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阡陌一腳踩下後聽到了“噹啷”一聲響,轉頭一看,發現是汪心仁的法劍。
他彎腰撿起法劍看了看,居然是一口極好的下品聖器,他擁有真兵至寶,這樣的法劍根本看不上,隨手就丟進了聚寶盆中,將來可以送人。
他想到自己離開流波山已近半年,不禁開始擔心流波山戰況,七星龍淵還在他這裡,若是天魔動用了夔牛鼓,只怕天道盟修士要危險,一想到這裡他便擔憂不已,立刻啟程往流波山趕去。
他的修為提高了很多,速度自然也大幅提升,連續飛了將近兩個月,終於回到了流波山,杭玉州一聽說李阡陌回來時激動得不得了,親自出來迎他。
李阡陌都來不及向他行禮,趕緊先問:“杭盟主,最近戰況如何,天魔族有沒有動用夔牛鼓?”
“沒有,沒有。”杭玉州搖頭,上下打量李阡陌,開心道,“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不在的這段日子可把我們急死了。”
李阡陌歉然行禮道:“叫盟主掛心了,我帶著神劍消失,實在不應該,對不起。”
“不礙事,不礙事。”杭玉州趕忙擺手,連連搖頭道,“我們絕不是因為你帶走了七星龍淵而著急,我們確是擔心你,你一聲不吭離開,不知去向,老夫真不知道該怎麼向道虛真人交代,現在好了,你安然無恙地回來,咦,修為還提高了這麼多,可喜可賀啊,哈哈……”他說罷拍了拍李阡陌肩膀,哈哈大笑起來,顯然十分開心。
李阡陌淡淡一笑,謙虛道:“運氣而已。”
他們正在說話,兩道氣息急速而至,李阡陌轉頭一看,只見空中兩道倩麗身影,一青一白,青的是虞劍秋,白的是楚星遙,他們二人均是驚天姿色,一個宛若九天仙子,清麗脫俗,一個如萬年冰女,傾世絕塵,遠處男修們瞧見她們二人在空中飛過,紛紛仰頭望天,目瞪口呆,那張開的嘴怎麼也合不上。
二女神色焦急,幾乎同時落地,三兩步跑到李阡陌面前,同聲急問:“你還好吧?”
李阡陌見她們言行如此一致,不禁愣了愣,隨即笑道:“我很好,讓你們掛心了。”
虞劍秋聞言鬆了一口氣,輕點玉首,淡聲道:“沒事就好。”
“你……”楚星遙似乎有話要問,但說了一個字後卻猶豫起來,李阡陌笑了笑,道,“有什麼話就說吧。”
她咬了咬唇,終於問道:“你這幾個月去哪了,我……很擔心你。”
李阡陌早已想好了說辭,淡然回道:“我巡海時遇到了一個天魔高手,十分厲害,我不是他對手,就一路往北逃,逃了這麼久才把他甩掉,這才安然回來。”
“哦。”楚星遙點了點頭,又道,“那你下次巡海的時候別一人出去了,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李阡陌微笑拒絕,“我一人應付得來。”
楚星遙聞言有點失落,但失落之情在她臉上稍縱即逝,幾乎沒有停留半刻,李阡陌雖未發現,卻沒能逃過杭玉州的眼睛,杭玉州看了看李阡陌,微笑搖頭,長聲嘆道:“唉,不解風情啊。”
他說得很小聲,且含糊不清,李阡陌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不禁問道:“盟主有什麼事要交代?”
“沒什麼。”杭玉州微笑擺手,道,“你回去休息吧,瞧你這氣色估計連續趕了月把路了,一定累壞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感覺累了,各位,我先回去休息了。”李阡陌微笑向他們三人告辭,就要轉身離去。
忽然空中一陣爽朗笑聲傳來:“哈哈,我兄弟回來啦!”
“丹辰子!”李阡陌聞言一喜,抬頭去看,果然見丹辰子拍打著巨大的翅膀急速而來,白目在遠處著急大喊:“喂,丹啥子,等下俺,俺沒翅膀,追不上你!”
丹辰子不理會白目,猛然落在了李阡陌面前,伸手一拍他肩膀,開懷大笑:“哈哈,好兄弟,你終於回來啦。”
李阡陌展顏點頭:“嗯,我回來啦,大哥。”
“走,大哥請你喝酒!”
“求之不得啊,哈哈。”二人再次開懷大笑,互相勾肩搭背朝島內走去。
“還有俺,還有俺,喝酒帶上俺……哎喲……”白目猛然衝下來,由於飛得太急,落地沒剎住,一下撲倒在地,肥胖的身子就像皮球一樣滴溜溜地朝前滾去,撞在一塊巨大的海石上才停下,待他起身之時,那一人多高的海石已經佈滿了裂紋。
“馬拉巴子,撞得老子生疼。”白目怒叫一聲一腳踢在巨石之上,只聽得轟隆地一聲響,巨石裂成了七八塊,直直飛向海面,一連串撲通聲響,濺起七八個白花花的水柱。
李阡陌和丹辰子被白目滑稽樣逗得哈哈大笑,李阡陌高聲道:“白目,別與石頭撒氣了,再不來我們可不帶你了。”
“來啦來啦。”白目屁顛屁顛跑過來,三個高矮胖瘦的傢伙勾肩搭背地走進了內島。
三人圍坐這篝火喝酒吃肉,聊天時自然問到李阡陌這段日子失蹤的經歷,李阡陌對他們二人沒什麼好隱瞞,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
他說完之後白目立馬拍手大叫:“好,殺得好,汪心仁那小王八羔,三番兩次為難咱們,報應,有句話說得好,天作孽,什麼什麼,自作孽,什麼什麼。”
李阡陌聞言一巴掌扇在他腦門上,沒好氣道:“不會說便別說,什麼什麼什麼,那叫天作孽,尤可贖,自作孽,不可活!”
“天作孽有棵樹?為啥有棵樹不是有頭豬呢,樹又不能吃,豬肉能吃。”白目眨巴著大眼插科打諢,李阡陌懶得理他,轉頭繼續喝酒。
喝著喝著,他忽然發現丹辰子神色不對,鬱鬱寡歡,眉頭緊蹙,他不禁關切問道:“大哥,你似乎有心事?”
丹辰子聞言一怔,笑了笑,澀聲道:“被你瞧出來了。”
李阡陌點了點頭,道:“我擅長觀氣之術,有何煩心事,儘管說出來,我們替你分擔。”
“算了。”丹辰子搖頭,滿臉愁苦道,“我的不開心之事,就不必說出來連累得你們也不開心了。”
“你這說的啥話!”白目大眼一瞪,粗聲叫道,“結拜時說好了有好事一起,有困難也一起的,這才放個屁的時間你就全忘光啦。”
李阡陌也笑道:“是啊,大哥,白目的話雖粗陋,但卻是對的,說出來吧,咱們兄弟一起替你分憂。”
丹辰子聞言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好,其實這事跟我身世有關。”
“哦。”李阡陌聞言點頭,說到是丹辰子的身世,他就已經猜到一二了。
只聽丹辰子緩緩說道:“我父親是太古鯤鵬的後裔,母親是蜀山弟子,而且是掌門真人座下最傑出的弟子,天劍掌劍使。”
“天劍掌劍使是啥?”白目眨巴著眼問。
李阡陌對著他後腦又是一巴掌,斥道:“別打岔,聽大哥說。”
丹辰子繼續道:“本來母親是蜀山數一數二的傑出弟子,體質、天資都是獨一無二的,門派在她身上傾注了很大的心力。後來有一次,母親外出歷練,遇到了我父親,我父親身負鯤鵬血脈,雖然神通未成,但已內定為妖族未來的領袖,將來要統領妖族對抗人族的,二人相見自然發生了一場激戰。我母親雖然天才了得,但依舊不是父親的對手,被打成重傷,我父親雖然在妖族中長大,對人族卻沒有太大仇恨,雖然算不上善良,卻也不喜歡濫殺無辜,他不僅沒有對我母親痛下殺手,還救了我母親,照顧她直到傷愈,我母親傷好後還是要殺他,二人又打了一場,我母親依然受傷落敗,父親還是沒殺她,又把她治好了。”
“嘿,你母親忒也不識抬舉了。”白目聽到這裡喝了一口酒,傻乎乎地冒出了這句話。
李阡陌立馬一巴掌扇在他後腦上,把他扇了個狗吃屎,白目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起來乾笑道:“嘿嘿,丹子你莫生氣,俺胡說八道的,你莫往心裡去,俺胡說的。”說著還輕輕抽打起自己的嘴,跟撓癢癢似的。
丹辰子苦澀一笑,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繼續道:“如此折騰了七八次,我母親終於意識到父親不是壞人,也不再為難他,就離開了父親繼續去試煉,可自從母親走後,父親好像丟了魂似的,什麼事都不願做,他終於意識到母親已經佔據了他的整顆心,他的心中已經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東西,極度思念之下,他就去尋找我母親,母親在五洲之內聲名不小,父親很快便找到她了,是在十萬大山中,而且那時候母親正在被妖族高手圍攻,已經去了半條命,父親強勢出手,誅殺了妖族四個長老,救出了母親,父親也因此成了妖族的叛徒。”
“好,做得好!”李阡陌聽到這裡猛然拍手,高聲大讚。
丹辰子聞言一愣,轉頭看他,問道:“你覺得我父親做得對?”
李阡陌淡然一笑,道:“做得對不對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做得好,為了自己摯愛之人,願意捨棄一切,至情至性,換做是我,也會那般做!”
“多謝!”丹辰子聞言鄭重向李阡陌拱手致謝,繼續道,“父親的行為感動了母親,二人心生愛慕,就此私定終身,還做了那種事。”
“那種事?哪種事?”白目樂呵呵地問,一臉壞笑。
丹辰子知道他又在插科打諢,沒理會他,繼續道:“後來母親決定帶父親回蜀山見掌門真人,就是我現在師傅蕭若拙真人,掌門雖然不贊同他們的事情,卻也沒為難我父親,還對他以禮相待。”
他說到這裡忽然面露悲色,眼中有晶瑩之光閃動。
李阡陌見狀蹙眉,猜測道:“是不是有人做出了對你父親不利的事?”
丹辰子默然點頭,澀聲道:“門內五個長老得知了父親是鯤鵬血脈,全都十分震驚,認為他將來定是人族的巨大威脅,趁著掌門閉關之際圍殺了我父親。”
丹辰子說到這裡再也無法抑制心中悲情,一滴淚水奪眶而出,悄然滴下,正好落入手中的酒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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