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目敲鐘時鐘口朝下,鐘聲響起,只見下方地面二十丈方圓的黃土盡都被音波震得四散開來,成了一個大坑。
白目見狀樂道:“乖乖隆的冬,這玩意好,好得很,不用祭煉也能用。”說罷調轉鐘口,對準逍遙谷的眾多弟子,嘿嘿笑道,“看老子用勞什子道還勞什子身。”說罷便揮拳敲響銅鐘。
那些逍遙谷弟子見白目將鐘口對準自己這邊時已嚇得魂飛魄散,侯姚二人修為最高,趕忙聯手佈下了兩道隔音結界,他們結界剛佈置成功,白目已然敲響了銅鐘。
又是一聲震天動地的嗡鳴,更勝之前,鐘聲摧枯拉朽,隔音結界瞬間土崩瓦解,眾多逍遙谷弟子盡都口吐鮮血,還有三個弟子被鐘聲奪了心神,如被箭射中的飛鳥一般,往地面栽落而去。
侯姚二人修為高超,被鐘聲震得岔了氣,傷了靈臺,但他們到底功力深厚,立刻便鎮定下來,俯身衝下將那三人接住。
白目見一擊竟然將九個逍遙谷弟子都擊傷,頓時歡喜不已,又要敲鐘攻擊,卻覺一道殺意襲來,趕緊挪動肥大的身子,躲開十丈,只見一道幽藍劍芒劃過,直擊鈴鐺和褚楚。
白目先開始瞧得一驚,想要搶上前去救援,但又想到鈴鐺修為超絕,便不再擔心,轉頭去看施法之人,只見一個身穿藍色長袍的中年修士手持長劍立在風中望著他。
那道劍芒轉眼便到了鈴鐺和褚楚的面前,鈴鐺本能地揮手去擋,一股勁力竄出,瞬間便將那道劍芒擊潰,眾人瞧得盡都一呆。
白目望著那迎風而立的中年修士,瞪眼粗聲道:“你又是哪個?”
那中年人輕捋長鬚,傲然道:“奕劍門木萬承。”
“奕劍門有你這麼老的弟子?”白目撲稜著大眼望著他,滿面疑惑之色。
木萬承蹙眉道:“我乃奕劍門傳法長老。”
“長老是什麼,長的老麼?”白目歪著大腦袋問,惹得許多圍觀的修士都笑起來。
木萬承聞言暗惱,叱聲道:“你這妖孽,莫要與老夫打馬虎眼,老夫問你,我那孩兒木靈風可是被你和李阡陌殺害了?”
李阡陌殺木靈風之時白目估計還在來西牛賀洲的路上,他哪裡知道這茬事,繼續撲稜著眼睛,道:“你說啥呢,俺咋就聽不懂?”
一旁的汪心仁見狀冷哼道:“這廝裝傻,我去對付他。”說罷就要衝過來。
他身旁的一個長老伸手將他拉住,搖頭道:“你急什麼,兵對兵,將對將,這樣的小嘍囉讓木萬承對付便成了,我們可是來對付那個丫頭的。”說罷便轉眼朝山洞口的鈴鐺看去。
正在此時,山洞中傳來一陣腳步聲,所有人都靜了下來,目光移向洞口,只見李阡陌緩步從山洞中走出來,站在洞口,汪心仁失聲叫道:“是李阡陌,他出來了。”
那白眉長老眼睛眯成一條線:“他就是李阡陌麼?”
汪心仁點頭:“就是他,雖然變換了模樣和氣息,但卻瞞不過我的眼睛。”
另一個峨冠長老點頭道:“這小子修為不怎麼樣,這個變換氣息和模樣的法術倒是很神奇,抓住他後定要好好拷問一番,讓他吐出這個法術。”
汪心仁微笑道:“三位長老在此,他便是有九頭六臂也休想逃脫出去了。”三個老者被他一番恭維,甚覺受用,紛紛微笑點頭。
周圍眾多修士瞧見李阡陌出來,頓時聒噪了起來,對著李阡陌指指點點,但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做出頭鳥。
李阡陌環目四顧一番,輕聲道:“怎麼了,你們不是要尋李某的晦氣麼,李某便在這裡,你們怎地都不上來呢?”
汪心仁冷笑道:“李阡陌,死到臨頭了還耍威風,他們可不是怕你,乃是給我們五行宗面子。”
李阡陌冷哼一聲,不置可否,周圍的那些修士雖然很不愛聽汪心仁那番話,但他所說全是事實,五行宗四大合道高手在此,其中三個巨擘修為,誰敢輕舉妄動搶他們的彩頭。
白目望見李阡陌出來,歡喜地扛著大鐘衝至他身邊,嬉笑道:“小子,你終於出關啦,害得老子好等啊。”他將李阡陌渾身上下瞧了瞧,蹙眉道,“咦,你又突破失敗啦?”
李阡陌輕嘆一聲,搖頭不語。
褚楚觀察入微,見李阡陌面色不對,關切道:“公子,你面色不大好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李阡陌依舊搖頭,隻字不說。
白目不悅道:“你怎地一句話都不說,啞巴了?”說罷哐噹一聲將大鐘扣在地上。
李阡陌聽到鐘聲只覺血氣上湧,頓時臉漲得通紅,“哇唔”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褚楚和鈴鐺見狀都大驚失色,一左一右扶著他急問情況。
李阡陌擺手輕聲道:“不礙事,不礙事,我只是身子不大妥當,調息調息便好了。”
五行宗白眉毛的長老冷哼道:“都走火入魔傷了靈臺和心脈了還強撐,李阡陌,你作孽太多,老天也在懲罰你呢。”
“走火入魔?”褚楚聞言惶急驚叫,“怎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說話間便急的流出兩行淚水。
白目也蹙眉問道:“小子,你怎麼會走火入魔的,突破不了幹嘛硬撐,這下好了,拖著你這病怏怏的身子,再給老子三條膀子也搭救不了你。”
李阡陌啐道:“你還說,還不都怪你!”
白目雙眼睜得滾圓,粗聲叫道:“這怎地又怪俺了,俺又沒擾你......”
李阡陌截口打斷他:“還說沒有,若不是你將這破鐘敲得震天響,老子怎會走火入魔。”
白目聞言愣住,這才知道,原來李阡陌是被鐘聲擾了心神,這才會走火入魔。
李阡陌又厲聲道:“還有,別以為我閉關了便什麼都不知道,若不是你嘴饞出去打秋風,這些人又怎會尋到這裡來,害死了我不要緊,還連累了鈴鐺和褚楚。”他言語激動,內息頓時岔亂,忍不住咳嗽起來,連帶著咳出大口鮮血。
褚楚見狀頓時惶急萬分,哽咽道:“公子,你莫說了,莫說了,注意身子。”說罷連番往他體內度真氣。鈴鐺在一旁見李阡陌咳出了大口鮮血,心中十分害怕,但他神智懵懂,渾然沒有主意,只是抱著李阡陌痛哭。
白目被李阡陌一頓訓斥,心中十分內疚,垂下頭來不再言語,仿似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
李阡陌見他如此模樣,心中不禁自責,暗道:“我這是做什麼,為何要怪白目,這些人是我得罪下的,他這般拼命護我,我怎可怪他。”念及至此,他不禁慚愧萬分,神色一黯,伸手搭在白目肩膀,輕聲道:“兄弟,對不住,我不該那般說你的,我.......”
白目忽地抬頭道:“是俺對不住你,俺不該不聽你話,俺就因為嘴饞,卻害了你和鈴鐺褚楚,俺做錯事兒啦。”他說著便淚盈雙眸,幾滴淚水滴落到了白白的肚皮上。
李阡陌見狀更覺慚愧,伸手替他拭去淚水,聞言道:“白目,男子漢莫要輕言哭泣,即便是哭,也要淚向肚中流,大庭廣眾流眼淚只會讓旁人笑話。”
白目梗著脖子,指著被淚水打溼的肚皮:“俺這就是淚向肚中流啊。”
他言語中透著無限純真,僥是李阡陌現下身陷絕境,也被他逗得笑了起來,白目茫然眨眼道:“你笑什麼,俺說錯了麼?”
李阡陌輕嘆一聲,搖頭淡淡道:“你沒說錯。”說罷轉頭面向汪心仁,抬聲道:“汪心仁,我想和你談談。”
汪心仁聞言有點錯愕,隨即嘿笑道:“好啊,你說。”
李阡陌道:“那兩件寶物,我願意雙手奉上,我的性命,也由得你們取去,只是,我有個要求。”
汪心仁還未答話,他身邊一個灰衣長老搶先發問道:“你不過是一直待宰的羔羊而已,有何資格談要求。”
另一個峨冠長老卻道:“吳師弟,我們且聽聽他要提什麼要求。”
那灰衣老者點了點頭,道:“說吧,什麼要求?”
李阡陌道:“人是我殺的,寶物也是在我這裡,所有事情都與我的朋友無關,還請你們放他們離去,我任憑你們處置。”
話音剛落,周圍眾人盡都一怔,褚楚和白目首先叫起來:“不可以!”褚楚挽著李阡陌的胳膊,哽咽道:“公子,你知道褚楚不怕死的,褚楚死也要跟公子死在一起!”
白目瞪眼道:“臭小子,你曉得俺是最講義氣的,你去俺家鄉方圓萬里之內打聽打聽,任誰提到俺不誇俺講義氣的......”
李阡陌抬手止住白目,輕聲道:“別說啦,我今日在劫難逃,你們本來便是被牽扯進來的無辜之人,我能為你們做的便是在此刻為你們求一道生路了。”
褚楚雙眼淚水直流,連連搖頭道:“公子,你若執意要褚楚走,褚楚立刻便自爆生命之輪死在你面前。”
李阡陌聞言不禁一滯,他明白褚楚的個性,一向說到做到,見她如此決絕,他一時間沒了言語,便準備來勸白目。
白目睜大雙眼,搖頭道:“你莫要趕俺走,俺是不會走的,俺拼了最後一口氣也要護你周全。”
李阡陌長吸一口氣,道:“白目,就當我求你,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鈴鐺想想,你幫我帶她離開。”
“鈴鐺不走!”鈴鐺忽然大叫,兩隻明星一般的眸子盯著李阡陌,撲稜撲稜地眨著,再次大聲道,“鈴鐺不要離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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