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的酋長之子死在她的領地,那是對朵顏女王權威的挑戰,她如果這個時候還不站出來主持大局,那就在所有部落面前,把順明女王的威嚴都丟盡了。
哈剌在紅娘子表現出如此卓越的功夫之前,是朵顏三衛之外的勇士中唯一有資格奪冠的人,他在這個時候突然被殺。而且這個女真部落又和參賽地各個部落毫無過節,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忌憚他的實力,所以在用卑鄙的手段剷除異已了。
泰寧衛有嫌疑、福餘衛也有嫌疑,參與解逐最後勝利者的任何一方都有嫌疑,唯獨紅娘子沒有,因為她展露出的功夫,證明她根本不需要用這種手段。甚而,她將是下一個各方意欲除去的人。
草原上的牧人互相打聽著訊息,所有地人都被勒令留在原地,暫時不得離開。直至暮色蒼茫,銀琦女王才和白音、阿古達木等人策馬趕回,似一陣風般馳至高臺前。
銀琦女王面沉似水地登上高臺,聲色俱厲地宣佈她已下令立即調查哈喇的死因,定要找出兇手予以嚴懲。給女真族人一個交待,要草原各部不要慌亂。同時,那達慕賽草原上各個部落雜居駐營,易與兇手可趁之機,所以下令各部立即遷回朵顏城居住。不得在此駐留。
銀琦一道道吩咐部署頗有章法,倒令一向不把她放在眼裡,完全把她當成毫無主見的小姑娘的白音暗暗驚奇。
最後,銀琦看了眼下面驚疑不定竊竊私語的各方部落牧民一眼。高聲宣佈道:“有資格進入最後決賽的人,還有布和、蘇赫巴魯和崔鷹三人。白音叔叔、阿古達木叔叔,請一定保護好令子侄的安全,至於這位塔卡部落的崔鷹,他們地人手最少,我將把他帶回王府,直至那達慕結束!”
紅娘子一怔,她沒想到銀琦竟然公開表示對她的好感。藉口為了保護她的安全,讓她住進王府去。她不禁向高臺上望去,目光與銀琦一碰,觸及小姑娘那雙熱切的、似笑非笑的亮晶晶地眸子,紅娘子攸地一麻,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天不怕地不怕的紅娘子卻怕起了銀琦女王,她把哀求的眼神悄然投向楊凌,楊凌含笑不語。只是對她微一晗首。讓她心頭稍定。而他身後的成綺韻,那個可惡地女人卻向她投以千嬌百媚的一笑。促狹地眨眨眼,再輕輕地點點頭。想起兩個人的商定,再深深地看了眼一臉篤定的楊凌,紅娘子只好硬著頭皮不情不願地走向銀琦女王。
夕陽的餘暉落在她的身上,形影長長,在那達慕上大露威風的她,現在就象一個被押進囚牢的人犯,悽悽惶惶……。
這個時候,科爾沁草原上正燃起大火,這個季節,青草並不易點燃,可是如果把烏恩其部落近三千人地營帳、地毯、被褥倒上牛油和脂肪,讓它們盡情的燃燒,周圍長過人腰的青草很快就會被烘乾引燃,並冒出濃裂的黑煙,然後在風的卷送下,噴吐著熾烈的火苗向遠方燒去。
太惡毒了,這個季節正是水草最豐美的時候,很少有草原部落在相互廝殺的時候,把賴以生存地草原點燃,以此來打擊對方。這是在絕對方族人地性命。然而現在,瘋狂的亦不剌竟然幹出了這天人共憤地事情。
烏恩其部落的倖存者們哭喊著在草原上逃命,他們現在確信那夥西域胡商打扮的人就是亦不剌派來行剌搗亂的人馬了,必須馬上趕回去向首領報告:瓦剌對科爾沁動手了!
這支僱傭軍本來就是一夥亡命之徒,現在又得到了成騎韻和阿德妮的直接授命:可以不擇手段,運用一切方法,對草原各部進行打擊,能成功挑起他們之間的大戰,每個人都是大功一件,可以得到大量的賞賜,而且掠奪所得全部歸個人所有。他們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吞彌領著人一路向北走,這一帶本就是瓦剌、白衣軍和科爾沁三部接壤的地帶,相對來說,也是目前最安全、和平的一塊地方。只要加速向東北走,就能回到白衣軍的勢力範圍,那就安全多了,畢竟他們只是一支小分隊。
他們一路走。一路放火,科爾沁草原上處處冒起了烈火和濃煙!
強盜們興奮地大呼小叫著,駝峰上堆滿了貨物,這回除了做樣子的那點東西,已經全都換成了真正的財物了,那是從烏恩其部落裡掠奪來地。
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大約行過了數十里地,在一個高坡下。他們又引燃了一堆火,這裡的草更茂盛,一旦著起來也更熾烈,此時風忽然變大了,火苗子突突亂竄著,向著科爾沁的腹地捲了過去。漫天的濃煙猶如一條黑龍,還卷帶著草木燃燒後的灰燼。
“哈哈哈哈……”,吞彌站在高坡上放聲大笑。同時用手中的千里眼興趣盎然地看著親手製造的破壞效果。他們原本就是草原上地掠食者,他們不需要放牧,也根本不去考慮這一場大火如果因為風勢連綿不斷的燒下去,將萬頃草原變成一片黑土,那麼這片土地上的部落怎麼生活。
其實也不用他去考慮。草原七大災,白災(大暴雪)、黑災(冬季不下雪)是整個草原的惡夢,每當遇到這種情況,他們就會變成全民皆盜。以農耕、富裕的漢人為牛羊,掠奪、燒殺,無惡不作。
至於風災、火災、旱災、病災和狼災,那就哪個部落遇上哪個部落倒黴,即便和其他部落沒有仇怨,他們最終的結局也大多會走上為了生存同沒有受災的部落做生死一搏。現在,人為地製造幾場大火災,讓他們把怒火發洩在瓦剌人的頭上吧。
“首領。我們該離開這兒了”,那個高麗刀客說道。
“等等,兄弟,你不覺得這是難得一見地風景嗎?應該好好的欣賞一下,我們可是很少做這麼有趣的事。”吞彌笑著回答,他移動的‘千里眼’忽然停住了,過了片刻,他說道:“嘿!有人來了”。
部下立即緊張起來。有人已經擎出了刀槍。吞彌笑道:“別緊張,只有幾百人。他們是韃靼人吧,啊,真是狼狽,他們迎著火頭跑過來幹嗎?”
鏡頭裡,清晰地看到幾百名騎士划著弧形,正拼命地想繞過火場,從側面趕過來。但是火實在燒的太快了,他們避地很是狼狽,每個人都用布巾蒙著臉,卻仍被濃煙和灰燼迷的睜不開眼,要不是他們仍緊緊控制著馬匹,那馬早已落荒而逃了。
“幾百人嗎?那就不足為慮了,他們不想著滅火或者隔斷草原,往這裡跑什麼?”高麗刀客金村浩疑惑地問道。
吞彌那副奸詐的商人神氣一收,冷酷地一笑道:“管他呢,我們在這裡沒有朋友,凡是能遇到的人都是我們地敵人,能殺掉的人都要想辦法殺掉。把他們也幹掉,再給他們把火燒旺一點。嘿,大家過來,我們好好準備一下”。
這夥狼一般的戰士又開始了緊張的準備。很快的,他們又變成了一支悠閒地唱著遠方的民歌,行進在大草原上的商賈,迎著那群匆匆而來的騎士走了過去。
行進過來地那支隊伍帶著一身的硝煙和煙火氣衝到了面前,他們的身上、臉上都是草灰,眼睛半睜不睜的,有的人還燻的直流眼淚,儘管大多數人都在拼命地咳嗽著,但他們仍然警覺地握著手中的兵刃,打量著這支行進的隊伍。
吞彌等人地胡語和裝扮,尤其是商賈隊伍中還有幾個女人,很快打消了他們的疑慮,沒有一支隊伍會帶著女人同行地。
一位首領模樣的人走近了來,彬彬有禮地向吞彌問候,並請求給予一些清水,他們需要潤一潤乾渴的喉嚨。吞彌很熱情地答應了他們,並叫人從駝峰下搬下了水袋,很慷慨地送給這些灰頭土臉的騎士。
他們顯然剛剛從連綿不斷的火場裡繞出來,不但奔行之速熱血沸騰,而且一路上因為飛灰太嗆人,以至憋的都喘不上氣兒來。這時有了大量的清水,每個人都盡情地暢飲起來,還有人喝的盡興,把水往頭上、頸上噴灑著。這些體形彪悍的騎士發出一陣陣歡笑。
那位頜下一縷鬍鬚,略為儒雅斯文地首領還沒有動口喝上一口,他不動,佐立在他前後的二十餘名眼神銳利的漢子便直挺挺地立在馬上,雖然一個個嗆的滿面黑灰,嘴唇乾裂,仍是樁子一般,連眼神也不向別處錯動一下。
這樣盡職的護衛。而且每一個人的身材都象精鐵鑄就的一般,看得出,只要拔出腰間的長刀,他們個個都是以一當百地好漢,吞彌不由心中暗凜,也暗暗好奇於眼前這個看起來並沒有多少王霸之氣的首領的身份。
但是不管他是誰,這一戰都是在所難免了。從火場裡縱馬逃出來,他們最想要的東西必然是清水。所以吞彌已經讓人在水裡事先下了毒。這些武士雖然只有數百人,可是看著那威猛的氣勢,就是幾千人的鐵甲隊伍也未未及得上。
吞彌等人信奉的是:只要能幹掉對手,什麼方法最省力,那就用什麼辦法。卑鄙。是一種讚賞;無恥,也需要本事。能不呈英雄,絕不裝大尾巴狼!
看到部下的放肆,那個略顯斯文地首領呵呵地笑起來。對吞彌撫胸施禮道:“我的部下太粗魯了,浪費了這麼多的清水,一會兒我會對您做出補償的”。
吞彌笑道:“沒有關係,這草原上處處有河流和海子,我們的水源很快就會得到補充地”。他給那人遞過一袋清水,笑道:“你也喝一點吧,真是不幸啊,不知道是雷火還是牧人不小心。竟然引起了這麼大的一場火,這一下要燒掉大片的草場了”。
“謝謝!”那人接過水袋,一邊旋開木塞,一邊笑道:“是啊,我剛剛從火場繞出來,本來是想往北方去的,但是那邊燃燒地更猛烈,我們也不知道火場範圍有多大。可不敢冒險。嗯,這一下。科爾沁可是損失慘重了”。
他的語氣裡似乎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吞彌警覺地望向他,卻看到那人旋開了木塞,剛剛把水袋湊到唇邊便不動了,一雙眼神緊緊盯著他的馬身。
吞彌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心中不由一緊,他太不小心了,馬腹側下還有一團沒有刷掉的血跡,包括他的靴子,上邊都有血跡。這是無法用宰殺牛羊來託辭的,要知道,常年行走草原的人,他們用一柄巴掌大的小刀屠宰一頭羊,直到把整張羊皮剝下來,也不會濺到地上一滴血,怎麼會染上靴子?更要命地是,噴在馬腹上就更不可能了。
“要不要解釋說是路上遇到了馬賊?”吞彌思索著,那人已經放下了水袋,手慢慢摸向腰間的佩刀,臉上帶著警覺的神情說道:“哦,你們是從西域過來的商人,不知道亦力把裡現在的稅賦是怎麼收的呢?”
吞彌心中一陣苦笑,他做的是無本買賣,他哪會關心吐魯番那邊的稅賦是多少?
外表斯文地中年人緊緊地盯著他地眼睛,吞彌狡獪地左右一掃,然後抬起眼簾,迎上那人的眼神,呵呵地笑了起來。那個首領按著刀,也發出了輕快地笑聲。
笑聲未歇,兩人的肩頭同時一動,腰畔的佩刀已經揮出一團光暈,帶著“嗚”地一陣風聲,卷向對方的腦袋。
水袋被拋到空中,不知被誰的刀先一步劈開,如同乍破的銀瓶,銀亮的水珠灑滿長空,交映著彼此寒冽的刀光,鏗然一聲撞擊在一起。
兩個人同時喊出一個字:“殺!”
一場混亂的大戰在烈火剛剛燃燒過,黑灰如蝶漫天飛舞的草原上爆發了……
當車輪般巨大的紅日,泛著柔和的紅光懸掛在地平線上時,看起來就象是已經走到了天的盡頭。然而,那不是天的盡頭,卻是生命的盡頭。
腳下已是一片戈壁,只有零星的草木在晚風中搖曳。吞彌率領著騎隊苦苦追殺那支騎兵首領,已經追的他窮餘末路。
吞彌並不想趕盡殺絕,留下幾個活口去各個部落搬弄是非,對他們是有利的,但是這支數百人的騎兵隊伍戰力實在是太強悍了,儘管大多數士兵都服下了毒藥。而且很快發作失去了戰力,但是這個首領僅靠著身邊二十幾個侍衛的武力,竟然從他兩百多人地包圍中衝了出去。
吞彌對自已部下的能力瞭如指掌,他們並不遜色於草原各部的戰士,近戰能力甚至更強,對方的侍衛這麼強悍,那只有一個解釋,這隊看似普通的騎士隊伍。其實個個都是從驍勇善戰、以一當百的蒙古健兒之中再三挑選出來的精兵。
那麼他們保護的這個領袖,必然是個不同凡響地人物,所以……寧殺錯,勿放過!
亦不剌急急如喪家之犬,拼命鞭打坐騎,他的身後只有兩個隨從了。
他是天聖可汗的嫡親孫子,天聖可汗親手抓到過大明的皇帝;天聖可汗曾經逼得成吉思汗的子孫走投無路;然後到了他手裡,卻屈辱地向伯顏拱手稱臣。甚至被剝奪了大汗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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