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仔細一看那裂痕,也學著唐風一般在鼻子邊聞了聞,然後怒目望向老闆,用顫抖的手指著他說道:“你你欺人太甚!這上面有陶瓷專用膠,這梨壺壺嘴掉下來過,是粘上去的!”甭管水壺酒壺,壺嘴一旦破了掉了,這壺也就廢了,雖然這種文物不用來裝東西,但價值卻一落千丈。
“籲~~~”人群中再次傳來噓聲。
老人只顧著辨真偽,卻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套,好在唐風提醒他,他正想好好感謝感謝唐風,一轉身,這小子早沒了蹤影。
唐風一路小跑,直到轉到一條巷子口才偷偷的回過頭來,那邊鬧得正熱鬧呢,那老人是行家,一點就透,用不著多做停留。他們家老頭說過,要混文物這塊,不能太顯,閒事少管,不能不管也得知機離開,唐風看到那老人就想起自家老頭子,管也就管了。
那個什麼寶來著,哦,真寶軒,唐風一拍腦袋,虧得那位老人提醒,總算想起來了。從四川鄉下大老遠趕到北京城,被高樓大廈這麼一糊弄,硬是給整暈了,寫地址那條兒也不知道弄哪去了,只記得琉璃廠那個寶什麼的,以為能找到,到這邊一看,幾乎每家每戶的店招都帶這麼一個寶字。
唐風今年二十一歲,身體還挺壯實,但分配到一米八零的個子上就顯得有些單薄了。小夥子其實長得不寒磣,好歹在唐家村也是風口浪尖上的村草,但這一進城吧,立馬就落伍了,不協調的著裝外加一個脹鼓鼓的老土大包,一副鄉下人進城的模樣。
走了好久,總算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找到了真寶軒,老頭子老糊塗了吧,就這破破爛爛的地方愣給他形容得跟那宮殿似的,還叫自己來投靠店主。若不是他老人家再三叮囑,唐風還真不想挨這兒。
進了店門,裡邊古香古色的,那幅字畫肯定出自名人真跡,紅木茶几不是仿的,那套紫砂壺是正宗宜興的,那小姑娘也是真的
“先生您要看東西嗎?”小姑娘十七八歲,齊耳短髮,臉蛋很精緻,白皙細嫩,笑起來臉上還有兩個小酒窩,漂亮,比自己經常在晚上做——夢夢見的那位村花姐姐要漂亮很多。
唐風說道:“我找黃韜略。”
“你找我爺爺幹什麼?”小姑娘對唐風直呼自己爺爺的名諱很是不悅,臉上的笑容立即煙消雲散,好看的小酒窩也不翼而飛。
唐風倒沒注意到小姑娘臉色的變化,他說道:“我是從四川來的。”
“是唐風吧。”從裡邊走出來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他看著唐風,問道:“你爺爺怎麼樣了?”
唐風知道這位老人和自己家老頭子年紀相近,他身體微微發福,滿面紅光,與老頭子那乾瘦的模樣差別很大,他說道:“他老人家身板硬朗著呢。”
黃韜略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突然之間有些走神,良久之後才對唐風說道:“難得啊,那倔老頭終於肯讓你出來了。”
唐風嘿嘿一笑,說道:“這事磨了他老人家好久呢。”唐風是爺爺一手帶大的,他早就想出來見見世面了,但他們家老頭一直不願意。
黃韜略嘆了一口氣,對唐風說道:“不談這些了,小風,你就安安心心的在我們家住下吧,就當在自己家一樣,房間早就為你準備好了,有事儘管開口,以後就是自家人了,沒什麼好客氣的。”接著,他對那小姑娘說道:“馨兒,帶你唐風哥哥到他的房間。”
“哦!”黃馨兒點了點頭,對唐風說道:“我們走吧。”
九零後的小姑娘個子都挺高,小姑娘還沒怎麼發育齊整個子就快到一米七了,她的身材很棒,走路搖曳生姿。唐風老實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顆純潔的心,此刻,他就像欣賞一件青花梅瓶一樣欣賞黃馨兒那婀娜的身姿。唐風覺得自己其實是一個藝術家,而且從發育開始就一直在藝術,這回總算看到活生生的青花瓷了,夢中的村花姐姐早就成了泡菜罈子。
人是有第六感的,尤其是女人,要不黃馨兒怎麼會感覺到身後有人在看她呢,她回頭瞧見了唐風看她的眼神,嘴角驕傲的一翹,輕哼了一聲。
“哼!”唐風也哼了一聲,坦然的與她對視,眼睛不往前邊看,看哪兒呢?
真寶軒的後面是一個四合院,從另一邊也可以出去,黃馨兒把唐風帶到房間門口就走了。唐風進了房間,房間不算大,佈置得還不錯,既來之,則安之,就在老頭子的之交好友這邊暫時安頓一下吧。
晚飯時候,唐風見到了黃馨兒的父母。
黃韜略的兒子名叫黃培源,文質彬彬的,為人也謙和。正說著話呢,黃馨兒的媽媽鄭雅走了進來,這位年齡已過不惑的中年婦女看起來非常年輕,她一看到唐風就說道:“是小風吧,讓阿姨瞧瞧,嗯,都長這麼大了。”
唐家老頭子對唐風說過,唐風週歲未滿時就到黃家來過,還尿了當時還沒有結婚的鄭雅一身,這些唐風不可能記得,但黃家一家對他並不陌生,一家人對他都挺客氣,鄭雅還一個勁的給他夾菜,她說道:“到家了就別客氣,多吃點,看你瘦的。”唐風這不是瘦,他們家老頭年輕那會兒從事盜墓營生,唐風從小就被當成盜墓者來培養,這盜墓行業跟模特行業差不多,一定得保持身材,人要胖了萬一堵盜洞中間那不就齊活兒了。
諸般事了,從四川到北京幾千公里的旅途勞頓讓唐風睡得很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他走出房門,門上貼了張紙條,上面畫著一隻呼呼大睡的懶貓,下面寫著一排字,懶貓哥哥,早點在客廳桌子上。
一番洗漱,唐風走進真寶軒,黃老爺子不在,只有黃馨兒守在店裡,唐風問道:“你爺爺呢?”
黃馨兒說道:“他老人家出去幫人看東西了。”
據唐風他們家老頭說,黃韜略鑑定文物的眼光不在他之下,看來這小姑娘對文物也應該頗有了解。他問道:“你會看東西嗎?”
“哼,別小瞧人。”黃馨兒對唐風的懷疑頗為不屑,她說道:“每年放假我都能幫上大忙呢。”
“有人嗎?”打門外走進來兩個中年人,他們的衣著都很上檔次,就是模樣稍微寒磣點,特徵過於鮮明,會搓麻將的人都認識,前者眼睛小的只剩一條縫兒了——二條!後進來的中年男人抱著一個大紙箱,眼睛又大又圓,目光炯炯有神——二餅。
黃馨兒立即禮貌的問道:“兩位要看東西嗎?”小姑娘挺有做生意的樣兒。
二條問道:“黃老爺子呢?”酒香不怕巷子深,真寶軒是一間有百年曆史的老字號,雖然過路客招攬不到幾個,但在行內頗有知名度,許多人慕名而來。
黃馨兒說道:“您二位先坐,我去泡茶,我爺爺一會兒就回來。”
二餅輕手輕腳的將長方形的紙箱放在紅木茶几上,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啟紙箱,裡面是一些碎紙條,他撇開碎紙條,紙箱中間躺著一個牛皮黃紙包著的青花梅瓶。梅瓶瓶體修長,口小,短頸,肩豐,腹部內收,到瓶底外延,線條流暢優美,因口小僅能插入一枝梅花而得名。
二條伸手摸了摸那個梅瓶,笑呵呵的說道:“這要真是元青花我們就發了,這可是大器型七層元青花啊。”唐風暗自搖頭,自從鬼谷下山元青花大罐賣出2.3億之後,忽如一夜春風來、千店萬鋪“青”花開,一夜之間冒出了數都數不清的元青花。他問道:“真是七層的嗎?”
二條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這個我還能看錯?絕對是七層。”
唐風也肯定的說道:“那肯定就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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