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解釋道:“可是,我已經下班了,正打算跟朋友去吃飯。”
小護士無奈地說道:“馬院長點名要你去,我也沒辦法。病人在二樓的重症監護室,我先過去了,你換了衣服就跟著過來了啊!”
尼瑪的死胖子,醫院裡那麼多護士都不用,偏偏讓人過來叫已經下班了的莫菲,這純屬找茬嘛!
莫菲攤了攤手,不好意思地朝雷刃說道:“人命關天,縱然是明擺著給我小鞋穿,我也不能不去。對不起,本打算中午跟你出去吃飯,你看把這事兒弄得?”
“不怪你,怪我,怪我剛才太沖動了。”雷刃擺了擺手,朝莫菲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如果只是這樣,那倒罷了,若是那個死胖子還敢刁難你,我一定為你討回公道。”
剛回來的那陣子,雷刃為了享受平靜生活才故意收斂了脾氣。而現在經過一段時期的生活,雷刃發現有時自己越客氣,對方就越囂張,越容易蹬鼻子上臉,所以該出手還是得出手。
雷刃背後有蒼龍幫的勢力和周大勇那條線,可不會害怕馬玉明。
“好吧!”莫菲輕輕地點了點頭,帶著雷刃往重症監護室走去。
重症監護室確實住著一個年輕人,他持續發著低燒,身上有一些暗黑斑點,從今早到現在已經整整昏迷了五個小時,但並不需要做什麼手術。
馬玉明看著床上昏迷的年輕人,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他以前根本沒有見過這種怪病,打心眼兒裡不想接收這個病人,但由於這個病人身份尊貴,院長非要他這個副院長掛帥,以示醫院的重視。
“馬院長,現在怎麼辦?我們已經給他打過很多種抗生素了,但還是一點效果也沒有,我擔心昏迷的時間長了,會造成病人器官衰竭。”皮膚科主任夏文沉著臉朝馬玉明彙報道。
作為皮膚病方面的專家,夏文對皮膚臨床治療還是有相當深的研究,但他反覆仔細地看了病人身上的斑點,還是無法確實這是哪種斑點,更別提用什麼藥物治療了。
馬玉明心下一沉,知道眼前這個病人身份特殊,若是治療好了,那是大功一件,但若是在治療出了差錯,那可能就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甚至丟掉院長帽子,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馬玉明心裡做了一下權衡,緩緩地說道:“再給他打一針,如果一個小時內沒有任何好轉,那就向院長申請讓他轉院。”
轉院的申請一發出,就等於告訴同行和病人,他馬玉明乃至整個蓉城中心醫院都沒有能力解決這個病,這無疑是在打自己的臉,在向同行示弱。
馬玉明不想這麼做,但此時卻不得不這麼做。轉院雖然打了自己的臉,但至少不用承擔死人的風險。要真是這個病人死在醫院,那責任才大呢!
“院長來了!”
中心醫院的院長耿紀是一名老中醫,能坐到院長的位置全憑精湛的醫術和出眾的業務能力,口碑在醫學界非常不錯。只是沒想到要熬到退休了,上面卻給他出了這麼一個難題,讓他進退維谷。
“老馬,你有什麼好方法嗎?”耿紀雖然對自己這個副手的有些作風不太滿意,但還是十分信任他的醫術水平,所以才會讓他掛帥。
馬玉明搖了搖頭,朝耿紀說道:“院長,我已經試過許多抗生素了,但都沒有見效,恐怕……”
“西醫不行,中醫呢?你試沒試過用中醫的方法?”耿紀想到自己的老本行,不禁出口問道。
馬玉明看了耿紀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學西醫出身,對中醫不甚瞭解。院長您是這方面的專家,要不您親自會診一下?有您親自出馬,我想會有轉機。”
聽到馬玉明的話,耿紀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馬玉明這番話雖然說得恭敬,但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他這是在推卸責任!看這個病難治,就想把責任推給自己,讓自己來承擔全部責任。
馬玉明也不管耿紀的臉色是否難看,接著說道:“院長,如果您覺得棘手的話,那就讓他轉院吧!像京城、蘇滬等地的醫療條件更好,對病人的治療更有利。”
耿紀忍著心中的怒氣說道:“馬院長,麻煩你看清形勢好不好。先不說其他醫院會不會接收這個病人,就算他們願意接收,也沒法保證病人在途中的安全啊!萬一病人在途中有什麼三長兩短,這個責任是你來負還是我來負?”
馬玉明聽得也是心裡窩火,心說你怕病人死了找你麻煩,難道我就不怕病人死在重症監護室來找我麻煩嗎?
不過,馬玉明還是忍住沒敢對耿紀發火,冷冷地說道:“院長,我剛才只是建議而已,你完全可以不採納,但我馬某人醫術不精,治不好這個病人的病,請求你另請高明。”
“馬玉明,你這是準備撂擔子?”耿紀老臉繃起褶皺,沉聲朝馬玉明問道。
“力不從心!”馬玉明無視耿紀的憤怒,淡淡地說道。
關鍵時候,他才不會怕耿紀,反正耿紀再過兩年就要退休了。再說了,若是這個病人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那耿紀還能不能保住這個院長位置還很難說,弄得不好就提前退了。
在馬玉明的哲學中,信奉誰有奶誰就是娘!為了耿紀這樣一個過氣的領導去擔責任,馬玉明可不會幹這種事。
“好,好,好!你不願意接手了是吧?那我讓其他人接手好了。”耿紀說完這番話,就把目光投向了其他院長和科室主任。
其他人都是人精,明知病人得的是不治之症,自然不會去接手這個燙手的山芋,見耿紀的目光投來,連忙把腦袋偏向旁邊,假裝沒有看到,氣得耿紀吹鬍須。
“好,好,很好!既然你們都不願意接手,那就我親自掛帥好了。我就不信大風大浪都闖過去了,還會栽倒在這陰溝裡。”耿紀激動地說道。
馬玉明嘴角輕揚,勾出一絲鄙視的冷笑,卻沒說什麼話。
……
莫菲換上白大褂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口,見氣氛有些凝重,連忙把想說的話又重新嚥了回去,安靜地呆在旁邊,眨著眼睛望著在場的領導。
或許是莫菲長得太好看了,即便莫菲悄悄咪咪地站在那裡沒說話,馬玉明等領導還是發現了她。
馬玉明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神色,朝莫菲說道:“莫菲,你來得正好!耿院長要對病人會診,你過去打下手。”
一聽這話,耿紀頓時火了,朝馬玉明喝道:“馬玉明,你要弄清楚這裡誰才是院長!我堂堂一個院長要用人難道還需要你來安排嗎?”
官場上,最忌諱的就是越權和分不清上下級關係。雖然醫院沒有官場那麼嚴格,但基本的界限還是有的。
馬玉明這個副職居然給耿紀這個領導安排人員無疑犯了大忌,被耿紀這麼一罵,頓時老臉一紅,知道自己報仇心切,犯了大錯,雖然心中對耿紀十分不爽,也沒敢有任何的反駁,連忙朝耿紀解釋道:“耿院長,我不是這意思,我是看莫菲人激靈,腦子好使,所以才向你推薦。”
見馬玉明服軟,耿紀也沒有揪著不放,把手一揮,發話道:“這個病人身份特殊,市裡的領導再三打招呼,要我們高度重視,拿出壓箱底的本領來,務必治好這個病人。現在,你們見這病難治就想打退堂鼓,這種畏難情緒很不好。”
一聽耿紀這個官腔,在場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就連馬玉明此時也沒插嘴。
耿紀接著又道:“既然馬院長覺得自己力不從心,那這個病人就由我親自負責,相關科室做好具體工作,我馬上再次對病人的情況會診!你,你,你,留下關注病人的體徵變化,其他人隨我去會議室。”
耿紀留下莫菲和兩個護士監控病人的情況,帶著馬玉明等人就朝會議室走去,想盡快確立一個治療方案。就算病人最後在中心醫院死了,上面追責的時候也能拿出根據,減輕一些責任。
不過,就在耿紀剛走兩步,身後便傳來一個護士的叫喊聲。
“喂,你不能進去,不能進去!”
耿紀回過頭朝重症監護室望去,見一個年輕人居然走了進去,不禁吸了一口冷氣,連忙大喊道:“快,你們快制止他!若是真的出了問題,那我們醫院就真的麻煩了。”
“快攔住他,別讓他跑進去了!”
“來人,快把他攔住!”
“一定要攔住他!”
說時快,那時遲!
待他們反應過來,雷刃已經撥開門口的護士,闖進了重症監護室,不顧外面的人阻攔,把門一關就走到病人床上,目不轉睛地望了一會兒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然後伸手脫下他的病服,仔細地敲了敲他身上的斑點,良久才重重地嘆道:“果然被我猜中了!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得了皮膚病,而是中了一種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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