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做好之後,早有服務生將一壺鐵觀音加六個茶碗用托盤送了上來。
還沒有等沈遊以及顧傾城有所反應,納蘭長風率先開口說道:“顧老闆,大水衝了龍王廟,我和沈老闆也是熟人,高攀一下喊一聲兄弟,今天眼見沈兄弟坐在這裡,咱兩個也都退一步,都是跑江湖的,低頭不見抬頭見,犯不著因為一點點事情弄得大家彼此心有芥蒂。您覺得呢?”
顧傾城呵呵一笑說道:“我還真不知道納蘭公子居然和沈兄弟認識,不過納蘭公子隱姓埋名,這可不是江湖上交朋友的方式啊!”
顯然,納蘭長風明白顧傾城說的不是他在紫氣東來用常老闆這個名字,畢竟紫氣東來是風月場所,來來往往的人隱姓埋名也很正常,主要是說他瞞著沈遊一事。
沈遊明白顧傾城這是小小的找一下場子,納蘭長風剛剛說完和他能夠攀上兄弟,她接著就說納蘭長風騙人,這個和當眾打臉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聽出來,但是他卻絲毫的沒做任何的表現,畢竟本身來就是為了反擊一下納蘭長風,現在見顧傾城有意給納蘭長風添堵,自然而然他也沒有義務去給他化解。
只是納蘭長風卻非常的豁達,絲毫沒有在意,笑呵呵的對著沈遊說道:“沈兄弟也是人中龍鳳,之前我卻是有所隱瞞,一會我自罰三杯,兄弟之間相信沈兄弟也不能夠不給面子對吧。”
反正納蘭長風覺得沈遊不可能當面回絕,而沈遊也確實沒有這個意思,畢竟今天來,這也是計劃中的一環,如何用這一環將整個局穿起來,對於沈游來說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眼見沈遊不說話,顧傾城心知他默認了納蘭長風所說,當即也明白肯定不會因為這個再去尋納蘭長風的齷齪,當即笑呵呵的說道:“既然沈兄弟的面子在這,我也不好繼續追究,納蘭公子要不你劃出個道來吧!”
“當初我欺瞞沈兄弟線上,所以今天這個道沈兄弟來劃,連同您顧老闆的,我一起接著,如何?”
納蘭長風心中有所想,覺得沈遊肯定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而要是把主動權放在顧傾城手裡面,難保不準顧傾城張嘴要趙醒獅,他可不能替趙醒獅做主。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沈遊也並非看上去的那麼良善,只見沈遊用徵詢的目光望了顧傾城一眼,而納蘭長風也笑呵呵的望著顧傾城,顧傾城只有輕輕的點頭。
沈遊見狀笑著說道:“既然二位信任,有我做主,實際上我那個是我和納蘭公子的事情,無所謂,咱今天主要就討論顧老闆和納蘭公子你們二人的事情,按照規矩,咱先要吃茶。”
“吃茶?”聽到這兩個字眼的時候,納蘭長風一下子愣住了,江湖人吃講茶吃的不是茶,而是彼此之間的利益掠取和退讓,透過吃茶的時候談一下條件,原本納蘭長風以為沈遊肯定會居中和稀泥,卻沒有想到他居然非常正經的提出了吃茶。
六個茶杯被依次順序擺開,沈遊手腕輕點,一縷茶水順著壺嘴傾瀉而下,如同大珠小珠,滾落玉盤。
六個茶杯全部倒完之後,沈遊對著納蘭長風伸手說道:“請!”
納蘭長風的臉上微微露出些許的苦澀,原本他想將沈遊一軍,透過沈遊進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卻沒有想到沈遊居然借坡下驢,直接順著他的意思來起了正宗的江湖講茶。
講茶不同的擺法和喝法都有不同的意思,沈遊擺出的是一字長蛇陣,意思就是以此為楚河漢界,雙方沒有任何交情,大家各憑本事。
一分鐘後,納蘭長風苦笑一下說道:“既然沈兄弟擺下陣勢,我自然要奉陪到底。”說話間也將兩頭的兩個茶杯拿到自己的面前,然後揮手對著沈遊示意一下,端起茶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很明顯,納蘭長風也不是一上來就認輸,一字長蛇陣都是擊其首尾,截斷其中,讓其首尾不能兼顧,做不到兩全,只是納蘭長風這一下很明顯也留了餘地,只是去了首尾的茶,沒有將中間的茶去掉,這就擺明白不想簡單吃下對方提出的條件,但是又不想恩斷義絕,一刀兩斷。
沈遊卻沒有理會他端起的茶杯,笑著說道:“這茶雖然好,可不夠滿,容我再給你稍微添一下。”
沒有理會納蘭長風手裡端著的那杯茶葉,而是將他去掉首尾的茶重新排列組合,做出來一個三才的形式。
三才分為天地人三才,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所以說從江湖上這是一個必勝之局。
而納蘭長風卻沒有將端在手裡的茶杯一口飲下,而是將茶杯放在沈遊擺好的茶杯之間,與其中一個茶杯呈現平行狀態,而且與另外一個杯子取了一個居中的架勢,企圖給他變成一個四象陣。
只不過四象陣卻是一個歪四象!
沈遊卻將他沒有拿起的那杯放在他面前的茶杯拿起,重新佈局,一下子放在了四個茶杯之中,做了一個四面楚歌之勢。
隨即望著納蘭長風目有深意的說道:“霸王力拔山兮氣蓋世,最終被圍垓下,十面埋伏,落了一個四面楚歌,烏江自刎之局……”
納蘭長風聽後沒有絲毫表情,反而笑笑對著沈遊拿走自己剛剛放下的一碗茶說道:“沈老闆,你可別忘記了,剛剛你說的四面楚歌,可有一方是我的軍馬,若我撤走,突圍也未必不可欺啊!”
沈遊聽後沒有擺動茶杯,只是對著納蘭長風說道:“你撤走的話,我是三才陣。”
“不然不然,假如說我退走之後,尋找你其中一側,然後守衛夾擊,也不見得你能夠留下我啊!”
果然,納蘭長風並不是想簡單的認輸,直接和沈遊就茶擺起了龍門陣,沈遊卻暗含深意的微微一笑說道:“的確,我承認,我三才陣你攻打一方,雖然不見得一定賺了便宜,但是我要想留下你,也不是多麼容易的事情。”
“如此,兄弟們共喝一碗酒,你多喝,我少喝些,豈不是萬事大吉。”
納蘭長風的意思是得過且過,他地低頭,沈遊高高抬抬手,將事情就此揭過。
只不過沈遊卻呵呵一笑說道:“納蘭公子,你可別忘了,我是三才,但是我卻還有伏兵啊!”說話間他一指六個茶碗留在原處的那一個。
納蘭長風面色微變,略有些不滿的說道:“沈老闆說這個事情不能善了了!再說,你是你,我是我,怎麼能見得留下的一定是你啊!”
“是不是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兩不相幫的情況下,漁翁得利,相信納蘭公子也是聰明人,不見得為這個事情而舒緩不開吧?”
沈遊暗指面前的局勢,納蘭長風想和他一起對付龍九天,所以說假如雙方對峙,肯定龍九天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果然,納蘭長風是個聰明人,聽沈遊一點就明白過來,笑著對沈遊說道:“沈老闆是一個妙人,假如說你的人和我的人一起作戰,那這一處就肯定是我的口中之肉,你覺得如何呢?”
沈遊笑呵呵的介面說道:“聽上去倒是非常的誘人,只不過納蘭兄家大業大,我們就是獨門小戶,萬一衝鋒在前,最後被納蘭兄一起收了,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納蘭長風聽後哈哈笑了起來,對著沈遊說道:“沈老闆果然妙人,而且算的如此清楚,這樣,你說如何做吧?你不講,我怎麼能夠知道呢?”
“很簡單,納蘭兄你衝鋒在前,我們搖旗吶喊在後,最初兩不相幫,當然也不會做背後給納蘭兄捅刀子的事情,到了你們雙方拉鋸,勢均力敵的時候,我們可以做為一支奇兵殺出,助你一臂之力,不過最後我們要一半,你能做主嗎?”
“好!成交!”納蘭長風沒有絲毫猶豫的伸出手,向著沈遊做出了一個握手的手勢。
“納蘭兄弟可想好了?我說的是一半!”沈遊沒有理會納蘭長風伸出的手,反而意味深長的微笑說道。
“這個不勞沈兄弟擔心,我們納蘭家的人久居四九城,早已經習慣了豆漿油條,什麼生煎小籠包吃的雖好,但是還真不習慣,到時候,我們只要我們想要的東西,別的都不會要,全是你們的!”
“你們想要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納蘭長風稍微一艮,對著沈遊哈哈大笑道:“既然交友咱就交一個心誠,實不相瞞沈兄弟,我們納蘭家想要的東西是龍九天十年前從我們家人手裡奪走的殘玉片。當然,如果沈兄弟有關於殘玉片的訊息,可以隨時告訴我們,納蘭家付得起任何的代價。”
“殘玉片?”沈遊聽後一愣神,沒有想到殘玉片牽扯的人群居然這麼廣。
至於納蘭長風隨後說的諸如茶撤走,上菜等一系列的話語,他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好在顧傾城看出來沈遊的心不在焉,在酒桌上施展八面玲瓏手段,和納蘭長風瞬間由敵對的緊張關係變成了起頭並肩的合作伙伴。
至於趙醒獅,似乎早已經被雙方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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