板上打出了殘痕。
十分鐘不到的時間,莎爾和塞倫涅就同時看向了她。
“安姆,竟然還有那麼多人活著嗎?這種聲量的祈禱聲,起碼有二十幾萬人啊!
你們連軍人都留下來了嗎?”塞倫涅好奇地問。
“我們不喜歡殺人,尤其是,無能為力的平民。
安姆的軍人裡面,有很多剛成年,甚至即將成年的孩子,都還只是學徒呢!”‘老年散打王’微笑著回答,“再說,安姆還有那麼多真正的小孩子呢!
難不成我們把他們的父親都殺死了,然後讓他們不習慣出門的母親早日習慣自己養活自己的生活嗎?
那種觀念的改變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們……也許有一部分人願意幫助這些已經失去生存意志的女人,但大部分人還是不願意幹那麼無聊的事。
總不能看著小孩子等死吧?
所以,雖然費了點事兒,但只要沒啥大問題的人,我們都保下來了。
感謝希爾,給了我們足夠多得油畫。”
還坐在水池裡的希爾笑著抬頭:“那是威廉捨得花錢。”
‘老年散打王’舉著手裡的平板:“艾德娜也很捨得,所以,能接任務嗎?希爾。”
漂亮可愛的女牧師一臉殷切地看著希爾:“求你了,千萬不要拒絕我啊!
更……別說什麼等戰鬥結束。
艾德娜走之前,說得那麼輕鬆,我還以為真的是走過場呢!
沒想到那麼危險。
我真的希望,她回來的時候,直接看到屬於她的仙客來。”
“這不是早就說好的嗎?”希爾對她招招手,“你們是搞出來了什麼圖紙,這麼給我打補丁,生怕我拒絕?”
然後他忍不住變了臉色:“這麼多的鏤空!這麼多的多金屬熔鍊!這麼多鑲嵌物!
你們是覺得我能讓一個房子自己長出來是嘛?”
“可希爾做的到呀~”‘老年散打王’小心翼翼地靠向他,笑臉笑成了一朵太陽花,“你看,對你來說,不就是多費幾天力氣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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