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我就等你給我捧場了。”丁武哈哈一笑,滿臉的豪爽不拘,但或許是因為如今兩人在北京搖滾圈的名氣落差有點大,心情不佳下,只是簡單的與薛克聊了幾句,就帶著他的樂隊成員走了。
李燕歌看丁武直接走了,沒跟自己說話,也樂得清閒,他剛剛掃了一眼,丁武帶來的幾個人,除了有一個還是去年在百花深處錄音棚見過的外,剩下的都是沒有任何印象的新人,這個陣容的黑豹樂隊,恐怕走不到上輩子的高度。
過了七八分鐘,臺上唱歌的人已經走了下來,換了另外一個樂隊,唱的是崔建的《一無所有》,模仿的痕跡太重,沒有唱出一點自己的味道,李燕歌只聽了兩句,便轉頭看向薛克:“大偉呢?怎麼還沒來?”
“應該快來了,他今天加班,估計要晚點到。”薛克看了看腕錶,竇大偉如今還是青年輕音樂團的成員,每天都要去上班,今天正好要加班,所以晚來了一點。
說曹操曹操到,竇大偉急急忙忙走進了舞廳內,左顧右盼,在雅座邊看到了薛克等人,大步走過去,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來晚一步。”
“別說廢話了。”薛克講話也不客氣,都是熟人了,沒必要那麼講究,隨即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的皺巴巴的紙道:“趕緊拿去看看,晚上我們唱這個。”
“新歌?”一邊拆竇大偉一邊看向李燕歌。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這兩人的一番操作看傻了李燕歌,瞪大眼睛說:“現學現唱?”
薛克聳了聳肩膀:“本來我是想中午午休的時候送過去的,可是打電話聯絡不上大偉,只好現在給他了,反正這詞他肯定熟,曲子的話熟悉一下就好了。”
“七子之歌?”竇大偉看了看詞,一眼就認出是聞一多先生的那首詩歌,正想問問是不是李燕歌譜曲的時候,舞臺上唱《一無所有》的歌手下了臺,丁武帶著幾個人走了上去。
丁武有過舞臺經驗,一上臺便落落大方的拿起話筒:“大家晚上好,我們是黑豹樂隊,我想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沒聽過我們,但這不要緊,接下來的一首歌,會讓你們徹底的瞭解我們黑豹樂隊!”
“音樂!”
他一聲怒吼。
身後的吉他手、鼓手和貝斯手,立即奏響了一首大家都沒聽過的新歌。
“黑豹樂隊?是新來的?”竇大偉在紅浪漫也演出了幾個月了,對紅浪漫的表演樂隊和歌手不說很熟,但大致知道有哪些人,黑豹樂隊雖然是他頭一次聽,但總覺得很耳熟也很熟悉。
薛克介紹道:“嗯,新來的,樂隊主唱是丁武。”
丁武?
竇大偉目不轉睛的盯著臺上的表演,聽了大約幾十秒後,微微搖了搖頭。丁武可以說是北京最早玩搖滾樂的那批人,雖然不如崔建那麼出名,但竇大偉多多少少的也聽說過,本以為組建了樂隊能有什麼驚天動地的歌曲,卻沒想到唱的很是普通。
他很直白道:“我以前倒是聽過丁武的名字,還以為唱的很好,今天一聽也就那樣。”
“還好吧,我聽著還行,燕歌你說呢?”畢竟是曾經照顧自己的老大哥,薛克還是很給面子的,轉頭看向李燕歌。
好好的問我幹嗎?李燕歌扯了扯嘴角,看竇大偉、方援朝他們都盯著自己,只好擠出一絲微笑道:“曲子還行。”
這話一出,薛克和竇大偉瞬間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就連方援朝、劉文和田振南三人,也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怎麼說呢……
曲子是不錯,節奏感很強,對於後世的人來說可能有點單調,但在當下搖滾樂的萌芽期,這個節奏的搖滾樂已經很不錯了。可是一首搖滾樂不僅要曲子好,詞必須也得寫好,這首李燕歌從沒聽過的歌曲,寫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也不難怪後來丁武組建的夢迴唐朝,除了首發的第一張同名專輯大賣兩百萬張後,就迅速的沉寂下去,一直到七年後才又發行了第二張專輯了。
眼看臺上一曲要結束了,薛克用手肘頂了頂李燕歌的胳膊,挑了挑眉毛,示意該輪到他了。
“服務員!”想起此行來的目的,李燕歌很配合的叫來服務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疊鈔票,指了指臺上表演的黑豹樂隊,“給臺上演唱的那樂隊送幾個花籃。”
“有沒有什麼別的想跟他們說的?”
“不用,直接送就行了。”
“好的先生。”服務員接過錢數了數,確認數目後,當即大步往後臺的方向走去。
沒過多久,正好是在丁武演唱結束的之際,幾個服務員捧著製作好的假花籃,大步走上舞臺送了上去。看到有人送花籃,丁武等人面上一喜,很是禮貌的拿起話筒說了句“謝謝大家支援”之類的話,這才轉身帶著樂隊從後面下了臺。
“好了沒?”薛克轉頭看向竇大偉,問他譜子熟悉了沒有。
“差不多了。”
“那我們就上臺吧!”
薛克滿懷激情的站了起來,臨走前讓李燕歌好好看著他們“鮑家街43號”如今有多紅。
“哇哦!”
“鮑家街樂隊來了!”
“不知道他們今天有沒有帶新歌來。”
“我還是想聽他們唱《路燈下的小姑娘》。”
“還是《向陽花》最好聽!”
“《曾經的你》也不錯。”
周圍亂糟糟的聲音,全都是在討論薛克他們的,這讓李燕歌有點吃驚。之前薛克一直在宿舍吹他們在紅浪漫歌舞廳有多紅多知名,現在看來他倒是沒說大話,一上場就有這麼多人歡呼。
“大家晚上好!”
薛克對這個舞臺早已熟悉,一上來很是熟絡的與觀眾們打起招呼:“剛剛我在上來的時候,有朋友說想聽《路燈下的小姑娘》,也有人想聽《向陽花》的,還有人說喜歡《曾經的你》,這都沒問題,但現在請允許我們演唱一首新歌。這首新歌名字我暫且不說了,我相信大家絕對是耳熟能詳,大家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是一首新的搖滾歌曲的時候,身後的方援朝等人開始演奏起《七子之歌》的前奏。
那簡單的曲調風格,讓現場觀眾紛紛愣住。
竇大偉握緊話筒,深吸一口氣,深情的演唱道:“你可知媽港不是我真姓,我離開你太久了,母親!……”
不同於李燕歌交給唐主任的版本,竇大偉此時唱的版本,是他改編過的,為此特意升了兩個調。如果說童聲版本演唱是稚童對母愛的渴望,那麼竇大偉演唱的就是一個成年人對母親的思念。
“那三百年來,夢寐不忘的生母啊……”或許是因為近些日子,澳門迴歸的事情傳遍了全國,受到愛國情感的迸發,竇大偉唱的很有感情,唱出了聞一多先生寫這首詩歌時,所爆發出的堅強與不屈。
“好!唱得好!”
一個看起來很有土豪大老闆派頭的中年人,激動的站了起來,不顧周圍人詫愕的目光,雙手用力的鼓掌,眼睛紅紅的,隱約可以看到一絲淚花在眼角打轉。
他叫陳安邦,70年代參軍入伍,當時所在的部隊就是與澳門緊緊只有一條河的珠海,他在珠海駐紮了近十年的時間。儘管如今早已退伍回來成了大老闆,但受當年部隊政委的影響,對於收復澳門失地,陳安邦一直謹記於心。
前些日子,澳門宣佈迴歸日期,陳安邦激動又高興,當場看著新聞就大醉一場,還與家人說等迴歸那天他定要親自去澳門看看。
如今薛克在舞廳內演唱的這首《七子之歌》,正是當初陳安邦所在部隊每日吟唱的《七子之歌》,自是唱到這位大老闆的心坎裡了。
不止是陳安邦,隨著竇大偉唱到副歌部分,舞廳內大部分人都是年輕人,本就是愛國情懷高漲的階段,受到現場的氣氛,大家都是激動的跟著唱了起來。
有記住詞的,有沒記住詞的,反正大合唱下,每個人都在發洩自己的拳拳愛國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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