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阡陌在這住下後便暗暗封印了自己的修為,免得在不知不覺間用出神通法力,影響對道心的感悟。
之前準備好的金銀他也不準備用了,既然要入凡,那麼一切就都要跟平凡人一樣,自己勞作,賺取錢財養活自己。
說到賺錢,他就想找個生計,仔細想了許久之後,發現附近一個竹匠陳老頭,竹器編得不錯,而且遠近幾十裡就他一人做這個活,周圍的村民都找他來買竹籃竹篩之類的竹器用具,供不應求。
這編竹子的活計十分難學,要求心靈手巧,沒個五六年的工夫根本編不好,李阡陌覺得這活挺適合自己,便跟陳老頭學編織竹器,陳老漢孤寡一身,平時少有人理,見李阡陌居然願意來跟自己學竹活,頓時開心不已,不僅不拒絕,而且傾囊相授。
李阡陌聰睿過人,過目不忘,任何編織手法看一遍後很快就學會,只一個月的工夫,他就將陳老頭的所有編織手法都學會了,而且青出於藍勝於藍,速度快得出奇,陳老頭看了他的編竹速度後歎服不已。
為了避免搶了陳老頭的生意,李阡陌把自己編織的竹器全都交給陳老頭賣,收成對半分,陳老頭見李阡陌編竹本領過人,乾脆金盆洗手不再編織,只負責賣,跟李阡陌配合的十分默契。
李阡陌編織的竹器不僅質地好,而且非常精美,很受歡迎,陳老頭明顯感覺到生意比以前好了一倍都不止。
過了幾個月,李阡陌覺得總是編竹籃之類的用具不太好,因為這些東西很耐用,一般人家買一個回去要用上三五年,銷路不大,他索性改了一下編織手法,把竹片劈得細小無比,編織成漂亮的花籃腰墜之類的飾品,十分精美。
他這鬼斧神工的手藝一亮出來,頓時引來了好多少女顧客,這些東西太精緻了,讓人看了不禁暗暗稱奇,於是乎,陳老漢的店鋪前連日圍滿了妙齡女子來搶購這些精緻飾品,門庭若市。
陳老漢一輩子都沒見識過這等事情,對李阡陌折服無比,悄悄把這些飾品的作者告訴了那些姑娘們,這下可遭了,李阡陌的門前天天有一群群妙齡女子“無意間”走過,要看看這心靈手巧的竹匠到底會長得什麼模樣。
李阡陌先開始也不知道這些妙齡女子怎麼突然就全都聚集到這裡來了,也沒在意,該出門還是出門,該喝酒還是喝酒。
那些女子一瞧見李阡陌,頓時驚為天人,她們何時見過如此英俊瀟灑的男子,一時間盡都芳心暗許,悄悄掩面偷看。
從此之後,李阡陌的門前便天天有一些美妙女子經過,要麼手提花籃,要麼腰戴竹製腰墜,全都是出自李阡陌的手筆,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但李阡陌仿似瞎了一般,每天跑到胡三的酒肆去喝上幾杯,對那些頻頻出現的女子視而不見,日子過得很自在,但卻急壞了那些妙齡少女。
那些暗戀李阡陌的女子見他居然像個木頭一般,頓時著急了,紛紛託媒人前來說親,這下全鎮的三個媒婆可為難了,同時有十幾個妙齡女子前來託他們找一個男子說媒,這種事她們活了大把歲數還是第一次遇到。
鎮裡媒婆不夠用,稍有錢的人家就到附近城裡請媒婆。
做媒婆的人就靠一張嘴吃飯,一聽說青陽鎮有這麼一個神奇男子,頓時就在城裡傳開了,於是李阡陌家門口又多了一群衣裙華貴的女子,全是從城裡過來的大家千金。
那些大家千金見到李阡陌後頓時暗暗傾慕,盡都回去花重金委託媒婆說媒,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李阡陌家的門檻都快被媒婆給踏平了,但最後被他一一打發離去,他坐在家中想起這些事情便苦笑不已。
這天,李阡陌坐在家中編竹,門口忽然傳來清脆聲音:“打擾一下,我能進來麼?”
李阡陌抬頭一看,只見是個妙齡女子,一身淡粉綢裙,以白紗蒙面,透過那層薄薄的輕紗,可以隱約看見這女子的容貌,柳眉杏目,挺鼻櫻唇,十分美麗。
李阡陌放下手中的活,起身走過去,問:“有何事?”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婢子路過此地,有點口渴,想向主人家討口水喝。”
李阡陌點了點頭:“稍等。”說罷轉身來到水缸邊舀了一瓢水,回來遞給那女子。
女子半掀輕紗淺飲一口,遞還水瓢,李阡陌接過水瓢隨手放到桌上,繼續編織竹器。
但那女子並未離開,依舊在門口站著,李阡陌知道她來意,只裝作沒看見,埋頭幹活。
女子等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可以進去坐坐麼,走太遠路,腳累了。”
李阡陌也尋不出理由來拒絕,頭都不抬,道:“請便。”
女子開心走了進來,到桌邊坐下,靜靜看李阡陌編織腰墜,只見細小如發的竹絲在李阡陌手中快速翻飛,很快,一隻腰墜便完成了。
女子見狀輕拍玉手,由衷讚道:“太神奇了,如此精湛的編織手法,在城裡都找不到。”
“過譽了。”李阡陌淡淡說了一句,繼續編織。
那女子見李阡陌跟自己說話連頭都不抬,頓時不開心了,他一直被譽為湖州城中第一美女,心氣高傲的厲害,沒想到自己親自來見這男人,卻是熱臉貼了冷屁股,對方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不禁氣呼呼道:“你為什麼說話連頭不抬,我很難看麼?”
李阡陌抬頭看了她一眼,緩緩道:“挺好看。”說罷繼續埋頭編織竹器。
這下可把這美貌女子氣得不行,起身怒道:“你……你怎可如此傲慢!”
李阡陌停下手中的活,抬頭看著她,微微蹙眉問:“在下怎麼傲慢了?”
“你……你就是傲慢,無禮!”那女子氣得直頓玉足。
李阡陌無奈苦笑:“姑娘你說要喝水,在下讓你喝了,姑娘說要進來歇足,在下讓你進來歇了,姑娘讓在下看你,在下也看了,都是按照姑娘的意思來的,怎麼就成了無禮了?”
那姑娘聞言氣得不行,但偏偏無言以對,跺足直叫:“你就是無禮,目中無人。”
李阡陌聞言苦笑不已,剛想說話,忽聽門外傳來一道清雅聲音:“這位姑娘莫怪,此人一直以來都這樣。”
二人聞言同時轉頭,只見一道清麗脫俗的身影踏進門來,她身穿一襲白紗長裙,掩過膝蓋,頭梳飛仙流雲髻,膚色白若凝玉,一雙翦水秋瞳如有瑩光閃耀,不論五官樣貌都宛若天上下凡的仙子,不似人間也應該有的絕色。
李阡陌看到她後不禁一愣:“楚星遙?”
楚星遙朝他淡淡一笑,道:“你還是第一次喊我名字呢。”
李阡陌頓時不知如何回話。
楚星遙走到那粉衣女子面前,嫣然一笑,那笑意是如此美麗,仿似冰雪初融,若鮮花方綻,讓世間一切都顯得黯然無光。
粉衣女子瞠目結舌地望著楚星遙,一時間連話都不會說了,只在心中一個勁地暗叫:“這世上竟有這麼美麗的女子?怎麼可能,我跟他比起來……”
楚星遙嫣然一笑後緩緩道:“對不住,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你不要生氣。”
“啊……我……我不生氣……我歇好了,我走了……”粉衣女子為楚星遙的美貌震懾,在她面前竟有自慚形穢之感,慌忙說了一句奪門而出,頭都不願回。
楚星遙看到粉衣女子離去,狡黠一笑,看著李阡陌道:“不好意思啊,壞了你的好事。”
李阡陌苦笑搖了搖頭,繼續低編竹,若無其事問:“你怎麼來了?”
“靈鶴帶我來的啊。”楚星遙伸出瑩白如玉的右手,掌心捧著一隻紙鶴,在李阡陌面前晃了晃,面露得意笑容。
李阡陌抬頭看了她兩眼,忽然皺眉問:“你真是楚星遙?”
楚星遙聞言一怔,不解問:“為什麼這麼問?”
李阡陌蹙著眉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楚星遙再次狡黠一笑,湊上前問:“那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
她一靠過來,頓時傳來一陣清新體香,那感覺足可讓人神魂顛倒,心神迷亂,好在李阡陌定力過人,往後縮了縮,上下打量她,道:“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感覺……像換了個人似的。”
楚星遙到桌對面坐下,手托腮幫笑道:“是啊,我也感覺自己換了個人似的,還不都是因為你。”
“這怎麼又跟我扯上關係了?”李阡陌覺得莫名其妙。
楚星遙眼珠轉了轉,唉聲嘆氣道:“你以前總是不愛搭理我,我就在想,你會不會是因為我性格太冷了,所以才對我沒好感,所以我決定脫胎換骨,這十年來一直在凡間入凡,學著那些凡人的情緒,喜怒哀樂,讓自己不再像個冰塊,看來我十年的時間沒有白費,你現在果然肯跟我說話了。”
李阡陌聞言心中暗歎一聲,沉默良久才苦澀道:“其實你不必這樣,我覺得以前的你挺好的。”
“真的?”楚星遙狐疑問。
“真的。”李阡陌鄭重點頭。
“那可真難辦。”楚星遙聞言蹙眉苦嘆,“我到底是該繼續這樣,還是變回以前的自己呢。”
“變回以前的自己吧。”李阡陌淡淡道,“這世上沒人有值得你為他改變性格,就算有,也不是我。”
楚星遙聞言一翻白眼,暗罵一聲:“木頭!”
她看了看桌上用竹子編織的蝴蝶,頓時好奇心起,隨手拿在手中看了看,覺得精緻無比,頓時十分喜歡,抬頭嬉笑道:“這個送我吧。”
李阡淡然陌伸出手:“這個五十文,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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