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娜敏銳地看了一眼‘老年散打王’，從那臉黑的程度上就可以判斷出，老狗又在口吐蓮花，不過沒那麼嚴重，估計就是媽媽桑的程度。
這都是常態了。
如果不是因為身邊有個她，散打王根本不會管雪老狗這些自然而然就說出口的紅粉笑話。
畢竟‘寸縷’的小話更多，而且內容豐富到活了那麼多年的艾爾維婭都驚歎不已。
就是都避著她而已。
但有時候她們躲避不及，艾德娜還是能聽到一點……一般來說，如果發現了她在旁邊，那就可以依靠散打王的臉色來判斷那些話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比如今天這個，就屬於正常交流，但在不死族的世界裡，未成年還是不應該聽的東西。
艾德娜控制住嘆氣的衝動……她8歲路過深水城的媽媽桑塔瑟隆的歡愉與治癒之屋時，夏洛爾甚至會給她解釋這個看起來精緻漂亮又浪漫多情的小樓是做什麼用的。
託瑞爾八歲的孩子就可以考慮自己的未來了，尤其是貴族女性，甚至很多人在這個時候都有了婚約……如果她沒有表現出足以讓家族承認的天賦的話。
像艾德娜這樣很早就開始法師教育的人，也會被教導很多貴族裡的小秘密，比如扇子的各種暗示，幾乎4，5歲就開始了。
可以不做，但必須得知道……除非你直接放棄了各種交際，進入魔法塔再也不出來。
艾德娜靠著窗戶看著底下那各自心懷鬼胎的一對，輕輕笑了笑……午夜是純粹的秘法師，而且是隱修派系的，否則也不會那麼天真……她連怎麼打扇子都不懂，更不會明白把手裡的扇子送給男人有什麼問題了。
而等到成為密斯特拉以後，根本不需要講究那些無聊的貴族禮儀……她只要開口就可以了……那些男人無論願不願意，都只有聽的份。
所以，如果這個曼斯克小姐，真的是在聖山神殿長大的小姑娘，就算是覺醒了一部分密斯特拉的記憶，也不會表現得如此……絲滑。
如果真的瞭解午夜的為人，在這個曼斯克開始這種八面玲瓏的交際時，就該判斷出她的不對勁了。
可凱爾本還是沒有任何表現。
艾德娜笑了笑，又搖了搖頭……那個黑杖怕的是什麼？萬一是嘛？
這就是午夜的眼神啊！
寧可看著這個假貨敗壞密斯特拉的榮譽，也不願意冒一點點的風險。
艾德娜突然拿出一把360度絲綢摺扇慢慢地扇了起來……她是在艾拉斯卓的銀宮長大的姑娘，八歲的時候，已經將宮廷生活的各種常識瞭如指掌了。
這些隱晦的東西，她其實很懂，就像那個小姑娘明明純淨卻帶了鉤子的眼神，她其實也知道該怎麼表現出來。
可艾德娜還是非常願意被散打王管束……不論是午夜，還是艾德娜，都沒有接受過這種來自女性長輩無微不至的關愛。
她真的真的喜歡這種感覺，並且願意一直保持沉默。
“艾德娜。”根迪拉瑞探著頭問，“這種奇怪的扇子哪裡來的？怎麼有點像東方的團扇？”
“好看吧~是不死族傳過來的，潛藏小鎮那邊很流行，精靈反而不喜歡用普通的摺扇。”艾德娜笑嘻嘻的說。
“希爾很喜歡水晶扇子噠~所以我們弄了很多種扇子出來，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到了託瑞爾以後就突然受歡迎了。”‘雪雲峰’歪著頭賣了個萌，眼角餘光瞄著艾德娜身邊的散打王，“說起來，明天咱們還要出門嗎？”
“為什麼不出去？我還想看看那個自動彈奏的豎琴呢！
以前來深水城，可沒去過什麼樂器店。”‘老年散打王’接了話……老狗微微吐了口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真是萬幸。
“少爺不是很喜歡樂器？”艾德娜笑嘻嘻的問，“他怎麼沒去那家‘哈蘭巴魯特琴和豎琴’？那是北地最著名的樂器店了吧？”
“託瑞爾這邊做樂器，有點依靠直覺。”‘老年散打王’淡淡地說，“雖然有很多靈光一閃的精品，但大部分都需要仔細除錯才能用。
少爺受不了這個，他習慣了精雕細琢的東西，去樂器店容易打架，所以乾脆不去。”
納斯爾歪了歪頭，若有所思地說：“所以不死族的世界，什麼東西都是有標準的嗎？那樣多沒意思啊！”
“標準之上的靈光一閃，才更有價值。”‘雪雲峰’漫不經心地說。
納斯爾靜靜地看著他，突然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然而他很快就將這點感覺丟進了垃圾桶……雪老狗緊緊地抓住窗戶：“看！那個女戰士~哦吼~這倆是在互相勾搭嗎？”
曼斯克送完扇子，又拋了幾個媚眼以後就回樓上去了，即使對這位賈伊有點另眼相看……當然，她是不是真的另眼相看還是一回事，但既然她表現得像個沒回復記憶的密斯特拉，那對這個長相特別克藍沃的人，怎麼都得表現點特殊出來。
不過賈伊卻一直沒有離開，而是待在兩個石柱中間的長椅上低著頭，一臉沉思的模樣……要不是側樓這裡的位置比較正，否則都不一定能發現他。
賈伊一直在抬頭看著外面的電閃雷鳴，臉色變幻莫測，右手輕輕摸著自己的臉頰……他似乎能感覺到這是來自誰的憤怒。
深水城炸了這麼久的雷，能感知到那點肅殺之氣的不少，但能直接反應到這場雷鳴來自於誰的可不多。
這傢伙很有可能是以前的米爾寇的信徒……這些人是最倒黴的，當時米爾寇剛隕落，骸骨之主的信徒們剛剛接受了希瑞克……他們倒是轉換的挺自然，畢竟兩者一個是死亡的恐懼，一個是死亡的癲狂，都不是啥好事。
結果希瑞克就被諸神驅逐，死亡神職被轉給了克藍沃。
米爾寇到底是什麼樣的神明其實很難判斷……他囂張跋扈又狂傲自大，但他的信徒卻是死亡三神中轉換信仰最容易的，反正有一大半都快樂地追隨了克藍沃。
即使克藍沃要求他們在信仰他三年後必須轉為中立陣營，他們大部分也都做到了。
而剩下的那一類，基本上都在外面遊蕩，尋找著自己可以寄託信仰的神明……然後有一部分被複活的班恩撿走了。
賈伊身上那種帶著點衝突的神秘感，和他對死亡之力的敏感，很可能都來自於此。
怪不得他一直能隱藏自己的存在……納斯爾他們所在的那個城市，有一部分信仰了巫妖之神維沙倫，邪惡與死亡的氣息出現在那裡很正常。
賈伊仰頭看著天空，臉上的表情冷酷中帶著一絲憎恨，一點憤怒……然後他的沉思就被打斷了。
那個送人回來的女戰士，身姿婀娜的走到了賈伊身邊，兩根纖細的手指輕輕抹過他的肩膀。
雖然動作靈敏又短暫，但正想方設法轉移話題，不想和那個一直在追問‘吹拉彈唱’到底有什麼不對的根迪拉瑞繼續討論的老狗還是看到了，並且快樂地喊了所有人一起觀看。
賈伊側了側頭，抬頭看了一眼這位身姿矯健，豐乳肥臀的金髮女戰士，不為所動的笑著搖搖頭：“女士，晚安。”
“誒？”根迪拉瑞很是意外，“他不是羅絲的手下嗎？”
“班恩的吧……還是那種後來加入的，並不足夠忠誠，但班恩也不在乎這些，他向來很願意給手下好處，只要能做事就行，就算中間背叛他都無所謂。
這樣的人，當然不會為了班恩拼命，羅絲好處給得足，他也會幫忙做事。
畢竟這次的事，本來就是班恩和羅絲的聯手。
否則，上次羅絲被莎爾毆打的時候，賈伊怎麼也該出去幫忙。
羅絲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主神，任何解釋都不會接受。”艾德娜的手無意識的在玻璃窗上滑動，長長的睫毛不停地抖動。
她似乎想明白了，為什麼有人有膽量冒充克藍沃。
這些被新任死亡之神拋棄的信徒，有機會的時候，絕對會報復。
即使是克藍沃自己，面對這些人的時候，只要不太過分，都會選擇放他們一馬……當然只有一次機會。
艾德娜有點猶豫，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賈伊了……那個該死的曼斯克倒還好辦，弄死了直接丟進冥河……難不成克藍沃還會把她撈出來嗎？
“米爾寇的人嗎？”根迪拉瑞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骸骨之主的信徒不都是專屬祭司嗎？看誰都是骷髏那種？
就算現在米爾寇隕落，他們的視覺恢復了……但基本上不都已經習慣了那種紅粉骷髏的感覺嗎？
誒？
等等，班恩和羅絲找了賈伊出來，是怕找出來誘惑密斯特拉的人動心？
哦……午夜是那種對愛情非常瘋狂的人，男人的確很容易被打動……所以乾脆找了一個不會被動搖的人出來啊！
嘖嘖，這倆傢伙雖然總是不幹啥人事，但考慮的還是挺周到的。”
艾德娜眼神微凝，定定的看著晨曦之主的選民：“你為什麼這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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