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房間的佈置,三間房子一間是臥室,一間是書房,另外一間是客廳,從書房出來後來到另一端的客廳之中,只見紫紅檀木的桌椅早已經擺放整齊。
沈遊眼見桌椅擺放的依舊是兩個,心中暗想難不成老頭子就要和他一個人談?
果不其然,只見不一會開門的老頭進來送上了一碟花生豆,一碟豆腐乾,一碟醬牛肉,一碟燻魚,一碟榨菜,一碟切開的露出油水的鹹鴨蛋。酒是很傳統的那一種酒壺,細長脖子加上一個大把手。
納蘭半山接過酒壺來之後自己先給自己斟滿,接著對沈遊笑著說道:“這菜倉促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菜,湊合著吃一點就是,這酒倒是好酒,有道是牧童遙指杏花村,說的就是這汾酒。”說完之後,將酒壺向前一遞,直接送到了沈遊的手中。
沈遊接過來給自己倒滿,納蘭半山就已經舉起杯來,對著沈遊笑著說道:“來,先嚐嘗,這酒可是我窖藏很多年的了。”
沈遊聞言端起杯子恭敬的同納蘭半山一碰杯子,隨即稍微的抿了一口,但覺入口綿,落口甜,口中微微有餘香。杯子放下的同時大聲說道:“好酒!”
納蘭半山輕輕點點頭說道:“這酒啊,傳承歷史悠久,像我們國內名酒大約有四個型別,分別是濃香型,醬香型,清香型以及鳳香型四類,這汾酒屬於清香型的代表,沒有濃烈,只有純真,如果把其他酒比做濃妝豔抹的豔麗婦人,那麼這酒絕對就是淡妝輕梳普剛及笄的少女,沒有別的特點,就是一個純字!這個就如同練武一般,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如同經商有成必定要靠一個德字!所以啊,這酒就是一純爭頭魁!”
看著納蘭半山如同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的模樣,沈遊也暗自感嘆,往往人們都能夠看到大人物高高在上的一方面,卻不能看到他最本真最貼近平常人的一面。
一杯酒下肚之後,納蘭半山如同一個鄰家長者一般似乎聊家常一般對著沈遊輕輕問道:“做為千門主將,你可知道千門在歷史上面的事蹟?”
雖然不說完全,但是因為當年師傅路天行留下的千門歷代的事蹟沈遊也都瀏覽過,當即輕輕的點點頭。
只是納蘭半山問完之後卻戛然而止,並沒有下文再展開敘述,讓沈遊原本等著他考究準備回答的心思一下子落空了。
夾幾粒花生豆慢慢的咀嚼一會,納蘭半山方才開口說道:“做為千門主將,實際上我能夠猜到,來到四九城,我們納蘭家肯定也是你其中一站。”
這句話說的沈遊身軀一震,的的確確,和寧雨唐對賭之中就是從納蘭家拿到納蘭家的玉片,而此刻在靜室之中,一壺酒,六碟小菜,如同多年未見老友一般的長談,讓沈遊卻絲毫提不起任何的爭鬥之心。
就如同孕育嬰兒的羊水,非常的溫潤,讓人難以生起為之搏鬥的心思。
納蘭半山說完之後並沒有說話,靜靜的望著沈遊,沈遊微微一笑,事到如今索性賭上一番,直接對著納蘭半山笑著說道:“不錯,老爺子所言極是,我們來到四九城,的的確確在納蘭家需要駐足一下。”
“可是為了我手中的那一枚虔字令殘片?”納蘭半山話語雖然溫和,但是難以掩飾眼神之中的鷹隼之色。
沈遊的面容雖然平靜,但是內心早已掀起無限波瀾,關於虔字令他已經從無數個人口中聽過,甚至包括他之前不知道的筆硯相合,此刻聽納蘭半山提起,聯想到納蘭家畢竟是世家,瞭解的要多,想到這他半開玩笑的說道:“沒錯,只是我卻不知道那枚虔字令殘片到底有什麼不同,我之所以惦記你手裡的玉片主要是因為和別人做的一個賭局。”
眼見納蘭半山只是眯著眼睛聽,沈遊一咬牙接著說道:“可能連你都不會相信,那些殘片雖然我手裡有,但是具體有什麼作用,我也不知道。”
聽他這麼說,納蘭半山略微一猶豫,方才緩緩說道:“實際上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以訛傳訛,各種不同的版本都流傳了下來,但是唯有一點是肯定的,能夠解開這個秘密的是虔字令和筆硯合。”
“不知道老爺子您瞭解的虔字令和筆硯合是什麼東西呢?”沈遊身子略微一前傾詢問道。
納蘭半山微微一笑,沒有理會沈遊從他口中套話的意思,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據我的瞭解,筆硯相合是湖州筆和松花硯,這兩樣湊到一起之後結合那一枚虔字令,才是真正能夠解開秘密的關鍵。”
沈遊聽後不語,他早就想到當初師傅留給他的那一方硯臺肯定不是凡品,只是沒有想到,那一方硯臺卻成了最後解開秘密的重要一環。
按照虔字令碎成八片來想,加上硯臺和湖州筆,相當於必須有十樣物品,若不是機緣巧合,怕是也難以集中這十樣東西。而按照目前的形式分析,出去納蘭半山手裡的一枚玉片以及寧雨唐做為賭注的玉片,另外的所有物品都在他自己的手裡。
就在沈遊無限遐思的時間,卻聽到納蘭半山居然說出另外一個讓他感覺到詫異的訊息,這一句話雖然短暫而且隨意,卻讓沈遊有一種時光靜止的感覺。
“若,我手中的這枚玉片給你,你會如何?”
任沈游來的時候想到可能會有讓他吃驚的訊息,但是卻沒有想到訊息居然如此一個個接連不斷,當他看到納蘭半山雖然平靜但是異常篤定的臉時,知道這個並不是納蘭長風的試探,但依舊反問道:“不知道老爺子希望我如何呢?”
“別的我不多想,我只是希望,若是那裡面有我們納蘭家的東西,或者有我們急需的東西,希望能夠轉讓一二。”
“那不知道納蘭家的東西或者納蘭家急需要的東西又是什麼呢?”沈遊絲毫沒有退讓,平靜的望著納蘭半山詢問道。
“難不成你還以為我們納蘭家是那一種隨便開口的人嗎?就憑藉我納蘭半山這四個字,是我的,我會要,不是我的,再好我也不會眼紅!”縱然納蘭半山說起來不溫不火,但是坐在他對面的沈遊依舊能夠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而他的心中此時此刻也在的盤算,若是納蘭半山手中的虔字令殘片到手,那麼寧雨唐手裡的玉片肯定也會到手,這樣不光能夠將寧雨唐拉回帳下,還能夠將所有的一切湊齊,進而看一下,藏了千百年的迷局,背後究竟是什麼東西。
想到這的時候,他對著納蘭半山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既然納蘭老爺子金口玉言,那麼我恭敬不如從命!”
納蘭半山略微苦笑一下說道:“你也不用給我下套子,我說的話,那就是釘子,既然說了,肯定就會踐行,只是我現在思考的是你拿到玉片之後,能不能找到其他的東西。”
“一切,不都是試過之後才知道嘛!”沈遊微笑的說道。
“年輕人有些朝氣總是好的,但是卻不要過於傲氣。”說話間納蘭半山已經將手放在腰間,再次伸出手攤到桌面上的時候,只見一枚瑩瑩的虔字令殘片靜靜的躺在手心之中。
那一片刻,沈遊頓時感覺自己的內心如同在片刻靜止一般,四周一片平靜,他深知都能夠感受到他與納蘭半山靜靜的呼吸之聲。
就在沈遊剛剛要想拿過來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不知道老爺子,究竟為什麼會忽然將玉片給我?”
“我老了,小輩裡早已經不是當年搏擊長空一般的雛鷹,在這燈紅酒綠的社會之中,早已經變成了老母雞翅膀下的小雞,所以,有些事,自然需要你代勞,只是我希望你能夠在我離開世界之前,能夠讓我不枉此生。”
“放心吧,老爺子!”沈遊沒有多話說,只是將玉片拿到手裡面,用力的攥了攥,對著納蘭半山說道。
桌子上本來就是冷盤,壺中酒已乾,杯子之中只剩下殘酒,納蘭半山舉杯對著沈遊說道:“陪我飲完這一杯吧,明天,或許又是一個豔麗的天。”
杯中酒盡的時候,納蘭半山輕輕的嘆息一口氣道:“八將到齊了,是不是準備要開壇祭祖了啊!”
“啊?”若說剛剛的驚訝是決堤的洪水,那麼現在的驚訝絕對是翻天蹈海的巨浪。
納蘭半山微微一笑說道:“我老了,這個江湖早晚是你們年輕人的,有些事情,你前輩做不到的,你做到了,這本身就說明了一切。不要問我怎麼知道的,實際上之所以戴中原能夠壓下那口氣,不光是因為你們的確靠著做局贏了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你知道什麼嗎?”
“請老爺子明示。”沈遊強自裝出一副平靜的模樣說道。
納蘭半山聽後哈哈大笑,這是今天納蘭半山第一次放縱自己的感情,笑聲平靜之後,納蘭半山目藏深意的對著沈遊靜靜的說道:“那是因為,你們千門的火將回來了……”
沈遊聽後,身子一下子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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