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之後,卻發現陳秋實和蘇清淺正在陪人靜坐飲茶,那人聽到沈遊和百千萬回來,也輕輕轉過身來,微微的衝著沈遊笑笑打了個招呼。
沈遊一愕,顯然沒有想到面前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刻出現在這個地方,或許是看出他眼神之中的無措,來人起身笑著對著他說道:“來跟沈門主討一碗熱飯,足以當做晚餐,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有何不可呢?納蘭兄移步過來,自然而然我等要熱烈歡迎啊!”沈遊自然知道此刻納蘭長歌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單純的等他,自然有重要事情要和他說。
果不其然,雖然只是粗茶淡飯,一瓶二鍋頭下,納蘭長歌和沈遊等人喝的也非常自在,豁然之間沈遊也才發現納蘭長歌身上居然還有他一直沒有發現的爽朗,並非是一種刻意的陰沉。
臨走的時候,納蘭長歌方才和忽然想起了一般似的,對著沈遊笑呵呵的說道:“忘記和你說了,戴家有忠、義、勇三僕,你可要小心啊!”
沈遊明白這才是今天這頓飯的正題,拉住他笑著詢問道:“既然納蘭兄開口了,還望說道最後,不要讓沈遊遐想太多。”
“忠、義、勇三僕是戴家多年以來的規矩,分別叫戴忠、戴義、戴勇,每一代家主都會選擇或者培養三個人,分別就叫這三個名字,而這其中以戴忠做事最為牢靠,也最為忠心,是家主的貼身侍衛,而戴勇的身手應該是最好的,剛猛激烈,戴義據說是最重義氣的,他的存在主要是為了溝通和融合戴忠和戴勇。”
沈遊眼見旁邊的百千萬輕輕的點點頭,知道他肯定是知道這幾個人,當即也沒有繼續對著納蘭長歌追問,納蘭長歌稍微一頓又接著說道:“當然,這三個人卻並不是最後的王牌,戴家的王牌應該是一個年齡甚至比我爺爺還要老的老頭,不過沒有名字。”
“你說的難不成是戴初三?”百千萬聽後略微有些變色,低聲詢問道。
“不是戴初三,按照我爺爺的說法,戴初三早已經死了,那一個人應該是當年戴初三的忠僕,也就是當年的戴忠,當然這只是其中一種說法,具體什麼來由沒有人能夠說明白。只是知道,相對於現在的戴家,之所以還依舊能夠和南張並列對峙,主要是因為那一個人的存在。”
說道這裡的時候,納蘭長歌似乎和忽然反應過來一般,笑呵呵的對著沈遊說道:“好了,二鍋頭後勁有些大,沒怎麼著都暈乎乎的了,胡言亂語,不要介意,不要介意。”
隨即不等沈遊有所反應,當即拱拱手,直接向著沈遊告辭。
沈遊張張嘴,終究沒有說出挽留的話語。畢竟,從納蘭長歌的話語之中不難聽出,這些訊息大都是納蘭家老爺子納蘭半山和他說的,但是,納蘭老爺子究竟為何會將這些訊息透露給他,這又是一個讓人異常撲朔迷離的事情。
只是現在卻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戴忠已經見過,但是戴勇和戴義卻沒有了解過,當沈遊剛剛轉頭望向百千萬的時候,百千萬悠悠然的聲音已經響起:“這戴家忠義勇三僕是由來已久的,只不過據說一代不如一代,現在這三個應該是戴中原選擇的,當年戴家在他上一代略微有些亂局,所以應該不足為意,我所擔心的是剛剛他說的那一個老頭,如果真的和戴初三一個時代的話,倒的確是個問題。”
“戴初三?”沈遊三人都露出了徵詢的神色。
“戴初三是戴中原的爺爺,活到現在得有百歲高齡,當年八國聯軍入京的時候,戴初三也算是一號響噹噹的人物,屠殺英法德意高階軍官無數,只不過當時考慮到當時戴家的家族,所以沒有露名,只不過當時一直帶了個鬼面,所以人送外號鬼麵人。”
聽百千萬說完,沈遊的臉上也露出了沉重之色,如果說那個時代能夠存活到現在而且依舊有功夫的話,毫無疑問,外家拳早已經被內家拳融合,就功夫而言肯定早已入化境。
見沈遊面色沉重,百千萬也沒有說話,只是過了片刻之後輕輕的詢問道:“有什麼好主意嗎?”
沈遊輕輕叩擊著桌子,一字一緩的說道:“他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打牌的時候最怕的是不知道他手裡有什麼牌,都已經知道他手裡有什麼牌了,難不成我還贏不下來嗎?”
有江湖就必有恩仇,就是因為這些恩怨情仇的存在,江湖才變的精彩。空閒的一天時間沈遊幾人窩在酒店裡面呼呼大睡,一直到正月十五早晨十點左右幾個人方才陸續起床。
下午在茶館見了寧雨唐,除了沈遊要求的阿杜杜和喬檀,寧雨唐還帶了兩個人,一見面沈遊就對著喬檀他們四個人開口詢問道:“你們幾個誰輕身功夫比較好?”
“我!”出乎意料的,居然是身高臂闊的阿杜杜。沈遊略微詫異的望了他一眼,略微有些疑問的說道:“你?”
“沒錯!這裡面他的身手最好!”寧雨唐開口毋庸置疑的說道。
“那好,就是你了!”確定好之後,沈遊直接對寧雨唐等人吩咐起了任務,全部安頓好之後,甚至連寧雨唐都暗暗點頭。
惜英雄,重英雄!越是梟雄之人,越有結識英雄之心!
戴府之中,戴中原正在揮毫潑墨,書桌上的鎮紙下是一副異常彪悍的猛虎下山圖,他那一方的桌邊擺著粗細各異的毛筆和十幾種調色的顏料。而在另一端則放著一瓶茅臺原漿,只見戴中原右手持筆,左手伸手拿瓶子,每勾勒幾筆後,他總要淺飲一口,彷彿是用酒在尋找靈感。片刻之時候,一隻跳澗猛虎的形象已然成型。只要在加些點綴和裝飾這副作品就算完工了。
在他的身前,是一臉平靜的戴忠,他雙手捧著一大碗酒,但是卻沒有往自己嘴裡倒,酒是最初的時候戴中原給他斟上的,斟上的時候,甚至連看都沒有看,瞥了一眼後直接就將酒倒進了他的碗中,如同蛟龍潛水,恣意縱橫。轉折身順手將跳澗猛虎的眼睛點上,似乎猛虎眼睛有幽幽藍光冒出,幾乎要破紙而出。
戴忠之前是中原地區陳氏太極比較好的苗子,因為祖上欠了戴家一個人情,特意把他送到了戴家,戴中原幾次接觸之後,直接就將戴忠這個名字給了他,四九城之中的人知道戴忠的並不多,見過他出手的人更少,當年在四九城有一個紅三代從郊區弄了一個地下拳場,彙集東南亞、西歐北亞等地在地下拳壇的各種高手,但是戴忠硬生生的在無重量級別鐵籠賽中連續衛冕十七場,自此收工來到戴家為僕,而戴中原喜歡的恰恰是他這種洗盡鉛華之後的寧靜。
老式的掛鐘在正廳敲響八點的序幕,都八點了,離著最後的玲瓏局破解還有短短的四個小時,只不過千門中人居然還沒有出現,難道這是提前認輸的節奏嗎?
想到這戴中原還是略微有些許的鄙夷,當即對著戴忠說道:“喊上戴義戴勇,我們四個先打幾圈麻將等等他們。”
離開的時候,戴中原的猛虎圖已經完工。夜風就在他落筆的同時將墨跡吹乾,丟擲去跳澗猛虎,點綴上的蒼松怪石更增奇偉之色。只是在空白之處,卻非常突兀的題寫了兩句話:為菩薩為何倒坐,嘆眾生不肯回頭。
離開書房之後的戴中原來到了隔壁的平時休息的居所之內,隨著戴忠,戴勇和戴義也走了進來,戴中原示意三個人坐下之後,手中握著的茅臺瓶也不見手肘彎曲,細如小指的酒水已經順著瓶口傾瀉到了杯子之中。
隨即他舉起瓶子道:“這杯酒感謝三位多年以來為戴家之事勞心費神,除了戴勇之外,二位弟弟都遠道而來,背井離鄉,著實辛苦。我敬三位一杯。”說罷先仰頭乾了杯中酒。
戴忠的眉頭一皺,幾乎在同時也一飲而盡,戴義無論幹什麼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姿態,慢慢舉杯慢慢飲下慢慢將杯子放下。唯有戴勇,似乎眼淚即將滑落,最後也是咬咬牙,仰頭一口飲下!
就在這個時候,明亮的月光下,院內的松柏樹之上,一個黑衣人如同狸貓一般悄然落在上面,小心翼翼的張望著不遠處戴中原亮燈的小屋。
在不遠處的池塘之中,一根豎起的蘆葦杆在矗立的殘荷莖杆一側樹立,燈光的暗影之中,若不是刻意的去檢視,倒真的不能檢視清楚。
屋內戴中原已經放下酒杯,剛剛想張嘴再開口說些什麼,卻忽然門一下子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急匆匆的說道:“家主,咱們家的牌匾被人摘了!”
牌匾,說的是戴家掛在門外的戴府兩字,據說這兩個字到現在已經歷經十幾代將近四百年的歷史,從外面看,這絕對是戴家的一面象徵!
“這是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嗎?”戴中原沒有理會來人急躁的語氣,反而顧左右言他,輕輕的自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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