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臺?”儘管早已經進入鉛筆圓珠筆鋼筆甚至中性筆的時代,毛筆早已經不用了,但是這不妨礙大家知道硯臺。硯臺好見,但通體純墨色的硯臺卻不少見。
“當然,諸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肯定手眼通天,15天,15天之後,還是在這裡,拿到我說的那種硯臺的人,按照我要的數,咱直接交接。也省下大家在這裡一直喊價,傷了和氣。”沈遊憨憨的笑道。
他刻意的把那方硯臺說成了那種硯臺,渾水摸魚的手段用的爐火純青。這樣說可以給人無限的希望,當然肯定也會給人帶來無盡的失望。
只是,沈遊才不管這些,他要的是時間,群雄逐鹿的年代,鹿死誰手可以按天計算,一週時候誰能夠稱雄和一個月後誰能夠稱雄肯定不能相提並論。這個道理和跑馬拉松的冠軍肯定和跑100米的冠軍肯定不能等同是一個概念。
龍菩提一愣,但他也勉強能算是江湖人,他自然以為沈遊這是給自己留路子,這錢要的要是在別人所承受的範圍之內,那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是買賣,叫生意。要是說這錢略微超過別人的預期,也不打緊,因為每個人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都有衝動的權利以及自由。
但是,假如說這件東西要是別人給的價格遠遠的超過了他的價值,而你還想這麼收下的話,毫無疑問,這就是給自己買棺材板的錢了。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也不是傻子,可以坑,但不能坑的太厲害。
遠遠的龍菩提看到了一身佝僂,鬚髮皆白的索必應從休息室裡走了出去,直接往院子內走去。他便知道,這,可能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在這群散了的人當中,最為開心的莫過於曾虎,他已然想到了這可能是沈遊故意為之,1個數雖然有些肉疼,但是相對於這個殘片來說,曾虎還能拿的出來,至於什麼純墨色硯臺,那不就是給他機會嘛。
見蘇清淺沒有什麼反應,鄒青梅也就沒有說話,事情到了這一步,她自然而然往後退了,不為別的,因為蘇清淺還要那枚殘片。
結束之後,沈遊沒有離開古德拍賣行,躲在了一間懸掛著各類字畫的雅間之內,鬚髮皆白的索必應與他隔桌而坐。
桌子上是一壺茶,不知道什麼茶,但是放在各自面前的茶杯都倒滿了茶,但是卻沒有人動。
許久,索必應方才嘆息一口氣說道:“整天帶著面具,不累嗎?”語氣悠悠然。
沈遊一愕,內心中的吃驚程度不亞於見到了原本應該在申城的龍笙兒。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張人皮面具,帶上之後,異常的契合,再加上按照百千萬風乾好的藥膏,和水裡面調稀了抹在脖子周圍,那絕對沒有絲毫的破綻。
但是卻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似乎連殺雞力氣都沒有的老傢伙,居然能夠一口叫破了他的偽裝。
或許是看出了沈遊心中的疑問,索必應咳嗽一聲解釋道:“現在的年輕人,幾乎都已經退出了江湖,社會在變,時代在變,如果說前移100年,可能我現在也得算半個宗師,但現在,卻只能當一個看文物的老先生。”
索必應的話語非常的蒼涼,言語之中是一種別樣的無奈。
“您現在也是宗師。”沈遊直接把那半個給省略了。因為百千萬早已經告訴他,眼前這個老頭有可能是蓮花拳最後的傳人。
蓮花拳,那可是當年丐幫縱橫天下的拳法,會的人很多,但是真正正宗的一支可能就藏在了這裡。
老頭渾然沒搭理他,對著他接著說道:“我在年輕的時候也多少接觸過這玩意,甚至,我自己還做過,要是和你面對面,這樣的距離都看不出來,那我這麼多年的江湖豈不是白混了。”
沈遊呵呵一笑,沒有說話。
“千門主將,當時我問你,你說你是來玩的,但是這玩著玩著可越來越像是立山門的架勢了。”索必應說道。
“老前輩,千門的身份目前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那天我走一圈,你敢讓我走,我感激,今天我說要拍賣,你還允許我拍賣,不怕萬一我千他們一次,落了咱古德拍賣行的名聲,我更是感激。”
“你要是不打斷,任由他們叫下去,說不得這個時候就不是你坐在老頭我面前喝茶了。”索必應輕聲說道。
“多謝老前輩。”沈遊微微點頭,向著索必應致意。
“如果你要是想打雁,那麼就離著我們這遠了點,菩提那小子雖然年齡在那,但很多事還是放不開,只不過有我老頭子在這裡,恐怕你想耍可不是那麼容易。”
索必應說的雲淡風輕,似乎在敘述一件和自己絲毫不相關的事情。
“放心吧!”沈遊又是微微一笑。
“路天行收了一個好徒弟啊!”許久,索必應長嘆一聲說道。
“您認識我師傅?”沈遊問道。
“罷了,既然說起來,我就和你耍幾手,按照路天行的性格,肯定會讓你習武。”索必應接著說道。
“師傅的確教過,既然老前輩有心,沈遊恭敬不如從命。”
“好!”伴隨著這一聲好,索必應左手拇指食指一蜷,迅如本來一般向著沈遊的喉嚨刺來。
按道理說,沈遊應該立馬後腿,但是‘錯花拳’的拳意就在一個‘錯’字,一切反其道而行之,他身子前傾,似乎將喉嚨迎著索必應的指頭而去。
但是,索必應卻退了,椅子快速的後撤一下,儘管屁股沒有離開椅子,但是也算是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虧。
原來,沈遊在身子前傾的同時,他的手指也是戟立,向著索必應的眼睛戳來。
眾所周知,眼睛是人類全身最為柔軟的器官,一旦被擊中,即便是不瞎也會暫時失明。索必應不得不退,但是他稍微一推之後,腳下卻沒有閒著,腳尖緊緊繃起,如同一直投遞出去的槍,對著沈遊的小腿骨就提了過去。
沈遊的雙腿一分,看著索必應踢過來之時一下子將他夾住,不等沈遊夾牢,索必應的手已經再次襲來。
這才是蓮花拳的本意,花開數朵,朵朵飄香。並不是拘泥形式,基本上只要哪個部位方便就用哪一個部位發動攻擊。
沈遊一時不察,等待要躲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索必應的指尖已經掃過沈遊的臉龐,與此同時,剛剛夾住他腳的沈遊也已然鬆開。
兩個人拳來腳往數幾十下,終於,索必應椅子後移,緩緩的吐了一口氣說道:“好了,不打了!老了!”
沈遊也緩了一口氣,在剛剛的交手之中,索必應幾乎全身都是攻擊點,儘管坐著受到了限制,但是還是讓沈遊忙的手忙腳亂。更別提假如是站起來,如果加上膝、肘之類的地方,估計沈遊在就要捱了不少下了。
“蓮花拳是我丐幫老祖根據打狗時候的招式演化而出,手打腳踢,磚砸棍敲,總之,只要不被他咬住,那麼隨時隨地,手邊有什麼,什麼就是武器。所以,蓮花拳的真諦在於一個隨性二字。但是這種隨性有不同與太極,太極的隨性是有章法的隨性,而蓮花拳則是沒有章法的隨性……”
索必應說的極慢,絮絮叨叨說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方才問道:“你懂了嗎?”
沈遊點點頭,接著說道:“多謝前輩賜教。”
“沒什麼賜教不賜教,我只不過是還當年千門主將,你師傅路天行一個人情而已。”
沈遊聽後一怔,當初在煙海市龍四爺就還師傅的人情,而現在索必應也說還人情,自己師傅當年到底幫過多少人?
離開古德拍賣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龍菩提親自陪他小酌了幾杯,但是無論如何勸,沈遊都不在多喝。無奈之下龍菩提只好作罷。
回到暫住的旅店之後,沈遊靜靜的坐在床上,也沒有多說話,腦子中將今天的一幕幕來回閃現,或許,這才是最為危機的時刻。
將近晚上11點的時候,沈遊洗刷了一下,熄燈之後躺在床上,只是卻圓睜著兩個眼睛,他不會睡,也不能睡,凌晨的時候他還要出去。
躺下只是一個姿態,他的心一直不能平靜,老是感覺到似乎有些什麼事情會發生一般。
12點半的時候,沈遊聽見了嘶嘶的聲音,他心中一動,瞬間從床上魚躍而起。與此同時將手裡的枕巾拿起,快速的擰成了一條。
伴隨著一股尖銳的笛聲響起,沈遊手裡擰成一根的枕巾也揮打了出去。
此時此刻,他想的不是別的,居然是究竟是什麼人要找到他。
毫無疑問,晚上來的人他已經知道是誰了,當初將和平飯店弄得幾乎散架,駱鋒追到居民樓但是卻讓他跑了的耍蛇人又出現了。
只是,這一次的目標變成了沈遊,只不過是帶上了人皮面具,化名遊申!
一瞬間,沈遊思緒變化萬千,他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為了遊申而來還是為了沈遊而來。
如果是遊申,他會很開心,想對付他的,和想對付和平飯店的人是一批人。但是,假如說是後者,為了沈遊而來,估計他連哭的心思都有了。
畢竟,要是身份敗露,不光說自己醞釀的計劃不能實施,連生命安全都會有一定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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