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譁!”
天灰濛濛的,房間內昏暗的很,李燕歌從夢中驚醒,只聽的外面傾盆大雨,噼裡啪啦的雨滴打在瓦片、窗戶、地面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感受到一絲涼意,李燕歌從床頭拿起衣服三兩下的穿好,起床走到窗邊往外一看,雨嘩啦啦的下著,如霧般的水氣瀰漫在院落內,頗有點江南水鄉的風景。
“真下大雨了?天氣預報難得準一次。”他看了看鬧鐘,七點三十五分,這麼大的雨,想來昨天提醒了學生們,今天應該沒人去輔導班了。
把窗戶關嚴實了,走到房門口往院內一看,父母的腳踏車已經不見了,想來他們倆知道今天下雨,提前騎車上班去了。
“算了回去再睡一覺吧。”
李燕歌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床上再睡一覺,昨天晚上為了程芍君的事,思考了一晚上,半夜一點多才關燈睡覺。
“咚咚!”
突然院門被人用力敲打。
“李叔叔,李叔叔……”
外面響起了程芍君的聲音。
李燕歌一聽,左右看了看,沒找到雨傘,也只好拿著臉盆頂在腦袋上,冒雨跑了出去。
門剛一開啟,程芍君渾身溼漉漉,滿臉焦急的道:“燕歌,李叔他們在不在家?”
“不在家怎麼了?”
李燕歌看她急的都要哭了,知道發生事了,連忙追問道:“你別急,有什麼事你跟我說我,到底怎麼了?”
“我媽剛騎車出門在外面摔了,我得送她到醫院去,想拜託李叔給我媽請個假。”
“程姨摔了?”李燕歌一急道:“那還不送去醫院,請假的事晚點再說,走,我陪你去。”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就行了,外面下這麼大雨的。”
“別廢話了,趕緊送程姨去醫院要緊。”
說完,他就往隔壁程家院子跑去。
程芍君咬牙一跺腳,跟了上去。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程家院。
“燕歌你怎麼來了?你爸媽呢?”看到是隔壁李家的孩子,坐在屋內的程母有點詫愕。
“程姨,我爸我媽上班去了。”
李燕歌看了程母一眼,只見她半邊身子都被泥水弄溼了,右腿的褲子已經破了,膝蓋上可以看到絲絲血水往外直流。
他蹲下來檢查了準備檢查一下程母的膝蓋,“程姨我幫你看下膝蓋,可能有點痛,你先忍一下。”
“好。”程母點點頭。
李燕歌想撕開膝蓋部位的破碎,可發現竟然撕不動!
“有沒有剪刀?”
尾隨進來的程芍君一聽這話,直接跑進房間拿了一把剪刀過來。
李燕歌二話不說拿起剪刀就把程母褲腿剪掉,只見膝蓋上已經血肉模糊,表皮還有不少細小的石子黏著。
傷的有點嚴重!李燕歌皺了皺眉頭問道:“芍君姐,有沒有繃帶或者消炎藥?”
“家裡沒有準備這些。”程芍君搖搖頭,這個年月誰家會準備這些東西。
“程姨您現在還能走路嗎?下來走兩步試試看。”
程姨試著下地走幾步,可感覺膝蓋鑽心的疼,只好搖搖頭坐回去道:“走恐怕是不行。”
李燕歌抬頭看向程芍君,說道:“芍君姐,你把家裡的舊衣服拿來,我給程姨先簡單的包紮一下。”
“我去拿!”她轉身快步跑回自己房間,拿了一件乾淨的白色體恤衫。
接過衣服,李燕歌想直接撕開的,可想起剛剛撕褲子都沒能撕開,也是立馬換剪刀,把衣服先從中間剪開,之後有條不紊的剪出拳頭大小布條狀。
“芍君姐你去拿壺熱水再拿個臉盆過來。”
“好!”
化身護士的程芍君,快速的拿了熱水和臉盆過來。
李燕歌倒了點熱水進臉龐,發現溫度不算燙,這才抬頭跟程母道:“程姨我讓芍君姐用熱水給你清洗一下傷口上的泥水,可能有點疼但你忍住。”
“沒事,一點疼我還是忍得住的。”
聽此,程芍君蹲下來,接過李燕歌遞過來的剪碎的衣服布條,沾了點水後,開始給母親一點點的清理傷口上的泥水和小碎石子,隨後她用剪好的布條給母親的膝蓋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你看這樣就好了嘛?”
因為母親受傷,失去主見的程芍君,轉頭看向李燕歌這個從頭到尾一直掌握節奏的人。
“還是得去醫院檢查一下,順便做個消毒,否則細菌感染就麻煩了。”李燕歌搖搖頭道。
程母的傷口很深,應該是被尖銳的石子刺破了外面的皮肉,也不清楚肉裡面是否還有碎石,而且外面下了那麼大的雨,很容易細菌感染,不去消毒是不行的。
一聽可能會感染,程芍君立馬揹著身子蹲下來道:“媽,我揹你去醫院。”
“還是我來吧,芍君姐你在旁邊幫忙打把傘。”
李燕歌把她推開,自己蹲下來回頭道:“程姨趕緊上來,我背您去醫院。”
“那,那麻煩你了燕歌。”程母遲疑了一下,她其實覺得包紮的差不多了,可是看李燕歌剛剛說什麼細菌感染,心裡還是有點怕的。
“不礙事的程姨,大家都是街坊鄰里的,理應互相幫助才是。”
李燕歌陪起程母,到了門口,跟程芍君道:“芍君姐,你等會兒記住多看著阿姨的膝蓋,千萬不要再淋雨了。”
“好!”程芍君拿了一把大黑傘,跟著出門後,不顧自己被雨淋溼,把傘儘量往李燕歌和母親的身上擋。
……
十幾分鍾後。
市立醫院的門診部。
一名四十多歲的女醫生蹲下來解開布條,檢查了一下程母受傷的膝蓋,認真地看了看,隨即起身道:“傷口有點深,還在流血,不過裡面沒有異物,等會兒縫個針就好了。我給你寫個單子,你到前面把費用給繳了。”
“好的好的,謝謝你大夫。”程芍君點點頭。
李燕歌突然插話道:“大夫,不用打破風針嗎?”
“破風針?”
女醫生轉頭看向程母問道:“阿姨您是在哪摔傷的?”
“就在巷口騎車的時候摔倒了。”
“那不用打。”女醫生搖搖頭道:“只是一點小傷,不用打破風針。”
“能打嘛?”
女醫生一怔,“當然能打了,不過這位阿姨沒什麼大礙不用打的,而且破風針一針挺貴的。”
“沒事大夫,你幫忙打吧,外面下了雨,傷口又那麼深,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細菌感染。”
錢不錢的都是小事,能打破風針就行。
女醫生看了他一眼,“行,那我給你開個條,等會兒我先給阿姨做個皮試,要是可以打的話就打。”
不一會兒,女醫生寫好單子遞給程芍君的時候,就被李燕歌一把奪了過來,“芍君姐你在這陪陪阿姨,我去幫你繳費。”
“那麻煩你了燕歌。”
程芍君看了看母親疲憊的樣子,想著等會兒醫藥費多少錢,直接還給李燕歌也是一樣的。
“沒事的,我去去就來。”
李燕歌出了門診,問了下路過的護士,找到繳費處後,把錢一交,拿著收費單一看,破風針還挺快的,居然要五塊錢,零碎的一些消炎藥和縫針的錢也才兩塊。
拿著繳費單回去,那名女醫生已經在給程母做皮試了,做這個大約要二十分鐘才能看出是否過敏。
程芍君看了眼母親右邊褲子溼漉漉的,也是說道:“媽,我回去給你拿套衣服來。”
“你回去也換身衣服,你看你衣服也溼了。”
“嗯知道了。”
叮囑了幾句母親,程芍君轉身準備走的時候,李燕歌跟了上來,說是外面下著大雨陪她一起回去。
她想了想,正好趁著回去讓李燕歌自己回家,也是答應下來。
兩人出了醫院,外面瓢潑大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
程芍君撐開傘,李燕歌鑽了進去。
同在一把傘下,走了沒多久,她突然感謝道:“燕歌……今天麻煩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我都不知道怎麼辦好。”
“不用客氣的芍君姐,程姨也是看著我長大的,這點小事算不得什麼。”李燕歌擺擺手。
聞言,程芍君笑了笑,倒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把事情記在了心裡。
等到了墨子巷,把李燕歌送到了他家屋簷下,她道:“燕歌,你就先回去吧,等會兒我自己去醫院就行了。”
“那怎麼行,外面下這麼大雨,你一個人去醫院我也不放心。”
“不礙事的,我一個人沒問題的,好了我走了你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吧,今天挺涼的,你又淋了雨,別等會兒感冒了。”
不等他說話,程芍君打傘快步跑進了自家的院子,之前走的匆忙,門都沒有鎖,不過今天下雨,墨子巷又幾乎很少有外人進來,倒也沒什麼不開眼的小偷進屋偷東西。
進了屋,程芍君先回自己的房間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把溼漉漉的衣服丟進了臉盆裡,又轉身到母親的房間找了一個帆布包裝上兩件衣褲。
弄好這一切,程芍君打著傘又出了門。
這回沒了先前的慌張,她倒是記得把門給鎖了。
一出來,就看到李燕歌打了一把傘站在他家門口等著。
程芍君眉頭一蹙道:“燕歌,你怎麼又出來了?”
“沒事的芍君姐,外面下這麼大雨,等會兒阿姨回來你一個人恐怕也不行。”李燕歌笑笑。
儘管心裡不太想麻煩李燕歌再陪著走一趟,可考慮到等會兒雨要是還下個沒完,她一個人還真沒辦法把母親帶回來。
……
……
又過了十幾分鍾。
兩人重新回到醫院,程母已經打好破傷風針,傷口也給縫合上,包了一塊大大的白色繃帶。
這會兒褲子也幹了一半。
不過髒兮兮的,程芍君還是拿出從家裡帶來的衣服。
李燕歌見此,說了句到外面等後,就把房門給關上。
左右無事,他走到過道前面看了看醫院大廳。
牆面上下分白青兩色,地面還全都是採用的花色石磚,兩邊過道上還有幾個帶背木凳,放眼望去滿滿的年代感。
說起來,這座市立醫院還是去年新落成的,整體裝修風格樸素無華,不像後世的那些大醫院,建的跟個科技館一樣,白色的地磚滑不溜就的,稍微下雨帶水進來,不小心點走路很容易滑到。
“嘩嘩譁……”
李燕歌走到醫院門口,外面的瓢潑大雨還在下,一點都看不出要停下來的意思,醫院內也空蕩蕩的,來看病的人也沒幾個。
“燕歌!”
身後傳來了程芍君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就見她臉頰微紅,眼角流露些許的疲憊,“燕歌,今天多謝你了,要不是有你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今天一早,程芍君在家收拾好屋子,鎖好門窗,準備步行去文工團。
可是還沒等她出門,就聽到外面一聲哀嚎,跑出去一看,程母因為著急去上班,騎車太快不小心摔了。
整個人跌進小水坑中不說,身上的雨衣也散落開來,半個身子都被泥水打溼了,破碎的褲子膝蓋部位,更是嘩啦的往外冒血。那一幕,看的她心驚膽戰,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依照本能先把母親扶回家。
想起當時的彷徨無措,程芍君眼眶紅了起來。
知道她是個外柔內也柔的人,見她現在像是一隻可憐無助的小貓,李燕歌心一軟,下意識地伸手抱了抱她,“沒事了芍君姐,程姨沒事的,只是一點皮外傷,想來也不了幾天就能好的。”
“呀!”過了好一會兒,程芍君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李燕歌抱著,一把將他推開,臉頰紅了紅道:“我…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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