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我們就能力挽狂瀾,漸漸左右草原政局。若是他們起了異心,那也不過是給草原內爭的勢力中增加了一支力量,加劇了彼此地爭鬥,靠這五千人他們是能打回關內來,還是能一統蒙古?總不會比現在更糟吧”。
正德皇帝嘆了口氣,慢慢坐回椅上,沉默半晌苦笑一聲道:“你的意思,這是要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楊凌自信地道:“不是死馬,一定是活馬”。
正德皇帝定定地看著他,慢慢地,嘴角綻起一絲笑意:“卿的意見。朕從來沒有反對過,事實也證明,卿的意見,一直就是對的。好,這一次,朕還是無條件的信任你,支援你,你說吧。要朕怎麼做?”
君臣三人在書房秘議了半天,苗逵領命馬上趕回去了,他的任務是以監軍地權利馬上回去掌控軍隊,困住紅娘子,防止他們走脫,但是不得進剿並避免發生大規模地衝突,已免太過傷損了他們的力量,要把他們困的箭盡糧絕。瀕於絕望,才好讓楊凌去實施招撫。
楊凌則與正德又就朝廷肯開出的條件,他們一旦答應接受招撫後,如何妥當地安排他們‘突圍’,今後如何進行牽制、如何補充給養。他們的家眷如何安置繼續研究,直到楊凌瞭解了正德肯做出讓步的最高底限,做到了心中有數。
二人談的正興致勃勃,唐一仙梳妝打扮完畢。輕盈俏麗地來到了書房,見了楊凌微福一禮,帶著幾分羞澀道:“妹子見過大哥”。
唐一仙甫為人婦,麗色嫣然,滿面春光,瞧著比平時還要多了幾分嬌豔,只是她雖薄施脂粉,可那微黑地眼圈還是遮掩不住。楊凌只道這對小夫妻新婚燕爾,不知節制,雖心中好笑,可也不好提出來,便起身笑道:“一仙是來請皇上用早膳地吧?呵呵,回頭再細細打扮一番,今兒還要進宮向太后請安,可隨意不得”。
唐一仙抿嘴一笑。輕聲道:“多謝大哥提醒。妹子省得”。
楊凌點了點頭,對正德施禮道:“皇上。那臣就回去了,臣略作準備,三日之後啟程”。
正德點點頭,站了起來。唐一仙詫異道:“怎麼?大哥又要出皇差?”
楊凌笑道:“這趟不遠,只是去走走看看,沒幾日就回來的。一仙,現在嫁了人了,多多關心體貼皇上,起食飲居雖不用你操心,也當時常過問。而且你雖住在這裡,宮裡地太后、娘娘那裡也當時常走動,免得皇上為難”。
唐一仙溫順地點點頭,說道:“大哥放心,妹子理會得,妹子雖是依民禮成親,可民禮中,夫也是妻的天,一仙豈有不敬愛夫君、盡心服侍的道理?”
楊凌聽了一笑,又向正德一禮,這才退了出去。
正德站在那兒聽見一仙說的溫柔,喜得心花怒放,待楊凌一退出去,正德立即涎著臉湊到一仙身邊,笑嘻嘻地道:“仙兒,認識這麼久,還是現在你說地話最好聽,聽的我心都快化了。夫是妻的天,哈哈哈,這可是你自已說的,以後可要很溫柔地敬愛、服侍我喔”。
“那當然啦”,唐一仙向他嫣然一笑,聲音又膩又甜:“你是人家的夫君,當然就是人家地天,是不是很開心啊?”
“開心,開心,哈哈哈,做天子可沒做妻夫快樂啊,妻之天,我是小仙兒的天,聽得為夫飄飄然……”。
唐一仙忽然柳眉倒豎,靈犀一指颯然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一邊扣著向後房走,一邊道:“你的朝裡養地官兒數不清,怎麼什麼事兒都要我大哥去辦?這才回京多久,整天盡替你在外邊跑啦”。
“噯噯噯,你輕點兒啊”,正德歪著腦袋一溜小跑:“這可怨不得我,是他自已要去的。娘子,小生冤枉啊,我是天、我是你的天、我的天吶~~~”
楊凌來時是隨著皇帝的儀仗衛隊進的城,未帶親兵,他離開時牟斌便派了錦衣衛把國公送回去,楊凌在錦衣衛的護侍下趕回高老莊,老遠就見門口坐著一個人,雙手託著下巴,好象蹲在那兒曬太陽。
馬到門前,那人扭頭瞧見楊凌,忙站起身來。訥訥地道:“國公爺……”。
楊凌下了馬,見是劉大棒槌,再瞧他的模樣,鬍子蓬亂,眼圈發黑,楊凌不禁有點好笑,今天也不知怎麼搞地,好象人人昨晚都沒睡好似的。想來大棒槌是因為昨日鞭炮太多、堆放的離門口太近的事,這點小事兒過去了也就算了,自已豈會因為這個怪罪他?
楊凌吩咐錦衣衛地侍衛們回去,這才拍拍大棒槌的肩膀笑道:“瞧你,五大三粗的漢子,為了這麼點小事還弄的一晚沒睡好。算了算了,我又沒怪你,一早上蹲這兒就為了等我回來?走吧。咱們回府去”。
“國公爺”,劉大棒槌一把拉住他地衣袖,低著頭悶聲悶氣地道:“國公爺,卑職不是因為這個。卑職是想……是想跟國公爺提點兒事……”。
楊凌見他吞吞吐吐地,便站住了身子。笑問道:“還有什麼事,不是和小云鬧了彆扭吧?”
劉大棒槌搖搖頭,他吸了口氣,忽然挺胸抬頭。勇敢地道:“國公爺,卑職想……想辭去侍衛長的職務,重新回到邊軍中去”。
楊凌怔住了,他打量劉大棒槌一番,疑惑地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和小云鬧翻了,還是府上管家欺負了你?”
劉大棒槌低著頭,漲紅著臉道:“不是地。昨兒俺又犯了錯,回府後讓小云罵了俺一通,俺認真想了一宿,以前在軍中日子過地苦,俺只是鐵棍營一個普通的校尉,官兒不大,可是那日子過的也挺快樂的,不管在軍營裡、戰場上。俺都是一條漢子。覺得自已挺有用。
自從跟了國公爺,俺的餉銀多了。官兒也大了,不管走到哪兒,就憑您的名聲,誰都得對俺客氣三分,可這種日子俺覺著……覺著不是俺想過的。國公府上的事俺做不來,老捅漏子,俺思來想去,覺得俺就該是個當兵地,功名利祿也應該在戰場上求,從戰功中取。”
他抬起頭看看楊凌,小心地道:“國公爺您別生氣,俺不是不想跟著國公爺幹,可是小云的話把俺罵醒了,俺不是這塊料。大棒槌,就該是那個舞著鐵棒在戰場上追殺韃子的大棒槌,就該是那個和劉七的加重砍馬刀力拼力殺寸步不退的大棒槌。俺得活在戰場上,才覺得自已象個漢子、象個人物!”
楊凌象是才認識他似地仔細看著他,這是個小人物,他雖然並沒有輕視劉大棒槌的意思,但是潛意識中之所以喜歡這個人留在自已身邊,何嘗不是因為這個人很有趣?自已喜歡他的憨厚、甚至有些搞笑的性格。但是自已真地重視過他麼?真的把他當成一個能打仗的猛士對待過麼?
定定地看了很久,楊凌笑了,他點點頭,說道:“可是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就要隨時面臨生死,那份功業,不是那麼容易獲得的,跟在我身邊,對你來說,卻是一份捷徑,你對自已的選擇,決定了麼?”
劉大棒槌把胸一挺,莊重地道:“決定了!俺快三十了,還能拚幾年?求國公爺給俺個機會,俺希望能在戰場上立一份大大的功勞,有那麼一天再來見您時,俺想穿著一身將軍的披掛,那得是俺自已用一雙拳頭打下來的!”
楊凌微笑著一拍他地肩頭,說道:“行!那就收拾一下東西,三天之後跟我走。我送你一個機會,你自去賺一份功業!”
太行山脈同橫亙中原南部的秦嶺一樣,崇山峻嶺迤邐蜿蜒,山勢高峻,層巒疊嶺,幾無間斷。在那時的交通環境下,要翻越這些險峻的高山極其困難。而車馬大隊更是寸步難行。
幸好這層層疊疊的大山之間總有一些曲曲折折的通道,穿過山脊裂谷,成為貫通太行山東西兩方的天然孔道。這些通道經過開闢,就成了溝通大山兩邊的重要道路,其中許多地方奇險無比,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在這裡壘一道城關,就成了倚據天險地一個重要關隘。
井陘關就是太行山地一個要隘,位於井陘縣西面,是太行八陘中的第五陘。作為井陘地東出口,井陘關既是軍事要塞、屯兵重地,也是晉、陝、冀三省的交通樞紐和郵遞驛站。京師通向關中地區的驛道之一便是由此井陘道,入山西,取道蒲津,而達陝西。北則通往薊燕及遼東。
楊凌的第一站,就是井陘關。戰馬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前進著,蹄聲踢踏,蹄鐵踏在石子路上,細碎的碰撞聲在經過峽谷深淵時更加清晰空洞。楊凌勒住戰馬,眺目遠望,峰巒起伏不見邊際,身旁則是危崖峭壁,觸目驚心。這條驛道真是峭狹險仄,車馬難行。
身著輕甲的騎士們身著紅襖,刀盾在手,槍尖森然,在陽光下寒光耀目。他們小心翼翼地沿著山路向前徒進著,偶爾有馬嘶聲在山谷中迴盪不已。
楊凌把墨綠色的披風繫緊了些,望著前方狹谷露出的一線青天。
“好啊,楊大人,那你就把戰場和法場當成情場好了,當我把天捅出個大窟窿時,你要是還有本事給我補上,我紅娘子就跟著你,一輩子跟著你”。
想起崔鶯兒的這句話,楊凌長長地吁了口氣:紅娘子,你在山上還好麼,我楊凌,來給你補天了!
“駕!”,他輕輕在馬臀上一拍,好象胯下的就是那匹桀驁不馴、野性十足的胭脂馬,心裡充滿了一種征服的慾望和挑戰的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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