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劇院內,李燕歌一路問人,終於是找到了那位陳主任的辦公室。
“篤篤!”
他敲了敲房門,裡面傳來了渾厚的女聲:“進來!”
女的?
李燕歌一愣,之前他還以為陳主任是個男人。
看著推門進來的李燕歌,以及其身後的一群姑娘,陳主任眉頭蹙起,突然想起什麼,說道:“你是央音唐主任推薦過來的李燕歌?”
“對,陳主任,我就是李燕歌,她們就是這次過來表演的女子十二……”
不等他把話說完,陳主任擺擺手道:“表演不表演還不知道!要不是唐主任拜託我給你們一個機會,更是再三保證你們的表演會讓我眼前一亮,否則我想恐怕你們連門都進不來的,畢竟天橋劇場可不是隨便什麼私人小樂團就能進來的。”
這番話很刺耳,就連李燕歌聽著都不舒服,更別提身後那幫姑娘們了,各個臉色一變。
李燕歌瞥見劉芳芳等人尷尬的表情,怕她們插嘴亂說話,也是主動上前一步說道:“是是,陳主任說的對,天橋劇場一直是我心目中最好的舞臺,不管結果如何,還得多謝陳主任給我們一次進來的機會。”
看李燕歌態度這麼好,陳主任倒是高看了他一眼。
要知道一般年輕人,聽到這麼刺耳的話,不說甩頭就走,最起碼臉上也會有異樣,可陳主任看李燕歌笑容滿面,好像完全不在意方才她的冷嘲熱諷,不由的對這個年輕人多了幾分好感。
不過,這也不怪陳主任一上來就冷嘲熱諷,主要還是李燕歌他們太年輕了,怎麼看都不像是能表演讓人耳目一新的演出。
“你們表演的節目是什麼?”
聽陳主任和顏悅色不少,李燕歌詫異她語氣變化的同時,立馬回答道:“佳人曲!”
“佳人曲?”
陳主任一怔,細細想了想,說道:“李延年那首詩?”
“還是陳主任博學多才,一語就道出我們表演的節目出處。”
“行了,別拍馬屁了,這次是你們作曲系的唐主任再三拜託我,我才給你們一個機會的,否則一般樂團根本沒有這個機會,所以我希望接下來你們調整好最好的狀態,不枉費你們的唐主任一番苦心,同時也不要讓我發脾氣。”
陳主任把桌上的書本一合,站起身子,從李燕歌身邊走過,大步往門口走去。
那氣勢加上足夠的噸位,一下子令站在門外的劉芳芳等人疏散開來,分成兩排,好像是侍女迎接公主一樣。
到了門口,陳主任回頭一看,見李燕歌還站在辦公室裡,不由眉頭一蹙,呵斥道:“還愣著幹嘛?跟我去舞臺啊,難道你們想在這表演給我看?”
…………
幾分鐘後。
天橋劇場一間小舞臺下。
陳主任指了指舞臺道:“我看你們都帶了樂器,那就直接上臺,我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做準備,五分鐘後,我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你放心陳主任,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燕歌儘管對這位陳主任的說話方式很不爽,但曾經當過教授的他,也能理解陳主任此時的心情,畢竟這種走後門的行為,的確很讓人頭疼,苦於老友的交情不得不給個機會。
隨即眾人登上了舞臺。
在帷幕後面,李燕歌看大家都有點緊張,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緊張,但剛剛你們也聽到了,陳主任的要求很嚴格,你們沒有失誤重來的機會。佳人曲你們也排練了不下上百次,我相信你們連譜子都能背出來,可陳主任要求的不是你們背曲子,而是要你們表演!”
說完,他掃了一眼十二人,看她們不少人臉上露出了堅毅的表情,頗有點放手一搏的意味,方才滿意的點點頭。
不管成功與否,這次來天橋劇場面試的機會,也算是給她們十二個人多了一點經驗。
而且自從前幾天坂本龍一與李燕歌提及了寶麗金後,他才恍然過來,想要推廣女子十二樂坊,也未必只能走國內這一條路。
他記得十幾年後的“樂坊”,同樣也是在曰本走紅後,迴轉內地,掀起了一陣“女子樂坊”的狂潮。
相比較十幾年後流行樂大行其道,現如今國內市場上,還是經常能在劇場、劇院內看到樂團表演的,要是女子樂坊來個牆內開花牆外香,那麼回國以後,絕對少不了演出機會。
“好了沒有?五分鐘馬上要結束了。”
帷幕外,陳主任出聲提醒時間不多了。
李燕歌見狀,快速說道:“好了,你們自己加油吧,我到旁邊給你們拉帷幕。”
說完,他就往邊上跑去,那裡有專門拉帷幕的繩子。
劉芳芳等人相互對視一眼後,她說道:“燕歌開始!”
“好!”
一聲好,李燕歌用力拉扯了一下繩子。
頓時,帷幕緩緩的升起。
坐在觀眾席上的陳主任,默默地注視帷幕的升高。
當露出全部的人影后,陳主任臉上浮現一抹詫愕,這就是女子十二樂坊?
只見舞臺上,女子十二樂坊的表演位置,是呈半橢圓形,這樣一來的話,所有的人都能在舞臺上露臉,同時大家也能相互看到對方。
古箏、琵琶、二胡、揚琴、笛子。
五種樂器,相互搭配,除了古箏只有一人演奏外,其餘的都是雙人或三人演奏。
“吱吱吱——”
演奏古箏的周亞楠率先揮動靈巧的手指,那清脆如鋼管碰撞的聲音,陡然炸響。
緊隨其後的是琵琶、二胡和揚琴的演奏。
那古樸之中帶著滄桑韻味的樂曲,緩緩地在這間不大的舞臺上響徹,手抱琵琶坐在中間的陳舒雅,在彈奏完一段曲後,她眉目哀傷的唱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樂曲只起了個頭,就令臺下的陳主任眼前一亮!
作為天橋劇場管理演出方面的主任,陳主任絕對有實力檢驗國內任何樂團的實力,因為她在這裡工作了快三十年,當年她還是大姑娘的時候,更是與前來看《紅色娘子軍》的周總理握過手。
這首樂曲的古樸而又滄桑,彷彿帶人走進了那傳承數千年的《漢樂府詩》當中才能欣賞到的古曲。
特別是那演唱者偏向南方的吳儂軟語,沒有任何的華麗的技巧和唱腔,只是用單純的情感,來演繹這首國人耳熟能詳的“佳人曲”,那仿若迴歸簡樸的韻味,真正的做到了詩中描寫的清清淡淡,遺世而獨立。
陳主任沒聽過這首曲子,但看這些姑娘們的表演,也能發現不小的瑕疵,可儘管如此,她還是心潮澎湃,眼內閃過一絲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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