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小傻和曹老蔫隨著帶路的人來到小商店的時候,只剩下店主在昏暗的燈光下盤算著一天的賬本。猛的見一下子進來這麼多人,著實把店主嚇了一下。
“來你店裡的人呢?”曹老蔫最著急,畢竟自己的徒弟在這裡守著,此刻卻不見了人影。
店主這個時候方才反應過來是找剛剛的那幾個人,想起剛剛陳秋實臨走時候說的實話實說,當即對著曹老蔫道:“他們說去找個什麼東西了……”
“什麼東西?”
“我問你來你店裡的人呢!”
王小傻和曹老蔫幾乎同時開口喝問道。只不過王小傻想是知道他們的下落,但是曹老蔫顯然更關心自己的徒弟。
店主一下子愣住了,諾諾的不知道該先回答誰,王小傻畢竟有手腕,知道曹老蔫此刻著急,當即直接代替曹老蔫問道:“人,主要是後來的那一個,略微有些消瘦……”
“哦哦哦,他們走了,一起走了!”
“一起走了?去哪裡了?”知道自己的徒弟沒有什麼安全問題,曹老蔫也沉下心了,接著開口問道。
店老闆朝著南一指道:“我看到他們一起去了。那個年紀大的先走的,你們說的那個人後來跟著過去的。”
“壞了,怕是被他們耍了!”店老闆剛剛說完,曹老蔫就反應過來,與王小傻互望了一眼,兩個人立馬沿著路往南邊衝了過去。
到了大路上,曹老蔫一眼就看到了侷促不安等在那裡的徒弟,還沒有等他開口問,他徒弟順手一指道:“往那邊去了,往那邊去了!”
曹老蔫和王小傻對望了一眼,兩個人看百千萬不在這,略微有些頹廢的說道:“來不及了!”
“對了,師傅,我們跟著的兩個年輕的和他是一夥的,我聽見他們說要去什麼書畫行,說和虔字令有關!”
“那個書畫行?”曹老蔫和王小傻瞬間又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的詢問道。
“沒說,我是跟著那個老頭來的,那年輕的在這等著,他沒有看見我,一見面就告訴老頭比較著急……”
聽到這裡,曹老蔫咬咬牙,狠狠的說道:“王兄弟,這個時候咱得戮力同心,把那邊的人也撤回來吧,一方面去拍賣行,另一方面各自回後面說說這個事情吧!”
顯然,曹老蔫的意思是兩手準備,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先讓自己身後的人知道,起碼有所準備,手藝人骨子裡還是覺得自己能算上一門一派,類似古代那種在人門下做門客的日子並不是他們需求的。
但是,時代的發展中,跑江湖耍雜耍的手藝已經混不出飯吃,必須要寄託在大家族的羽翼之下,王小傻能夠理解咬金爺和曹老蔫的苦衷,背後的紅色家族和江湖的老家族不一樣,他們希望手下人弄得越細緻越好,和流傳下來的戴家以及納蘭家等江湖世家相比,他們似乎更多了些許的貴氣,自然而然也有一種類似舊時王侯家的高人一等的脾氣。
就在陳秋實一系列金蟬脫殼瞞天過海調虎離山聲東擊西組合出擊之下,四九城的老手藝人被弄得幾乎滿城風雨雞飛狗跳。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坐在花壇邊上,接過百千萬遞過來的一支捲菸,放在嘴裡嘗試著吸了一口後,咳嗽的幾乎要流出眼淚來!
四九城做為六朝古都,這麼多年遺留下來的古玩行和書畫行可謂鱗次櫛比,一鱗半爪的話也最容易引起無限的遐想,陳秋實那刻意的一喊被理解成不小心流露的訊息之後,就在四九城的老手藝人口中延展出了五六個不同的版本。
折騰了三個多小時之後,王小傻等一群人恍然才明白落入了對方的局中,各自差人回去彙報情況,順便請示一下下一步該如何做?
依舊是幾個主要管事的人湊到一起,咬金爺一言不發的抽著自己的旱菸,幾個人的臉色都略微有些頹喪,畢竟從這麼多人眼皮下溜走,還將所有的人都玩的團團轉。
“該不會千門的人重新出山了吧?前段時間有江湖上的朋友說千門的人重新開始跑江湖了……”茶博士曹老蔫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也聽說了,不過我聽說門主年紀挺小,該不會是他們吧?”石頭甕聲甕氣的說道。
“有志不在年高,自古都是這樣,不說那些歷史名人,就是千門上一代門主,正將和火將兩個人,一文一武,將當時的江湖幾乎都反了一個遍……”一直抽著旱菸的咬金爺吧嗒了兩口煙,緩緩的說道。
咬金爺這句話一說完,周圍的人都沉默下來了。三教九流之中,千門在跑江湖的人心中那可是不可逾越的存在,他們和青幫洪門這樣的大幫派不一樣,千門人一向仗義,而這些手藝人基本上都是一脈單傳或者幾傳,千門中人對跑江湖的手藝人一向多有照顧。此刻聽咬金爺提起千門,幾乎所有的人都沒有接話的……
見眾人都不說話,王小傻咳嗽幾聲說道:“咬金爺,難不成真是那幾個爺跑四九城來做活了?”
“這個誰敢說?都散了吧!反正天塌下來有個高的頂著,大家怕什麼啊!”說完之後咬金爺扭頭離開,本來就有些佝僂的身影在這一刻顯得更為無力。
第二天也就剛剛過來早飯的時間,街頭上的豆汁油條攤販還沒有來得及收拾的時候,就有關於昨天夜裡的風言風語傳了出來。
各種版本都有:
外地人攜寶入城遭覬覦,四九城老江湖勢力齊出動。
異寶出現,四九城內亂成一團看花落誰家。
還有比較明確直接劍指納蘭家,說納蘭家得到一寶貝引起其他勢力的覬覦,幾方聯合逼宮。這一類的訊息種種不一而足,雖然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有人在推動,但是人類天生的獵奇心理還是忍不住的互相打聽,努力去了解更深的內幕。
而在四九城的一些老宅院裡,一些頭髮斑白已是暮年的老人卻表情各不相同。
納蘭家,納蘭長風回來後就被趕去思過,福伯也回到了現在納蘭家家主納蘭半山身邊,只不過在納蘭半山的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當從福伯的口中得到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只是點點頭輕輕的說了一句,千門還真是百死不僵啊,隨便冒出來一個就能頂起來。
文家,文家老爺子文墨白坐在花園的藤椅上,站在他旁邊的文慈一臉狡黠的對著他問道:“爺爺,你們說的千門是怎麼回事啊?”
“千門?一個很神秘的門派,都是高人啊……”文墨白輕輕的嘆息道。
“那我以後給你找個高人當孫女婿怎麼樣啊?”
“你敢!”平生從來沒有對著文慈發過火的老爺子大聲怒道,讓還存著些許試探之心的文慈又怒又怕,一滴淚水悄然從眼角滑落。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話語有些重,老爺子笑呵呵的說道:“慈兒啊,咱這是什麼家庭啊,怎麼能和他們混在一起啊,再說,他們那些人有本事,但是亦正亦邪,往前推幾百年,爺爺巴不得你找個那樣的,但是現在這個社會,容不下這樣的人啊……”
葉家,咬金爺一臉謹慎的站在坐在書桌前揮毫的老頭面前,相比來說,咬金爺是所有手藝人中混的不錯的,在葉家很少有人敢拿著他當奴僕看。
只是在眼前揮毫的老者面前,咬金爺還是一臉的小心。老者平心靜氣的將字寫完,方才對著咬金爺輕聲詢問道:“跟丟了?”
“嗯!”咬金爺自己都不大好意思說。
“聽說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了?”
“嗯!”咬金爺的頭垂的更低了。
“你盯著,我會讓葉彪協助你。”咬金爺知道老者是下了逐客令了,葉彪是所有子嗣中老爺子最為看中的,說出讓葉彪協助自然而然能夠看出老爺子的態度。
相對來說最為平靜的是戴家,訊息穿進去之後,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沒有絲毫的迴音。
此刻,百千萬和沈遊他們正在一個相對比較偏僻的小店吃著早餐,店主是兩口子,男人是個瘸子,他老婆眼神不是很好,為了安全起見,沈遊一直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過去。
幾個人剛剛坐下的時候,就聽見旁邊那個桌上的人低聲議論著:“這四九城怕是又有熱鬧看了……”
另一個說道:“這個你也信啊,什麼時代了,還江湖,還門派。你看武俠電影啊你……”
“嘿,你還別不信,我告訴你,我三舅姥姥兒子的連襟的二姑家的孩子就是……”坐在一旁的沈遊暗中感慨他是如何將關係理順的如此清楚,不過還是被內容吸引住了。
等那兩個人吃完走後,就剩下沈遊幾個人,看著店主不注意,沈遊低聲對著百千萬說道:“有動靜了,估計是那邊動了,怕是接下來很快就要找咱了。”
“嗯!知道了!”百千萬一手拿著油條,一手捧碗喝著豆汁,含含糊糊的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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