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著一面牆的巨大海報上,林沐雨的笑容燦爛綻放,唐風摸了摸海報,說道:“姐姐,這是什麼時候做的呀?”
林沐雨說道:“來北京之前做的。”
“姐姐是哪裡人呢?”唐風問道。
林沐雨說道:“姐姐是揚州人。”
“揚州?難怪姐姐這麼漂亮。”唐風說道:“自古揚州出美女,果然名不虛傳,。”
“小鬼。”林沐雨說道:“不要盡撿好聽的說。”
唐風看著“林沐雨,千萬要堅持!”那幾個大大的字,說道:“姐姐既然來北京之前就知道北京不好混,為什麼還要來呢?”
“不管北京的真實狀況是怎麼樣的,她都是中國的文化中心,也是每一個有文化追求的人的聖地。”林沐雨望向窗外,很平靜的說道:“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夢想,姐姐只是想趁著年輕去追逐自己的夢想,所以,明知道北京不好混,我還是要來。就算失敗了,至少也曾經努力過,到將來老去之時,也不會後悔。”北漂跟這座城市的其他打工者不一樣,他們有著自己的追求,這是一種信仰。雖然,它看上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但一代一代的北漂依然前仆後繼。
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一個來自南國的女孩隻身來到北京,箇中的艱辛又豈是三言兩語所能表述的。唐風也懷著夢想,但他的追求跟林沐雨比起來似乎要低俗很多。
長這麼大唐風還是第一次睡女孩子的床,香噴噴的,感覺不錯。第二天上午,唐風起床的時候,戴著防近視眼鏡坐在筆記型電腦前的林沐雨正在接電話。
接完電話之後的林沐雨指著一個印有超市廣告的塑膠袋對唐風說道:“洗漱用的東西姐姐早上都給你準備好了,桌子上有早點,快點去吧,一會兒要出門了。”
“哦。”雖然唐風嘴上沒有什麼客套,但心裡卻是暖暖的,自小到大還沒有被這麼照顧過。背井離鄉、出門在外的人總是比較敏感,雖然黃馨兒總是哥哥哥哥的叫著,黃韜略讓她給唐風沏茶,她也欣然應允,但那種感覺,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那天,唐風在商場聽到黃馨兒和她同學的對話,心裡其實並沒有怪她,但他無法忍受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也許,這是唐風小氣多心,但留字離開他並沒有做錯,男人,只有靠自己才能心安理得的頂天立地!
唐風梳洗完畢之後,看到林沐雨換了一身衣服,她一身職業女性的打扮,白色的襯衣搭配黑色的職業套裝,短裙之下露出絲襪美腿,腳下一雙黑色高跟鞋,好有氣質。
林沐雨沒有留意到唐風的眼神,她說道:“唐風,對不起,能在去古玩城之前陪姐姐去辦一件事嗎?姐姐要先去見一個大人物,之後再去古玩城。”
唐風問道:“什麼大人物呢?”
林沐雨說道:“當然是那位知名大導演了,看來那個本子的希望很大。”
知名導演?唐風一聽這詞彙心裡就覺得不舒服,他說道:“導演都不是好人來著。”
“呵呵。”林沐雨說道:“我是編劇又不是演員,他能把我怎麼樣?再說,還有我們公司的領導呢。”
約好談劇本的地方在古玩城對面的咖啡店,兩個人一起出居民區走上大街,大街上人來人往,芸芸眾生都在忙碌著自己的生活。
咖啡店面向大街的落地玻璃窗裡面,一位滿身名牌的性感女子正以優雅的姿勢拿著咖啡勺輕輕攪動著面前的咖啡。少數人在享受生活,更多的人則在忍受生活,玻璃窗外,一個收廢品的枯瘦老人一邊緩慢的踩動三輪車,一邊有氣無力的搖動著手中的
鈴鐺。性感女子就像看著空氣一般看著老人從窗外緩緩經過,情緒沒有任何變化。
唐風和林沐雨走進咖啡店,林沐雨找了一個位置讓唐風坐下,在幫他叫了一杯咖啡之後,林沐雨指著一個包房們對唐風說道:“唐風你就在這裡等姐姐,姐姐談好事情就出來。”
“好,姐姐去吧。”唐風點了點頭。
林沐雨推門走進包房,唐風瞥眼望去,裡面有三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其他兩個穿著打扮還中規中矩,另一個就有些標新立異了。他留著一頭看上去幾年沒有打理過的散亂長髮,滿臉皺紋鬍子拉碴,這造型,不是藝術家就是——神經病,目前還沒有科學的手段鑑定這兩者的區別。
唐風不管那些,眼望著對面的古玩城,心裡邊希冀著今天能有好運氣。
舒緩的大提琴背景音樂不斷流淌,唐風換了一百零八個姿勢之後,突然在街上看到了剛才在包房裡的那兩個中年人。
他們談好了?唐風回頭望去,門還是關著的,裡面只剩下那個導演和林沐雨了。唐風有點擔心,藝術家的想法往往出人意料,萬一他要是神經搭錯線,想來一個人為藝術怎麼辦呢?
這邊正想著,包房門打開了,終於好了,唐風站起身。
“砰!”包房門突然又關上了,而且關得很重,唐風馬上跑了過去。
“砰!”門又開了,這次是唐風一腳踹開的。
包房裡的兩個人同時愣了一下。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藝術家的臉上。
“無恥!”頭髮略有一些散亂的林沐雨轉身走出包房。
還沒有回過神來的藝術家摸了摸臉頰,大聲罵道:“你他媽不懂規矩懂啊?”
然後,他瞧了一眼剛才踹門而入的唐風,怒喝道:“你他媽是”話還沒有說完,一根板凳飛了過去,緊接著,他就被唐風一腳踢到了牆角。
唐風還要再衝上去。
“唐風,不要!”去而復返的林沐雨一把拉住了唐風,說道:“不要惹事。”
唐風回頭望向林沐雨,說道:“可是他剛才”唐風話說到一半,看著林沐雨哀傷的眼神,他只好默默的點了點頭。
兩人走過咖啡店的大廳,低沉的大提琴繼續著悲愴的曲調,客人們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竊竊私語。
玻璃窗邊那位性感的女子要等的人已經來了,這是一個衣著高檔、年近六十、滿面紅光的富態老人,性感女子不經意間看了唐風一眼,然後躲進那位老人的懷裡,呢呢喃喃的撒著嬌。
我們的生活就像大提琴的聲音,左岸是那位收廢品的枯瘦老人,右岸是那位性感的女子,只要跨越中間那流淌的悲傷,便可以從左岸的辛苦達到右岸的幸福。
只是,這種悲傷,誰又能坦然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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