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飯店。
一間客房內,貝納爾多·貝託魯奇疑惑詢問道:“嚴教授,為什麼你們古代皇帝登基的時候不能奏樂?”
嚴教授聽完寧瀛的翻譯後,解釋道:“寧小姐,清朝新帝登基一般都是在舊帝駕崩後的半個月內,治喪期樂器是設而不奏的,末代皇帝溥儀登基的時候也是如此。”
為了怕寧瀛他們不相信,嚴教授也是講了很多關於滿清時期皇家的一些禮儀和規矩,同時也說了溥儀親自寫的《我的前半生》這本自傳書,上面就有提到:因為處於“國喪”期,丹陛大樂只設而不奏。
“真的不能奏樂嗎?嚴教授您得考慮到我們這是拍攝電影,沒有配套音樂的話,在視覺效果上登基大典顯得不夠莊重。”
這幾天寧瀛跟貝託魯奇的導演團隊溝透過很多次,國人看來治喪期間不奏樂是對老皇帝的尊重,但在貝託魯奇看來,新帝登基如此盛況,怎麼可以少了樂器的承託。
“那你們的意思是?”
嚴教授當然知道他們是在拍電影,可是拍電影也得按照實際情況來,這又不是杜撰的故事。
翻譯過後,貝託魯奇說道:“嚴教授,我是想問問能不能編首曲子在登基大典上演奏?”
“這個……”嚴教授遲疑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我對音樂方面不懂,如果你們真的要在登基大典上奏樂的話,最好請這方面的人來專門編曲。不過我個人建議,要想完整的復刻歷史,最好還是不要奏樂的好。”
貝託魯奇沉吟片刻,說道:“我在溥的那本書上也的確看到了這章內容,既然如此,那就聽嚴教授的,登基大典的拍攝按照書上記載的來。”
“這樣最好不過。”
嚴教授是清華歷史系的教授,處於對歷史的嚴謹,自然是不希望劇組有太大的改動,能儘量還原自傳書上的內容就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畢竟溥儀這個人在國內的爭議很大,個人寫的自傳書難免有美化的嫌疑。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送走了嚴教授,貝託魯奇轉頭看向寧瀛道:“寧,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已經盡力在找了。”
寧瀛搖了搖頭,她有時候真的很奇怪貝託魯奇的想法,別人是拍完了影片在考慮配樂配音等後期製作,可如今影片才拍攝了一點點,就已經在考慮這方面的事情了。
貝託魯奇道:“最好儘快,我必須得確保配樂方面足夠符合我的要求。”
“好的導演。”寧瀛無奈的答應下來,導演催的這麼緊,配樂的事看來得抓緊一點了。
…………
九月一日。
中央音樂學院內,此時新生已經差不多都到齊了,今天是新生入學大會,大家也都是早早的起床,洗漱過後吃了早飯,直奔東面的禮堂。
不同於別的大學禮堂,央音的禮堂古典而又傳統,硃紅色的大門和窗戶,上面一排黃色的琉璃瓦,極具古建築的韻味,曾經是某個王公貴族的住宅,後來央音搬遷過來後,這裡就被改造成了禮堂。
禮堂內總共有六百多個位置,此時已經密密麻麻的坐了大半,今年央音對外總共招收了五百多個新生,其中民樂系的人數是最多的,差不多有兩百多人。
幾個校領導依次上臺發表入學演講,底下的新生們聚精會神的聽著,在幾個輔導員來回的巡視下,誰也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過了大約半個鐘頭,終於在校長的演講下,宣告新生入學結束,接下來就是各個班級的活動了,輔導員們帶著自己的學生返回了所在班級。
86年央音分班制度跟後世差不多,除了各系學生們主修的樂器課外,還有獨奏、重奏、合奏等專業課程,同時大家也會一塊上中國音樂史、西方音樂史等專業基礎課。
大家在汪年初的帶領下進了教學樓,還是上輩子那個班,眾人依次進了教室,都是成年人了,也是進了大學,座位方面不需要老師去分配,有的人喜歡坐前面,有的人喜歡坐後面。
等大家相繼坐好以後,汪年初上臺又自我介紹了一番,這才說道:“各位同學們,今天是大家入學的第一天,我知道有些同學前幾天就已經到校跟不少同學都認識了,不過大家還沒有一個基礎的瞭解,所以接下來每個人都要上臺進行自我介紹。”
說到這,汪年初掃了眼臺下諸多學生道:“有那位同學毛遂自薦先上臺自我介紹的?”
“汪老師我來!”
聽到有人主動起身,大家紛紛側目望去,李燕歌一瞥,是薛克!
這小子昨天晚上就在寢室跟大家說了想當班長,還讓其他人都支援自己。
郭雅志和方援朝兩人都沒有這方面的心思,所以薛克一說,就立馬錶示支援,李燕歌同樣無所謂誰當班長,而且上輩子也是薛克競選成功了,如今讓他再當一回也沒什麼不妥的。
倒是劉文有點不高興,他其實也想當班長,不過在於他一同到學校的田振南說支援薛克以後,劉文也只能無奈放下心裡的野望,轉頭表示會支援薛克。
“各位同學們大家好,我叫薛克,今年十九歲,北京人,學的是二胡,我從小就在央音的附小附中讀書,對央音周圍的環境都比較熟,大家以後有什麼不懂或者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來找我。”
薛克一上臺就講了一大堆,在汪老師還沒有說要選班長等班幹部的時候,他的話裡言間無時無刻都在透露自己想要當班長的野心。
“薛克同學口才很好嘛。”
汪年初三十來歲的人了,一眼就看出薛克的小心思,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很看好他當選班長,目送他下了臺,輕笑一聲看向大家道:“好了薛克同學已經自我介紹了,接下來還有哪位同學想上來自我介紹的?”
“我來!”
“汪老師我來!”
有了薛克這個出頭鳥,一下子又站出好幾個人。
“大家好,我叫郭雅志……”
“我叫陳舒雅,來自蘇州……”
“我是方援朝,今年25歲,可能是全班年紀最大的了……”
很快隨著上臺的人數越來越多,李燕歌看了眼周圍沒剩幾個人了,不想當最後一個,看方援朝講完,立馬起身走到臺上,“大家好,我叫李燕歌,來自川省蓉城。”
介紹的簡短明瞭,樸素無華,說完他就轉身下了臺。
當最後一個同學上臺自我介紹後,汪年初站回臺上,講了一下接下來為期半個月的軍訓。
不同於後世是在大學校園內參加軍訓,此時北京大學新生都要去北京郊區某部隊接受統一的半軍事化的管理。
意在培養學生們德智體的全面發展。
“下午大家收拾一下行李,除了衣物和洗漱用品,其他的東西全都不允許攜帶,要是被部隊發現違禁品不僅一律沒收處理,還會通報學校,這對你們未來非常不利,這點大家一定要記住!”
汪年初怕學生們帶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是再三叮囑,隨後他看了眼坐在第三排的薛克,正了正神,說道:“軍訓的事情說完了,接下來選班幹部,有想法的自己上臺來說!我給你們五分鐘時間準備。”
此話一出,薛克蠢蠢欲動,其意不言而喻,班上其他的學生有這方面想法的,也是在腦海中組織語言,想著該怎麼毛遂自薦讓同學們選自己。
五分鐘的時間不快不慢的過去了,看大家準備的差不多了,汪年初說道:“好了現在誰先上臺?”
“汪老師,我來!”又是薛克第一個起身。
“各位同學們,我這次想競選的是班長……”
或許是早已有了準備,他上臺後便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因為薛克是北京當地人,加上又從小上的央音附屬中小學,講話口齒清晰,條理有序,不少同學都很看好他。
不過班長的位置就一個,薛克相當,同樣有其他人也想當,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三個人上臺要競選班長這個職位了。
方援朝見陸陸續續上去那麼多人,他遲疑了一會兒,拍了拍李燕歌的肩膀道:“老李你想不想當幹部?”
“我?還是算了吧。”李燕歌其實也有點想,上輩子大學四年沒當過班幹部,重生一回怎麼說也得有點不同,可仔細的想了想,要是真的當了班幹部的話,以後恐怕得忙死。
“我倒是想,可惜我這個人不太愛表現,沒有薛克那麼會說話。”方援朝說著說著還嘆了口氣。
這舉動讓李燕歌止不住的翻白眼,就你還不愛表現?也不知道是誰搞來了龍虎豹人體藝術雜誌,引得整層宿舍的男生每天都是方哥長方哥短的,為的就是想看一看學習一下藝術。
匆匆又過了大半個小時,所有的班幹部全部選出來後,薛克如上輩子一樣,順利的當選了班長一職,寬大的眼鏡下,難藏其興奮之色。
汪年初重新走上臺,說道:“我知道大家都是初次見面,彼此之間不太熟悉,所以這次班幹部選舉採用試用期,為期半個月也就是軍訓的時間。軍訓結束以後,會重新給大家一次選擇的機會。”
薑還是老的辣啊!
輔導員這話一出,幾個剛選上班幹部還來不及興奮片刻的人,立馬萎了下來,就連薛克也是眉頭緊鎖,想著軍訓期間該如何表現表現自己。
汪年初是好意,不過李燕歌卻是知道,軍訓過後的班幹部重選,沒有任何變化,因為大部分人當選班幹部後,都有一種責任感,也不像後來他當大學教師那會兒,幾個學生為了點點權力還勾心鬥角的玩起了宮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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