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目一旦開罵便滔滔不絕,而且罵得十分陰損,許多話汪心仁這輩子都沒聽過,簡直長見聞了。
他氣得面若醬豬肝色,額頭青筋凸起,最後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吼:“孽畜,你找死!”說罷便是一拳揮出,拳勁快若閃電,白目還未來得及反應便中拳飛了出去,飛過二十多丈距離才“噗”地一聲落下,落下後又滑了十幾丈遠,肥大的身體在地上拖出一條深深的溝渠。
鈴鐺和儲楚驚呼一聲就衝過去扶他,李阡陌初時也是一驚,但感覺到白目中拳後氣息雖亂,卻未有損元跡象,便放下心來,轉頭冷冷道:“閣下到底是誰,為何為難我朋友,有何事都衝我來便是。”
汪心仁冷笑道:“我便是五行宗千年以來最具天資的弟子汪心仁,你連我都不認識,當真孤陋寡聞的厲害。”
李阡陌也冷笑道:“你要麼是臉皮太厚,要麼就是不要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般自吹自擂的。”
汪心仁聞言大怒,雙眉豎起,叱聲道:“找死!”說罷再次揮拳擊向李阡陌。
李阡陌本已將“隱龍望氣術”運至極限,但對方速度實在太快,他竟絲毫反應不過來,拳勁轉眼便已攻至他跟前。
正當他要運力硬接這一拳之時,一個身影忽然自後方竄出,擋在他身前,揮起拳頭便是一拳迎上。
“嘭”地一聲悶響,一陣劇烈勁風鼓起,直颳得李阡陌眼無法睜開,往後連退十幾步才定住,四處飛沙走石,周圍二十丈之地處處龜裂,泥石全都翻起。
勁風停下,只見鈴鐺怒氣滔滔地瞪著汪心仁,小拳頭兀自舉著。
汪心仁不料這麼一個女孩兒居然有如此高深的修為,他自剛才一拳之中感受到她如波濤一般洶湧的勁力,若不是他後來使足了全力幾乎就要被那一拳擊飛。
他眯眼盯著鈴鐺,滿面訝然之色,似在猜想鈴鐺的身份。
鈴鐺氣憤的厲害,以致於氣息粗重,胸口連番起伏,汪心仁不知她深淺,但秉承有禮不怪的原則,陰沉著臉拱手道:“這位姑娘好厲害的修為,不知是哪個宗門的,似你這般高手,我應當聽說過你的名號。”
鈴鐺手指汪心仁,怒聲大叫:“你這個大壞人,你欺負胖哥哥,還欺負阡陌哥哥,你是壞人!”
汪心仁聞言一頓怔忡,只覺眼前這個姑娘雖然修為高深,但說話稚氣十足,便如七八歲孩童一般,心中不禁愕然。
李阡陌瞧見汪心仁的神色,隱隱猜到了他的心思,暗叫糟糕:“千萬不可讓他知道鈴鐺神智有問題,不然即使鈴鐺修為高過他也不是他對手。”
想到這裡,他便揚聲叫道:“汪心仁,這位姑娘身份神秘,你不必去猜想什麼,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只怕要嚇破你的膽,我勸你還是速速離去,免得誤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汪心仁心思縝密,哪會這般容易糊弄,他既然已經發現鈴鐺的言行異常,自然不會放過,他不理李阡陌,再次拱手向鈴鐺問道:“在下五行宗汪心仁,不知姑娘叫什麼名字。”
鈴鐺沒好氣道:“我叫鈴鐺,我告訴你,不許你欺負阡陌哥哥......”
“鈴鐺,閉嘴!”李阡陌生怕她言多有失,當即便喝令她噤聲。鈴鐺被他一喝,心中頓覺萬分委屈,鼻子一湊,嘴巴一癟,雙目中已蒙了一層淚光。
李阡陌見狀心中連呼糟糕,果然,汪心仁見她言語稚氣,說哭便哭,就像七歲的孩童,頓時已證實心中猜想,不禁撫掌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李阡陌陰沉著臉問。
汪心仁兀自撫掌,開心道:“我之前一直疑惑,四方高手追殺你,你卻能活到今日,本以為你修為有多高絕,卻原來是仗著身邊的女人保護。”他嘿嘿陰笑了幾聲,又道,“而且還是個心智失常的女人,你倒也真會享受,看這姑娘修為高絕,又神智不常,便將她騙來做爐鼎,五洲之內數你最下作了。”他說罷嘿笑不止,滿臉嘲弄之意。
李阡陌聞言劍眉倒豎,怒喝道:“汪心仁,你別胡說八道,是我殺了你們宗門弟子,與他人無關,你別要辱了人家好姑娘的名聲!”
“好姑娘?”汪心仁聞言嘿然冷笑,哂虐道,“我調查到你不僅殺了你師父,還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她若是好姑娘有怎會與你這弒殺親父豬狗不如的畜生在一起!”
“放你孃的一被窩臭狗屁,他什麼時候殺你爺爺了!”李阡陌還未說話,白目已經叉腰腆肚走了過來,指著汪心仁又是一頓臭罵。
“我爺爺?”汪心仁聞言一愣,隨即才醒悟,“哎喲,他說李阡陌的父親是我爺爺,那李阡陌不就是我老子,這小子又拐著彎兒罵我呢。”
想到這兒,他便氣不打一處來,瞪眼咬牙道:“你這隻該死的貔貅,方才那一拳居然沒敲斷你骨頭,皮肉倒是挺厚的,你又皮癢討打了?”
白目嬉笑道:“俺剛才是有點皮癢,不過乖孫兒你當真孝順的厲害,知道爺爺皮癢,立馬便給俺撓了撓,乖的很,乖的很。”
李阡陌聞言大叫:“死胖子,你佔我便宜!”
“俺哪有?”白目大眼咕嚕嚕地盯著李阡陌。
李阡陌怒道:“你方才說他是我兒子,現在又說他是你孫子,你這不是佔我便宜是什麼!”
“哎喲,大意了,大意了。”白目嘿笑道,“那俺是他叔叔,成不?”
“這還差不多。”李阡陌滿意點頭,抱臂望向汪心仁,只見他早已氣得面色發青,雙唇蒼白。
汪心仁雙拳捏得嘎巴作響,滿面陰鷙道:“看來不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手段,你們當真不知道我的厲害!”他說罷氣勢陡升,渾身衣衫無風而動,右手猛然拍下,空中氣流扭曲,形成一隻巨手,覆蓋天地,往他們頭頂罩來。
李阡陌只覺如天塌一般,被一股無形氣勢壓得動彈不得,雙腳陷入泥土中尺許。白目修為高出李阡陌許多,面對此等威壓倒是能夠動作,只見他舉起雙掌運力往上方的掌印推去,奈何如蜉蝣撼樹一般,毫無作用。
那巨大的掌印轉眼便要拍在他們一夥人的頭上,李阡陌雖然肉身強悍,卻感覺到渾身每一個角落都傳來似要斷裂一般的疼痛,這種痛楚前所未有,可見汪心仁的這一記神通如何強悍。
在此危機時刻,鈴鐺忽然抬手一掌,只見一個更大的掌印沖天而起,有撥雲見日的無匹之勢,汪心仁的掌印一遇到鈴鐺的掌印便開始潰散,只眨眼之間,他的掌印便消散不見,好似重來就沒存在過一般。
鈴鐺一擊救下眾人後,如變了一個人一般,面露狠戾之色,渾身殺氣騰騰,猶如從地獄走出的惡魔,雙眼赤紅,只見她身子倏然奔出,拖出一道長長的幻影,一掌擊向汪心仁,巨力湧出,形同一座山嶽,直取汪心仁。
汪心仁眉角一顫,腳下連番踏步,身子若擲丸流星一般,瞬間滑出半里開外,躲開鈴鐺這一擊,他之前所站之處早已被鈴鐺一掌推出了一道巨大的深坑,就像一座乾涸的水潭。
鈴鐺如鬼神附體一般,得理不讓人,再次踏步上前,往汪心仁追去,手中法訣一掐,又是一指點出,攻向汪心仁的面門。
指力快若閃電,空氣竟變得扭曲起來,汪心仁看得心頭一跳,倉猝間連旋身子,盪開三丈多遠,堪堪躲開這一指。
轟隆一聲巨響,他身後十丈外的一塊萬斤巨石被指力擊中,化作漫天碎石灑落一地。
汪心仁躲避之時掣出了一柄聖器法劍,發出一聲厲吒,法劍一揚,劍芒吞吐,如一輪殘月從天空劈下,勢要將鈴鐺斬成兩半。
李阡陌失聲驚叫道:“鈴鐺小心!”他雖喊得極快,但那劍芒更快,話還未說完已到了鈴鐺面前。
鈴鐺臨危不亂,不知從何處掣出了一柄漆黑的長刀,刀面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甚是詭異,她長刀一拖,一道烏黑刀芒如黑幕一般將劍芒籠罩,如鯨吞魚蝦一般便將劍芒給吞沒了。
刀芒去勢不止,直奔汪心仁而來。
汪心仁這次當真驚駭無比,咬牙大喝一聲:“五行誅滅劍!”,手中長劍忽然暴起十丈多長的劍罡,散發五彩之色,光華奪目。
“是五行誅滅劍!”李阡陌看得再次失聲驚叫起來。
這“五行誅滅劍”乃是五行真經中的極厲害的神通,只有修為達到合道大能的高手才能施展,以五行之力凝聚五行劍罡,其威力巨大無比,幾乎可達到無限不催的程度,當然,其威力與施展者的修為也有很大的關係。
汪心仁五行劍罡暴起,手擎巨大長劍迎向刀芒,只聽轟鳴之聲震耳,如炸雷連連,褚楚竟被這聲音震得吐出了一口淤血。
場上泥沙翻飛,遮天蓋日,汪心仁慘叫一聲被擊飛至百丈開外,劍罡早已消失,握劍的右手滿是鮮血,顫抖不已,他剛想起身,忽然“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熱血,顯然在剛才的一擊中受了不輕的傷。
鈴鐺卻是氣定神閒,又一次向汪心仁殺去,汪心仁眉頭一皺,口中念動法訣,把頭一低,對地面一撞,忽然鑽入地底不見了。
鈴鐺失去了目標,頓時站在原地茫然四顧。
“是土遁術!”李阡陌說著便凝神搜查地底,只見汪心仁已逃至了幾十裡開外,速度快得驚人。他不禁搖頭輕嘆一聲:“追不上了,被他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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