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D商業圈出了名的繁華,這種已經超越整個國家現狀的繁榮使它成為這座古老城市新興的座標之一,面對這座鋼筋水泥構成的城市森林,唐風感覺到了一種無以為繼的焦躁;與其說他是想到古玩地攤這邊來看看,還不如說是想借機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只有古玩才能給他帶來足夠的安全感。
就在剛才,唐風突然發覺,自己正在被環境改變,他現在的航向已經偏離了初來北京時的座標。最開始,他只是想在北京站穩腳跟,再把他爺爺接到北京來享清福,而這個目標似乎已經實現了,以他現在的財力,在北京買一套房子綽綽有餘,但他居然沒有感覺到一絲輕鬆。年輕人總是沉不住氣,這一路走得太順,連唐風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所以,他也開始患得患失。現在的他,反而沒有了做為窮光蛋時的從容淡定,擁有越多的人越害怕失去,沒有的人是不會有這種擔心的,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擁有才是包袱。
再繁華的地方都會有不繁華的景象,香港銅鑼灣如此,上海南京路如此,CBD商業圈也是如此,依附於繁華主幹道的分支街道便有非繁華的存在。馬路游擊隊的作業方式跟地攤和鬼市又有所不同,他們的地攤上永遠只有最後一件商品,這是為了發現“敵情”馬上撤退。
唐風粗略的看了看,這些東西品相都不錯,全是宣德爐、琺琅彩這類的古玩精品。很明顯的,這些市井攤販的覺悟遠遠及不上鐵道部,居然堂而皇之的拿著這些東西忽悠“友邦”,絲毫沒有因為他們是外國人而忘記騙子的職業道德。唐風本來想到這個遊擊古玩市場來碰碰運氣,結果令他大為失望,在這裡撿漏的機率根本就是負數。看著唐風一臉的失望,林沐雨指著前面一家店鋪說道:“唐風,那裡有家古玩店。”
與此同時,唐風也看到了這家名為“海內存知己”的古玩店,他牽起林沐雨的手說道:“我們去看看。”
兩個人牽著手走進古玩店,這家店的店面不大,三十來個平方,內飾裝修跟一般古玩店的古香古色不同,他們的佈置很時尚,店堂裡的各式古玩在冷光射燈的映照下顯得光彩奪目。玩收藏的人都知道,古玩是不宜被熱光源長時間照射的。
老闆是一位女性,四十不到,是位美女——如果倒退二十年的話。她禮貌的上前招呼道:“兩位好,歡迎光臨小店。”
林沐雨微笑著問她道:“您就是這裡的老闆?”
老闆點頭說道:“是的。”
林沐雨說道:“真想不到。”
“你是想不到女人也能開古玩店吧。”老闆說道:“我也只是負責經營,進貨都是交給我丈夫的,兩位喜歡哪方面的古玩呢,我們這裡明碼標價絕無贗品,當然,除非我們自己打眼。”
這邊的林沐雨在跟老闆談話,那邊的唐風已經兜了一圈了,他點了點頭,對老闆說道:“你們的經營方式跟別的古玩店確實不一樣。”她這個店開門的貨色很多,這對普通收藏者來說是好事,但對唐風來說就不是好事了,貨真必然價實,而且她這裡的價碼還高於市場行情。
因為家裡已經有了文房三寶,唐風這些天對文房用具特別感興趣,他問道:“你們這裡有文房用具嗎?”
女老闆伸手作請狀,將唐風引向店堂的另一邊,她說道:“我們有文房用具,但並不齊全,現在只有古墨和硯臺。”
唐風的三寶獨缺硯臺,他說道:“那我就先看看你們這裡的硯臺。”
女老闆說道:“真是太巧了,我們剛好有一方端硯。”她說完話,雙手從貨架上取下一方硯臺遞給唐風,唐風接過這方端硯翻來覆去的查看了一番。
端硯因制硯之石產於廣東省高要縣境內的端溪而得名,由於端石石質高潔細膩,滋潤幼嫩,堅實嚴密,因此,端石製成的硯臺具有磨墨不滯,易於發墨;扣之無聲,磨之亦無聲;貯水不耗,發墨而不損毫的特質,自古就是非常名貴的硯石。
如果這方硯臺真是端硯,那便是上品綠端,而這方硯臺顏色青綠中微帶土黃,石質細膩溫潤,凝重渾厚,摸上去手感極好,完全達到了古人所謂“若小兒肌膚,溫軟嫩而不滑”的境界,確實是綠端無疑。最難能可貴的是此硯雕功精細,意境特別,雕者巧用天然的土黃色石皮作荷葉的卷邊,整個硯臺就像是秋日荷塘上的一張荷葉。由於荷葉中間的青綠與荷葉卷邊的土黃之間有著近乎完美的顏色過渡,使得整張荷葉栩栩如生、渾然天成,就算不把它當硯臺來使用,也是一件極具收藏價值的石雕藝術品。
唐風看完之後問道:“這方硯臺怎麼賣的?”
女老闆說道:“八萬塊。”
唐風再問道:“真的不能少嗎?”
女老闆笑了笑,說道:“一看就知道您是懂行的人,既然是行家,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們有我們固定的定價原則,是不做二價的。做生意講個誠信,按照比例高於市場行情總比信口開河漫天要價要好,您說是嗎?”
“那好,我要了。”這家古玩店開價還是比較透明的,至少不像某些無良商人那般一個人一個價,而唐風也急於拿下這方硯臺湊齊文房四寶,因為,他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女老闆拿來包裝盒包好硯臺交給唐風,她問道:“先生還有需要嗎?我們這裡還有上好的古墨。”
唐風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雖然她這裡的古墨也算不錯,但比起唐風手裡的那錠康熙貢墨就要遜色很多了。
看到唐風無意購買其它古玩,女老闆問道:“你是付現金還是刷卡?”
唐風拿出銀行卡說道:“刷卡吧。”款貨兩訖之後,唐風和林沐雨一起走出“海內存知己”。
走出店門的林沐雨忍不住心中好奇,取出端硯一邊走一邊看,她問唐風道:“八萬塊是不是有些貴了。”她愛好書法,對硯臺的行情很瞭解,雖然端硯彌足珍貴,但不是名家留款的端硯行情也就七萬塊左右。
古玩的市場價值並不等同於它的真實價值,文房四寶就是很明顯的例子,由於世界上除中國外極少有國家盛行過書法,因此,這類古玩的買方市場僅限於兩岸三地,在國際市場上,文房用具的價值一直偏低,這直接影響了國內市場。雖然貢墨的行情看上去很高,但這不是因為它本身的價值,真正的賣點是御墨的皇家身份,雖然封建王朝早已覆滅,但五千年封建文化的慣性還是讓國人難捨“帝王情節”。
唐風說道:“一點不貴,我還覺得便宜了。”
林沐雨指著硯臺底部“姑蘇道人”的款識說道:“但這並不是名人款啊。”
唐風信心滿滿的說道:“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八萬塊錢拿下這方硯臺是撿了一個大漏。”
林沐雨馬上來了興致,她問答:“為什麼?”
唐風說道:“因為這是一方‘熊坑’端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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