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追殺李阡陌的一行人見鈴鐺忽然與丹辰子打了起來,不禁幸災樂禍地瞧起了熱鬧,紛紛盼著他們二人鬥個兩敗俱傷,這樣就少了兩大強敵。
木萬承望著空中打鬥的二人,歡喜得拈鬚直笑,白目瞧得不痛快,指著木萬承罵道:“老東西,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木萬承拈鬚得意道:“老夫自然笑可笑之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你說這丹辰子,他沒事跑來湊這趟熱鬧,現下好了,被這野蠻丫頭給纏住,他可討不了好去。”他方才已與鈴鐺鬥了好幾百個回合,使盡了渾身解數才勉強與她戰了個平手,縱是如此,他也受了不輕的傷,身上的道袍早已破敗不堪。
他自那一戰中已然識得了鈴鐺的厲害,現下瞧見丹辰子與鈴鐺對戰,自然歡喜不勝。
白目瞪眼怒喝:“你還笑,笑你姥姥個屁股!”說罷便提起那口銅鐘,對著木萬承用力一敲,嗡地一聲巨響,空氣一陣劇烈抖動,地面塵土被激得飛揚起來。
木萬承乃合道二重的巨擘高手,哪裡將他這一招看在眼中,只見他右手劃了個圓,形成一個透明光亮的道圖,輕而易舉地便將鐘聲的音攻盡數截住。
白目見狀怒急,還待再敲,卻聽儲楚尖聲叫道:“白師叔,別敲了,公子受不了這聲音!”
白目聞言一怔,轉頭來看,卻見李阡陌果然被他那鐘聲震得再次吐了血,白目擱下銅鐘,跑至李阡陌面前撓頭道:“啊呀,對不住,對不住,俺記性不好,老是給忘記了。”
李阡陌喘著粗氣,咬牙切齒道:“你......你是故意的,你定是故意的。”
白目趕忙搖頭:“俺不是,俺無心的,俺不敲了成不,俺不敲了。”
鈴鐺和丹辰子在空中又鬥了時許,丹辰子出招愈發凌厲詭異,一雙鐵翼變化多端,有鬼神莫測之相,即便五行宗的三位長老也不得不歎服於他。
這時,東方忽然傳來一聲長嘯,聲音雄渾高亢,遠在數百里外,過了數息,長嘯再起,一夥人進入了在座高手的神識範圍,五行宗那三位老者神色大變,費長老失聲驚呼:“是修魔洞的人,他們來了。”
長嘯之聲每隔數息便傳來一次,一共響了五次,一行身著黑衣的高手已飛至了眾人跟前。
李阡陌雖身受重傷,眼力卻還是在的,修魔洞來了約有十二個高手,每個人修為都在合道之上,最高的一個已然是合道三重巔峰的大賢高手。
這夥人一到現場便發出強大的氣勢威壓,李阡陌無力對抗這股威壓,只覺氣息都快停了一般,楚星遙連同幾位師姐一同佈下結界,李阡陌這才感覺脫離了死亡邊緣,口中粗氣連連。
五行宗的白長老仰頭看著空中這夥人,淡笑道:“樊海老魔,你怎麼來了。”
修魔洞的眾高手中走一名鬚髮花白的老者,斜睨了地面的眾多修士一眼,峻聲道:“你能來,我為何不能來。”他身邊的一個年輕大能高手看了看遠處的鈴鐺,冷聲道:“迦蘭寺傳信至我修魔洞,說我修魔洞的樊清影被你們圍困在此,我們自然要來搭救了。”
白姓老者眉頭一蹙,不悅道:“你又是誰,我與你家長輩說話,何時輪到你來插嘴。”
樊海淡然道:“這位乃是我修魔洞的少主,我們洞主正在閉死關,無法前來,只得由少主領人來搭救我們小姐,老夫和其他眾長老只不過是少主的打手而已。”
白姓老者聞言一怔,喃喃道:“你是樊天的兒子樊清火?”
樊清火冷然道:“正是小爺!”他又看了看鈴鐺,轉頭瞪著吳姓老者,道,“吳長風,我妹妹身上的灼傷可是你所為?”
吳長風自知遠不是修魔洞高手的對手,但他身為五行宗長老,又怎會向一個小輩丟低,負手挺胸,傲然道:“沒錯,她與老夫打了一場,受了點傷。”
樊清火劍眉一蹙,冷喝道:“誰許你傷她的!”說罷渾身氣勢陡升,一柄幽藍法劍倏忽擊出,直取吳長風。
那劍來勢極快,初時只有三尺多長,劃過百丈之距後竟漲成十丈多長的巨劍。
吳長風知道樊清火修為不低,當下不敢怠慢,撐起巨大劍罡,對著巨劍的劍脊一挑,發力奇巧,將巨劍挑翻回去。樊清火早已衝了上來,身形倏漲,化作二十多丈高的巨人,一把接住巨劍,揮劍便斬了下來。
“是巨靈神功!”吳長風見狀失聲驚叫,頓時不敢怠慢,將真氣催至極致,火紅的劍罡轉為蒼白之色,周圍眾人只覺熱浪撲面而來,眉發欲燃。
吳長風左足一頓,沖天而起,右手持劍上撩,一道白光閃過,如驚雷過天,一閃而逝,將樊清火的巨劍震開十丈多遠。
樊清火一擊無功,兀自不忿,還要揮劍來攻,卻被樊海叫住:“清火,別打了,你打不過他的。”
樊清火望了望樊海,怏怏收劍,身子變回原來大小返回樊海面前,歉然一揖:“叔父,清火無能,叫你失望了。”
樊海輕拍他肩膀,搖頭笑道:“勝敗常事,何必掛心,他比你多修煉了千年的歲月,你打不過他也屬情理中事。”他看了看吳長風,轉頭對著樊清火淡笑道,“他資質有限,修行了一千多年才勉強踏入合道二重境界,此生恐怕也要絕步於此,而你天資優厚,只需稍加砥礪,百年之後便能將他踩於腳下了。”
樊海對著樊清火亦訓亦勸了一番,樊清火點頭受教,退至一旁,而吳長風在一旁聽了卻覺氣惱不勝,奈何樊海所說盡是實情,他雖惱火,卻也無力反駁,只得以眼神剜他,鼻中怒哼連連。
樊海自然瞧見了吳長風不痛快的神色,只淡淡一笑,左手倏抬,對著空中的樊清影虛空一抓,只見樊清影身子周圍出現了一隻巨大手掌,足足籠罩了三里多方圓,手掌甫一出現便漸漸收攏,勢要將樊清影一把抓住。
丹辰子瞧見這手掌出現,自然知道是下方那個大賢高手所為,鐵翼一振,瞬間滑出三里開外,逃出掌力的範圍。
樊清影也竭力往外逃去,但她速度有限,只一息工夫便被那手掌趕上,被一把抓在了其中。
樊海也不多言,左手抽回,那手掌虛影也跟著快速返回,將樊清影拋了回來,樊海一把將她接住,緩緩飄落在地。
其餘修魔洞高手也紛紛跟著落下,樊清影被樊海擒住,只覺渾身懨然無力,強提真氣之時卻發現筋脈之中空空如也,氣海也是波瀾不驚,毫無反應。
樊清影扭動掙扎,哪裡能掙開樊海的手掌,只得高聲罵道:“臭老頭,快放了我,你敢傷害阡陌哥哥一根汗毛,我就殺你全家,叫你屍骨無存......”
“阡陌哥哥?”樊海和樊清火聞言一怔,同聲納罕自語。隨後,樊海呵呵笑道,“小丫頭,十年不見,你還是這般調皮,怎地連叔叔都罵了,你難道忘記叔叔最疼你的了麼?”
樊清火上前問道:“清影,你說的阡陌哥哥卻又是誰?”
樊清影根本不理睬他們,兀自謾罵,樊海和樊清火見狀大皺眉頭,不知所措。
李阡陌勉力走了過去,向樊海揖了一揖,緩緩道:“前輩,他口中的人便是區區在下,在下姓李,名阡陌。”
樊海瞥了瞥他,又瞧了瞧樊清影,只見她原本赤紅的雙目漸漸散去了血色,恢復以往的清明,其中還有淚光閃動。
樊清影一雙清水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李阡陌,淚水成珠道:“阡陌哥哥,這壞人為什麼抓著我,你幫我教訓他,鈴鐺好難受。”
她這忽然轉變,叫樊海和樊清火大惑不解,李阡陌卻是溫言道:“鈴鐺,你莫鬧,這位前輩與你耍著玩呢。”
樊清影淚水不止,掙扎了幾下無果,繼續哽咽:“可是人家好難受,你快叫他放了我。”
李阡陌聞言無奈,再次向樊海拜了一拜,道:“還請前輩高抬貴手。”
樊清影到底是樊海的親侄女,他自然不會為難她,嗯了一聲便鬆開了手,樊清影一得自由便一把撲入李阡陌懷中,差點將他撞倒。
樊清火見狀眉頭倒豎,上前便將他們二人分開,怒叱李阡陌:“你小子做什麼,敢對我妹妹無禮!”
李阡陌想要開口解釋,卻覺百口莫辯,只得啞口聽叱,丹辰子走上前來,對著樊清火傳音入密道:“樊道友,令妹似乎心智出了問題,言行如同七歲孩童,此刻對你們也是毫不相識,似乎將過去的記憶盡都忘了。”
樊清火聞言愕然,隨即轉頭看向樊清影,果見她拉著李阡陌胳膊嬉笑不止,渾不似以前的模樣。
樊海見樊清火神色倏變,蹙眉問道:“丹辰子與你說了什麼?”
樊清火將此事傳音入密告訴了樊海,樊海聽完雙眉擰成了麻花,靜默時許後幽幽嘆道:“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樊海倏然轉頭看向東方,眯眼自語道:“哦,又有人來了,五洲各大宗門都來得差不多了。”
他雖說的低沉,在場眾人卻聽得真切,盡都紛紛轉頭向東看去,只見碧空萬里之上飄著朵朵白雲,哪裡有半個人影。
正當眾人狐疑之際,忽有數百高手的氣息進入了巨擘高手的神識範圍,那些正道巨擘高手頓時又驚又喜起來。
過了時許,那些人來得近了,在場眾人均都感覺到了來人的氣息,足有數百之多,其中竟有許多合道三重的大賢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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