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阡陌和孔雀在房中說了許久,雖未信誓旦旦立下什麼誓言,但彼此心意相通,很多事情不言而喻。
又過片刻,他們一前一後走下樓來,孔雀徑直走到於紫晴身旁,道:“師姐,我們走吧。”
於紫晴嗯了一聲,站起,帶著孔雀往外走,孔雀回頭看了李阡陌一眼,眼中盡是不捨之意,李阡陌瞧得心中一痛,索性扭過頭去不看。
於紫晴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轉身提醒道:“李阡陌,雖然我不贊成你和孔師妹的事情,但是我對你並無偏見,提醒你一下,最近逍遙谷送了一批弟子來南贍部州試煉,這幾天就在這城中,你行事小心點。”
李阡陌心惱她強行帶走孔雀,對於她的好心也無甚感激之意,只不鹹不淡道:“這個不勞你掛心。”
“不識好歹!”於紫晴冷哼了一聲,轉身拉著孔雀離開。
李阡陌落魄回到桌畔坐下,心情鬱悶,雖說孔雀之前開解過他,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修為太低,不被人看起,一想到這個他心情便好不起來,抓起一隻酒壺就咕嘟咕嘟往嘴裡灌酒,白目一見李阡陌忽然豪飲,自然開心,與他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不停。
這一喝就是兩個時辰,雖說修士有真氣護體,酒氣不侵,但這到底是靈酒,喝多了還是會醉,到了傍晚十分,二人均已微酣。
白目搖了搖酒罈,發覺已空,粗聲嚷道:“酒家,沒酒啦!”
“好嘞,立刻給您送上!”內堂的酒保高聲答應,不消片刻,果然就有一個酒保給他們端來了四壇酒。
酒保剛把酒擱下,就聽見白目搖頭粗聲道:“不成不成,太少太少,起碼再來二十壇,還有,你們的烤全羊怎地這般小,俺都吃了三隻了還不頂飽,給俺來一隻烤全牛!”
“呵!”酒保聞言瞪眼驚呼,“客官你好肚量啊,能吃這麼多?”
李阡陌在一旁聽了笑道:“酒家你說話需得思量,肚量說得是人的心胸氣量,他這頂多算是食腸寬大。”
酒保聞言哈哈一笑,轉身回內堂去了。
白目對著李阡陌翻白眼,氣呼呼道:“瞧你這小氣模樣兒,不就吃喝了你一點酒菜麼,至於這麼擠兌俺麼。”
李阡陌拎起酒罈笑問:“你可知道這一罈酒賣多少靈石?”
“多少?”白目眨巴著眼問。
李阡陌伸出巴掌豎起五根指頭,白目笑嘻嘻道:“哈,才五兩靈石,不貴不貴。”
李阡陌苦哭笑不得,道:“是五十斤,五兩你只能喝水。”
白目依舊嬉皮笑臉道:“五十斤啊,嗯,這麼好的酒就該值這個數。”
李阡陌搖頭一嘆,長聲笑道:“也就我能養得起你,若換做別人,早把你給賣了來買酒喝了。”
白目瞪眼晃腦,嚷道:“俺這身子可是無價瑰寶,誰買得起,誰買得起!”
“我買得起!”他話音才落,一道悠長的聲音自樓上傳來。
白目聞言雙耳動了一動,倏地站起,嚷道:“哪個王八羔子說買得起老子,站出來!”
話音剛落,四個年輕修士自樓上飄然飛下,落至堂心。
李阡陌掃了一眼,只見這四人皆穿銀白色道服,胸口袖口各繡著一個五星標誌,他不禁皺起眉頭,湊到白目耳邊低聲道:“白目,這四個是五行宗的人,別招惹他們。”
白目脾氣暴躁,哪管這許多,對他的話置之不理,指著那四人喝問道:“是你們四個王八羔子說買得起老子?”
一個印堂點硃砂的五行宗弟子拱手道:“這位道友有禮了……”
他話未說完,忽然愣住,只見白目的模樣忽然發生變化,從之前粗壯的一個人變成了一隻矮胖的妖修。
李阡陌見狀皺眉暗叫:“真糟糕,光顧著喝酒,忘記給他續輸真氣了。”
對面那四個修士見狀紛紛驚駭,那印堂點硃砂的五行宗弟子驚退一步,高聲大喝:“大膽妖修,居然敢來我們人族的修真城,當真……”
白目雙眼一瞪,不等他說完便罵道:“妖你姥姥個祖宗,你才是妖修,你全家都是妖修,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妖修。”
那五行宗弟子被白目一番話罵得張口結舌,他身旁的矮個子同門上前一步,滿面怒容道:“我們乃是五行宗弟子,你這妖修居然敢來我人族地界撒野,恁地不識時務。”
白目雙眼瞪得銅鈴也似,罵道:“妖你祖宗,再敢說老子是妖修,看老子不打你大耳刮子,再撕爛你的嘴!”
那矮個的青年聞言大怒,方要喝叱,卻被身旁的一個同門按住,只見此人眉目清秀,讓人望之生親。他笑了笑,拱手道:“這位道友,我們不說你是妖修便是,還請告知姓名,也好讓我等長長見識。”
白目雙爪按腰,沒好氣道:“老子為何要告訴你們,你們怎地不先說?”
那修士嘿笑一聲,道:“在下五行宗凌雲子。”說罷向左右使了個眼色。
那矮個子極不情願地拱手道:“潘仁毅。”
印堂點硃砂的修士道:“五行宗肖龍子。”
最後一個道:“五行宗華蘭風。”
白目不耐道:“什麼仁義聾子的,名字都取的恁地難記,老子名字就簡單的很,老子叫白目,方才是你們說買得起我?”
潘仁毅把頭一昂,傲然道:“沒錯!”
李阡陌見這四人似乎要因此事與白目糾纏上,不禁暗自尋思:“再讓白目與他們吵下去,只怕真要將這群人得罪了,五行宗乃五洲內數一數二的大門派,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於是他上前一步,將白目擋至身後,拱手道:“五行宗的各位道友,此事不過是個誤會,在下朋友脾氣暴躁了點,你們莫與他置氣,在下代他向你們道個歉,各位的酒菜費用全都算我賬上,不如我們便就此揭過吧。”
華蘭風皺眉不悅道:“你算老幾,我們五行宗的事豈是你一個破落散修能管的。”
李阡陌聞言大怒,他最痛恨恃強凌弱的人,面色立馬變得陰沉,他沉吟了片刻,哂道:“在下排行老大,叫做葉一,在下還有兩個弟弟,分別叫葉二,葉三。”
“葉一?”華蘭風喃喃唸了聲。
“唉,乖孫兒。”李阡陌微笑應了聲。
華蘭風這才猝然醒悟,指著李阡陌怒聲道:“你,你敢佔我便宜!”
李阡陌雙手一攤,笑道:“我哪有佔你便宜,我確是叫這名字。”
那華蘭風氣得面色發青,渾身顫抖,雙手一劃,祭出法劍就要開打,卻被凌雲子一把按住。
李阡陌往前一步,道:“怎地,要殺我麼,來吧來吧。”說罷還撫了撫脖子,做出一副引頸待戮的模樣,氣的華蘭風渾身直抖。
白目看得心中痛快,一拍李阡陌肩膀,道:“好樣的,李……葉……小子。”他本欲喊他名字,但又想到不能戳破了,準備叫他葉一,又想到那樣便被他佔了便宜,索性便稱他為小子。
凌雲子低聲向另外三人說道:“再大的怒氣都給我忍著,這是在修真城,動武可是死路一條。”
華蘭風指著李阡陌,氣急道:“他,他欺人太甚。”
李阡陌冷哼一聲,道:“誰叫你狗眼看人低的。”
“你……”華蘭風怒指李阡陌,嘴唇發白,氣得說不出話來。
凌雲子輕拍華蘭風左肩,看向李阡陌,微笑道:“這位道友,我這師弟也是個急性子,剛才言語確實有所不妥,現下你也佔了他的便宜,大家算扯平了,只是我們還不知閣下的真正名號,還請告知。”
李阡陌眉頭一蹙,猶豫起來,他心中思量著是該將真名告訴他們還是繼續編個名字騙騙他們。
凌雲子見李阡陌猶豫不決的模樣,冷笑一聲,道:“看來閣下的名號很見不得人啊,說個名號也要思考這般久。”
白目聽到凌雲子的話卻不高興了,跨前一步粗聲道:“放你孃的一被窩臭屁,我兄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他叫李阡陌,怎地,你們不服氣,還要找他尋仇不成?”
李阡陌聽見白目報出了他的名字頓時氣得牙癢,心裡將他臭罵了千百遍。
華蘭風冷笑道:“我道是哪位高人的弟子後輩,原來卻是從來都未聽說過的散修,一個籍籍無名的散修也敢如此猖狂,當真不知死字怎麼寫。”說罷冷笑不止。
李阡陌聞言鬆了一口氣,心中暗忖:“原來逍遙谷只將我的事告訴了東勝神洲的各個修真宗門,五行宗並不知曉此事啊,那敢情好。”
這時,潘仁毅也冷笑道:“你們兩個怕是第一次來我南贍部洲吧,難道沒聽過一句話‘五行神宗吼一吼,南贍部洲抖三抖’,南贍部洲雖有不少修真門派,但大多都是小門小派,連我五行宗的一個山頭都及不上,整個南贍部洲還不是我五行宗說了算,你們如此與我們叫板,當真愚蠢得厲害。”
白目一抱雙臂,呸了一口,不屑道:“人人都說老子會吹牛,沒想到還有人比老子更能吹能,臉皮直比城牆拐角還厚,我瞧你這本事當是天生的,老子這輩子是比不上你了。”
潘仁毅聞言臉色陡變,厲聲道:“胖子,你說話最好積點口德,當心老子一劍捅爛你這張臭嘴。”
華蘭風也冷聲道:“你這妖修膽敢來我人族地界撒野,今日要你有來無回。”
白目剛要回罵,卻聽李阡陌道:“誰說妖修便不能進人族修真城了,城規似乎沒規定異族不能入城吧。”
對面四人聞言一滯,面面相覷,仔細一想,還真沒這道規定。
凌雲子似乎是他們的領頭,處事說話最為完足,他上前一步道:“好,此事就此揭過,只是方才那白目說沒人買得起他,我等手頭有點靈石,今日便想要將他買了下來,還請他開個價吧。”
李阡陌聞言心中暗惱,自然知曉這些大宗門的弟子心氣傲的很,今日被白目如此臭罵了一番,若是如此放過他們當真很失顏面,這才抓住白目的一句玩笑話不放手。
李阡陌肅聲道:“各位,我朋友說的只是玩笑話,各位又何必當真呢。”
凌雲子冷冷一笑:“我便當真了,開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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