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很是納悶的說道：“我看那攤販膽兒挺小啊，他怎麼敢騙那囂張的孫子呀。”
唐風不以為然的說道：“這種職業售假的攤販什麼人沒見過，他是裝作害怕麻痺那個人。再說，只要利潤高，殺人放火也能走一遭，騙一個混混老大算個鳥？”這年月，牛逼才會被雷劈，裝逼雖然遭人欺，但沒關係，賺錢就可以。
陳彥問道：“那傢伙賺了多少？”
“說不準。”唐風說道：“這種作偽的手法叫後加彩，成本也不低的，但少說也能賺八九千塊錢吧。”唐風跟陳彥交流遠沒有跟柳月交流方便，還得從頭說起，後加彩跟斗彩的復窯手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作假者在舊的瓷器上面重新畫彩，再拿到低溫爐中烘燒，在廉價的舊瓷器上作偽，用以充當高價的彩瓷。後加彩作偽的方式多種多樣，最常見方式的是將便宜的明清素瓷加工成貴重的琺琅彩，素三彩，鬥彩，粉彩等。因為明清素瓷本身也具有一定的價值，所以它的成本要比其他的作偽方式高一些。由於後加彩作偽的器物本身就是舊器，有的甚至還留有當時的底款，所以，這類瓷器的欺騙性很強，稍不注意就會上當。隨著科技水平的不斷提高，仿造水平也在提高，照排影印、幻燈投影、墨刻水印等現代印刷手段已經被造假者廣泛應用，這個雞缸杯上的彩繪就仿造的非常逼真。唐風說道：“但作偽就是作偽，還是有辦法識別的，首先就是一個心態的問題，容易打眼的就是那些老想著撿漏的人。”
“這我知道啊，別的不敢說，打眼的經驗能比你少？”陳彥說道：“你別打馬虎眼，說具體一點。”
人總是好奇的，對陳彥的刨根問底唐風只能苦笑，跟他說了他也理解不了，為了讓他睡得著覺，唐風繼續解釋道：“由於舊器放置時間過長，器身上難免會留下被使用過的劃痕，後加彩之後，會出現彩繪壓劃痕的現象。剛才那個雞缸杯上面有一隻雛雞的雞頭就壓在了劃痕上面，這也是我讓給那傢伙的原因。”如果是真的，唐風才不會拱手相讓的，假的嘛，就讓那個狗屁三哥上當去吧，唐風才不會傻到去提醒他的程度。
“孃的！”陳彥哈哈一笑，說道：“這回老子的心情是徹底爽了。”
出氣，並不一定要動武揍他們一頓的，唐風憑藉自己的鑑定技巧就可以欺負他們一下。兩個人接著逛古玩市場，雖然有古玩市場的地方就有假貨，但唐風還真沒有見過假貨如此之多的古玩市場，兜了半天，入目的沒一樣好東西。也難怪，這古玩界自古以來就有一個行規，打真不打假，諸多的鑑定場所都只出具“真品”的鑑定書，但一定沒人出具“假貨”的文字憑據。若是換了別的交易場所，照理說販賣假冒偽劣產品也違法，但在古玩市場，賣假貨的腰板就硬了。就算買主打上門來也臉不紅、心不跳，打死不承認自己賣了假貨。剛才那個攤販賣了就跑只是一個特例，沒辦法，小偷碰強盜，先走為妙。
賣家理直氣壯，買家也心照不宣，用行話講就是——沒有受騙，只有打眼。就像炒股票一樣，眼力好，能選到潛力股，眼力不好，就會在高位吃進垃圾股，是賺是賠都是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玩收藏的樂趣就在這裡面。
在古玩市場沒有收穫，二人一起回到賓館，陳彥樂呵呵的說道：“今兒心情好，哥我請客。”
唐風哈哈一笑，說道：“那人也就虧了萬把塊錢，你至於嗎？”
“嗨，傻逼都以為自己牛逼，他算個什麼東西呀，別看現在鬧得歡，小心將來拉清單，重慶、瀋陽那幫人不比他牛？還不是一樣倒黴，政府才是老大，妖蛾子整大之時，也是覆滅之日。”陳彥擺了擺手，說道：“咱不說這個了，一回到北京，咱這個石雕店就要開張了，高興，喝兩杯。”
“行。”唐風點了點頭，說道：“我捨命陪酒鬼。”
“哎，我說。”陳彥問唐風道：“我們這店起什麼名兒啊。”
唐風想了想，說道：“就叫石不能言吧，文化味兒濃一點。”
“嗯，不錯，石不能言最可人，有味道。”陳彥點頭說道。
吃喝拉撒睡不談，唐風和陳彥起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福州有四大壽山石原石交易市場，分別是樟林村交易市場、藏天園交易市場、花鳥市場交易市場和漢唐文化城。雖然福州古玩市場也有壽山石交易，但規模不夠大，經過權衡，二人還是選擇了離賓館比較近的漢唐文化城。
三點三刻，唐風他們趕到漢唐文化城時，市場內已經擺滿了幾百張長型小桌，這些小桌是專門為趕來交易的壽山石石農準備的。不過十五分鐘，一輛輛卡車將來自各地的數百位石農石商送進市場，石頭不像蔬菜水果，爛不了，有點來頭的石商在附近都有倉庫，不用擔心貨源。
壽山石屬彩石大類中的岩石亞類，它的種屬，石名很複雜，有一百多個品種，按傳統習慣，壽山石一般可以分為“田坑”、“水坑”和“山坑”三大類。
在福建省福州市的北郊，有一個被一條涓涓細流環繞著的村莊，村莊名為壽山村，細流就是壽山溪。在壽山溪兩旁的水田底層出產著一種如雷貫耳的石頭，這就是被稱之為“石中之王”的田黃石。田黃石因產于田底、多現黃色，故稱為田黃石，這就是壽山石中的田坑石。
在壽山村的東南，有一座坑頭山，坑頭山是壽山溪的發源地，依山傍水有坑頭洞和水晶洞。這裡就是出產水坑石的地方，因為洞在溪旁，石浸水下，故又稱“溪中洞石”。
山坑石是壽山石中的大宗，分別出產於壽山村的高山、高山東北的杜陵山，以及壽山村附近的月洋山、旗山。
田坑的田黃石，水坑的凍石，山坑的高山石、杜陵山的杜陵坑石和善伯洞、月洋山的芙蓉石是壽山石的主要品種。田坑難覓、水坑有跡、山坑最易，唐風他們要大量採購的就是山坑石。從顏色、質地、光澤和紋路等方面來看，壽山石有著不同的欣賞和收藏價值，它的價值大小不僅取決於開採者，更取決於雕刻者。專業的雕刻師才能讓原石價值得到充分凸顯，不然即使購買到一塊好的壽山石也會因為雕刻不好而毀掉。和採購青田石一樣，在這方面唐風不如陳彥專業，哪有什麼會的？
陳彥千挑萬選選中三十多塊品相、大小不一的壽山石，二人正打算打道回府，突然聽到有人在叫賭石。陳彥搞了半天沒摸著頭腦，他很奇怪的說道：“新鮮，難道這裡還賣翡翠原石不成？”
唐風說道：“他們是在賭田黃石。”別看賭翡翠原石刺激，賭田黃石更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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